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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马尔多纳多

蒙得维的亚——马尔多纳多——坡朗科河——套索和投石索——鹧鸪——树少——鹿——水豚——土库土科鼠——和布谷鸟类似习性的牛背黄鸟——凶狠的鹟科鸟——反舌鸟——食腐肉鹰–受电击的房子

1832年7月5日——早晨,我们启程,离开里约热内卢美丽的海港。进入普拉塔的过程中,我们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有一天,出现数百只海豚,都,整个海洋都在因它们而喧闹起来;不同寻常的景象出现了,成百上千的海豚从海中跃起,身体全部暴露在外,再次跳进水里时,大海像被劈开一样。

舰船以每小时9海里的速度行驶,这群海豚轻松地在船头前游来游去,然后猛冲过去。进入了普拉塔的河口,天气非常不稳定。漆黑的夜里,我们被无数的海豹和企鹅包围着,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值班的军官报告说好像听到牛在岸上吼叫。第二天夜里,我们目睹了一场壮观的自然烟火表演;桅杆顶端和帆桁两端闪耀着圣埃尔默的光,几乎可以清楚地看到风向标的样子,它像被磷涂过一样。海洋是如此的明亮,以至于企鹅游过路线都抹上了炽热的标志,黑暗的夜空瞬间被最耀眼的闪电照亮。舰船驶入河口的时候,我饶有兴趣地观看海水和河水缓缓地结合到一起。浑浊的河水因重力不足,漂浮在海水上,这种现象在船尾经过的痕迹中表现尤为突出,蓝色的水和周围的液体混在一起,形成了小漩涡。

7月26日——我们在蒙得维的亚。在接下来的两年里,贝格尔号就在南美洲的南部和东部沿海地区以及普拉特南部进行测量工作。为防止无用的重复,我将摘要性地记录每日,而不再详细阐述相同地区的见闻。

马尔多纳多位于普拉塔的北岸,离河口不远,它是一座安静孤独的小镇;和其他地方的普遍情况一样,这里的街道呈直角相互交叉,中间有一个大广场,从它的大小上可以明显看出当地人口稀少,几乎没有什么贸易,出口商品仅限于兽皮和活畜。居民主要是地主,还有一些店主和不可或缺的手艺人,比如铁匠和木匠。他们要经营方圆五十英里的买卖。一座宽约一英里的沙丘将城镇与河流隔开。除此以外的其他地方都是起伏不平的沙山丘组成的旷野,被一层均匀的绿色草地所覆盖,无数的牛、羊和马在吃草。耕地很少,就连城镇附近都少有。

一些用仙人掌和龙舌兰做成的篱笆,表明围起来的地方也许是小麦或印度玉米的种植点。这里的特点和拉普拉塔河北方都很相似。唯一的区别在于,这里的花岗岩山丘更险峻些,风景很无趣;几乎没有房子,院子,甚至连棵树都没有,很难让人开心。即便如此,如果有人在船上被困一段时间之后,在无边无际的平原上漫步,便会觉得自在快活。此外,如果你的视野只限于狭小空间,那么万物都会给你美丽。一些较小的鸟颜色鲜艳,牛群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吃草,草地上还装点着小花,其中有一株植物看起来像雏菊,如同老友的重现。马鞭草覆盖的大地,就连很远的地方都是非常华丽的猩红色,此情此景,花卉研究者将作何感受呢?

我在马多纳多待了10周,在那里几乎完整地集齐了动物、鸟类和爬行动物。在对它们各自进行观察前,我先介绍此次的短途旅行,最远到过波科安河,往北七十英里远的地方。这个地区的物价很便宜。比如我一天只花2美元,或给两个人和十几匹马花8先令就够了。同伴们都配备了手枪和军刀;我认为这种预防措施没必要。我们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是,一个旅行者在前天被发现死在蒙德维的亚的路上,他的喉咙已被割裂。出事地点正好在十字架标记处,这意味着此处曾经发生过谋杀案。

第一天晚上,我们住在一个僻静的小乡村里。在那里,我很快发现随身携带的两三件东西,尤其是一个袖珍罗盘,引起当地人无限的惊奇。每家每户都要求我展示指南针,在它和地图的帮助下,指明各个地点的方向。我这个陌生人,竟然能找到从未到去过的地方。(在这样空旷的地方,方向和道路是同义的)。在一所房子里住着一个年轻女子,因病卧床不起,我被请过去给她看指南针。如果他们觉得非常惊奇,我就更不解了,拥有成千上万头牛,以及广阔农场的地主们怎么如此无知。这只能由下面的情况来解释,很少有人光顾这个僻静的地方。他们还问我,地球或太阳是否移动;北方到底是热还是冷;西班牙在哪里,以及许多其他的问题。很多居民模糊地认为英格兰,伦敦和北美是同一个地方的不同名字;不过,一些消息灵通人士也知道伦敦和北美两地相距不远,分属于不同的国家,英格兰是伦敦的一个大城镇!我随身带着一些火种,用牙齿一咬就能点燃;他们觉得用牙齿点火简直太棒了,通常全家人都会来围观:有人还用一美元买了我的火种。在拉斯米纳斯村,早晨洗脸也引起了许多猜测;有个大商人盘问我为什么如此与众不同;我们为什么要留胡子;因为他从我的导游那里听说我们在船上时有胡子。他满怀疑惑地打量着我;也许他听说过伊斯兰教,认为我是个异教徒,也许会得出所有伊斯兰教徒都是异教徒的结论。这个地方的普遍习俗是,旅客要在第第一个方便的房子里借宿。我的指南针和其他本领,导游讲述的关于我的那些历险故事,收集碎石头,辨别哪些蛇有毒,哪些没有,敲打石头,收集昆虫,这些在一定程度上对我很有好处,给了我盛情的款待。我记录下这些经历,好像置身非洲中部的居民,东方班达[ 现在的乌拉圭。]的人可不喜欢被比作黑人;但这正是我当时的感受。

第二天,我们骑马去了拉斯米纳斯村。这个地方更是多山,其他并无不同:潘帕斯草原的居民会认为阿尔卑斯山也不过如此。这里人烟稀少,一天几乎见不到一个人。拉斯米纳比马尔多纳多小很多,坐落在小平原上,四周是低矮的岩石山脉,通常呈对称形式。白色教堂矗立在市中心,外观相当漂亮。外围的房子在平原上拔地而起,没有花园或庭院,如与世隔绝一般,这是给人不舒服的一方面。晚上,我们在一家酒店过夜。傍晚,一群高乔人进来喝酒,抽雪茄:他们的外表非常引人注目;个子都很高,很帅,但是流露出很骄傲狂放的表情。他们常常蓄胡子,长长的黑发卷曲在背上。他们身穿色彩鲜艳的衣服,马刺在脚后跟叮当作响,刀子和匕首(通常是将短刀到匕首使用)挂在腰间。他们看起来不同于人们预想的高乔人或普通村民。他们太过讲礼貌,你不尝一口烈酒,他们绝不会独自享用;但当他们非常优雅地鞠躬时,他们似乎已经准备好在时机来临时割断你的喉咙。

第三天,我们选择了不同寻常的道路,因为我当时正在对大理石大理石岩层进行考察。我们看到美丽的草地上有许多鸵鸟(斯特拉提亚)。鸵鸟群里有多达二、三十只。当它们站在稍微高的位置,在晴朗的天空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高贵的姿态。在其他任何地方,我从未见过如此驯服的鸵鸟。我们很容易在离它们很近的地方骑马;这时,它们展开翅膀,像风一样把我们甩在老远。

晚上,我们来到唐·约翰·芬狄斯家。他是一个富有的老板,但我和同伴都不认识他。到陌生人家中,通常要注意一些礼仪:慢慢地向门口走去,向主人致意。直到有人出来招呼你下马,主人的正式答复应该是“经判断没问题”。进入屋里,彼此寒暄几句。几分钟后,直到请求在那里过夜。主人当然会答应。接着,陌生人就开始和他的家人吃饭。然后就会给他分配一个房间,客人就会把连带马鞍的马衣铺在床上、奇怪的是,相似的环境会产生如此相似的礼仪。在好望角,也经常能见到同样的热情和几乎相同的礼仪。然而,西班牙人和荷兰人还是有差别的。西班牙人拥有最严格的礼貌原则,从不问任何超越礼节的问题。而诚实的荷兰人却要问客人去哪里,是做什么生意的,甚至要打听客人有多少兄弟姐妹、孩子。

在我们到达唐·约翰·芬狄斯家之后不久,一群牛朝房子走过来,其中三只被选中,宰杀后供食用。这些半野性的牛非常活跃;他们很清楚地知道要被致命的绳索套牢,于是马儿在后面费力地追了好久。牛、仆人、马在数量上大致显示了唐·约翰·芬狄斯的财富,他的房子却很奇怪。地板是硬泥块铺就的,窗户没有玻璃;起居室能吹嘘的也只有几张粗糙的椅子和凳子,还有几张桌子。虽然有陌生客人在场,但晚餐只只有两大堆食物,一份烤牛肉,还有一些南瓜: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蔬菜,甚至都没有一块面包。至于喝的,只有一大陶罐水给众人喝。这个人可是拥有绵延数英里土地的地主啊,而且几乎每英亩都能产出玉米,稍稍辛苦点,就能种出各种普通蔬菜。晚上,吸烟消磨时间,还伴随即兴的演唱,吉他伴奏。妻子们都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没有和男人们一起吃饭。

关于这些地方的记载有很多。如果再来描述套索或者投石索之类,那就多余了。套索是用一根非常结实的细牛皮编成的绳子。绳子一端系在马的宽大的腹带上,腹带和马鞍上一个复杂齿轮连接在一起;另一端有一个铁或黄铜的小环,这样就做成了套索。高乔人使用套索时,用左手握着一小圈绳子,另一只手握着尺寸非常大的套索,直径大约为8英尺。他把套索在头顶灵巧地旋转,然后放开套索,扔出去,使套索可以落在他选择的任何特定位置。不使用时,他会把套索绑成小卷,系在马鞍后面。投石索,或者投球,有两种:最简单的一种主要用于捕捉鸵鸟,由两块圆形的石头组成,用皮裹起来,然后再用一根约8英尺长的革条缝在一起。另一种投石索和上面这种不同。它是由三个球连接到一个公共中心。高乔人手握最小的一个,一圈又一圈地旋转另外两个;然后瞄准目标发射,像链球一样在空中旋转,很快就会击中目标,这时的球就会绕着它转,它们互相交叉,紧紧地拴在一起。球的大小和重量因其目的而异。虽然石头没有苹果大,但它们被扔出去时的力量非常强大,有时甚至会打断马腿。我见过用木头做的球,和萝卜一样大,这种球可以用来捕获动物而不伤害它们。有的球是铁制的,可以被投掷到最远的距离。使用套索或投石索的主要困难,在于全速前进的同时却要在突然转向时保持稳定,瞄准目标:任何人站在地上都能学会这项技术。有一天,当我骑马飞驰,甩着投球取乐时,一个投球意外地撞上灌木,旋转运动被迫停止,立刻落在地上,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缠抓住马的一条后腿。另一个球从我的手上飞出去,马儿被牢牢地绑住了。幸运的是,它是一匹见多识广的老马,知道是怎么回事。否则,它可能会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胡乱踢腾。高乔人大声笑起来;他们喊着,他们见过用投石索捕捉各种各样的动物,但从未见过人用它来套自己。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到达最远方。这是我早想研究的地方。这里也有相同的景色,直到最后才有绿色的草地,可是它比高速公路上的尘土更令人厌烦。一路上,到处都是大量的鹧鸪。这些鸟不会群聚,也不就像英国的鹧鸪一样躲避。它们看起来非常迟钝。如果有人骑在马背上,围着它们绕圈儿,更确切地说是绕着塔尖呈螺旋状行进,越来越接近它们,就可以敲打它们的脑袋,只要你乐意,想敲多少只都可以。捕捉它们最常用的方法是用绞索,这是一种小的套索环,是用鸵鸟的羽毛做成的。把鸵鸟的羽毛杆绑在一根长棍的末端。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一个男孩骑着温顺的老马,一天能捕获30到40只鹧鸪。在北美的北极地区,印度人通过绕圈的办法捕捉变色兔,据说一天中捕捉的最佳时间就是正午,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猎人的影子也不会太长。

返回马尔多纳多的时候,我们走了一条不同的路。在潘·德阿苏卡尔附近,我在最好客的西班牙老人家里住了一天。凡是到过拉普拉塔河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一个地标。清晨,我们登上了阿尼玛斯山。太阳冉冉升起,风景如画。向西望去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一直延伸至在蒙德维的亚。往东是马尔多纳多的山地。山上有几堆小石头,显然在那里躺了很多年。同伴肯定滴说那是古印第安人的作品。这些石堆的形状和威尔士山上的相似,但是体积却小得多。对于那些经常上山考察的人来说,在最高的位置上对某一事件用纪念物来标注,似乎是全人类的共同爱好。在这里的部分地方,不管是文明的还是野蛮的,连一个印第安人都没有了;我也不知道,除了这些堆积在阿尼玛斯山上的微不足道的石头堆以外,古代居民还有没有留下更加永久的记录?

在东方班达,几乎没有什么树木值得关注。一些石头山只有部分被灌木丛覆盖着,在大河岸边,尤其是在米纳斯北边,柳树很常见。在泰普斯河附近,我听说有一种棕榈树;这些树身形高大,就在南纬35°的潘德阿苏卡尔附近。比起整体缺树的情形,这些树和西班牙人种植的树木成了例外。在引进的树木种类里,有杨树,橄榄、桃子以及其他果树:桃树栽种非常成功,成了布宜诺斯艾利斯主要的柴火来源。在平坦地区,比如潘帕斯草原,就很不利于树木生长。这可能是风力的问题,或者是由于土壤的排水性质。然而,从土地的自然属性来看,马尔多纳多周围,这样的理由是没有根据的;落基山脉保护了各种类型的土壤;河水在每个山谷接近底部处都很常见;土壤的黏性似乎很适合水分的保持。据推断,大林地一般由每年的降水量决定;然而在这个地区,冬天经常会有大的降水;夏天虽然干燥,但程度不算过分。我们看到,几乎整个澳大利亚都被高大的树木所覆盖,然而气候却非常干旱。因此,我们必须寻找其他一些未知的原因。

如果我们的视野仅限于南美,当然会认为只有在非常潮湿的气候里树木才会繁茂;因为森林区域很明显地和湿风区的界限相重合。这片大陆的南部被携带太平洋湿气的西风所控制。从南纬38°到火地岛,西海岸附近的每处都覆盖着密林。在科迪勒拉山脉东部,同纬度地区,蓝色的天空和晴朗的气候证明了大气在通过山脉时失去了水分,巴塔尼亚的干旱平原只能维持最贫瘠的植被生长。在大陆的北部,受东南信风影响,华丽的森林装饰着东部地区;而在西部海岸,从南纬4°到32°则可以被描述为一片荒漠;南纬4°的地方信风不再有规律性,周期性地下着暴雨。在秘鲁地区十分荒凉的太平洋海岸,布兰科角附近有繁茂的植被,瓜亚基尔和巴拿马因此而出名。因此,在南部和北部大陆,森林和沙漠以科迪勒拉山脉为界,占据了两侧相反的位置,这些位置显然是由优势风向决定的。在大陆中部,有一个宽阔的中间带,包括中智利和拉普拉塔省,携带雨水的风不会越过高山,这片土地没有荒漠,也没有森林。南美洲的规则是湿润气候下才有繁茂的数目,但这个规则明显不适用于福克兰群岛。这些岛屿位于和火地岛位于同一纬度,相距两三百英里,气候相似,地质构造几乎一样,拥有相同的泥炭地,但是能够夸耀的植物几乎没有,仅有的也是不知名的灌木而已;火地岛却相反,到处都是密集森林覆盖下的土地。在此情况下,无论是哪个方向的强风或者洋流,都有利于从火地岛运输种子。火地岛的独木舟和树干就是顺流漂来的,被扔在福克兰岛的海岸上。因此,也就证明了两国的许多共同之处。也许很多植物是两地共有的,但火地岛的树木到了福克兰却不能生长。

在马尔多纳多逗留期间,我收集了一些四足动物,八十种鸟类和许多爬行动物,包括九种蛇在内。在本土的哺乳动物中,现存的只有野原鹿是很常见的。这种鹿非常多,遍布拉普拉塔和巴塔尼亚北部。如果一个人紧贴地面爬行,慢慢地向鹿群移动,这种鹿会好奇地凑过来。我曾经在同一个地点重复使用这种方法杀死了同一鹿群中的三只鹿。尽管它们如此驯服和好奇,但是当人们骑马靠近时,它们的警惕性还是非常高的。在这里,没有人会步行。因此,野原鹿知道凡是骑马并携带投石索的人都是敌人。巴伊亚布兰卡(巴塔尼亚北部的一个城市),我很惊讶地发现鹿并不担心枪声。有一天,我在八十码远处向鹿射击了十次,它一点都不害怕;可是它见到投石索却大吃一惊。我的弹药已经用光了,不得不站起来大喊哈喽(这对于我这样一位能随意射中飞鸟的猎人来说简直是耻辱),直到鹿跑开为止。

关于这只动物,最令人好奇的特点是雄鹿身上会散发出强烈的气味,非常令人讨厌,而且相当难以形容:有几次,我在动物博物馆剥标本时,几乎吐了出来。我把鹿皮用丝绸包好,带回家。把这条手绢洗干净后,我继续使用,当然是重复洗过好几次的;然而,每一次,在一年零七个月的时间里,我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气味。显然这是一个惊人的实例,表明某些物质的本质是最微妙和易变的,然而也具有持久性。通常,在离鹿群半英里远的下风向,我就能感觉到整个空气都被污染了。我相信,雄鹿在双角长成时的气味是最强烈的,就是鹿角从毛茸茸的皮肤中刚伸出来的时候。当然,这个状态下的肉是不可食用的;但是,高乔人断言,如果把鹿肉在新土里埋一段时间,气味就会消散。我曾在某个地方读到,苏格兰北部的岛民就以同样的方式处理食鱼鸟的尸体。

这里有无数种啮齿类动物,单说老鼠,我就得到不少于八种。世界上最大啮齿类动物叫水豚,在这里也很常见。我在蒙德维的亚射中一只重大9.8磅的水豚:从鼻子的末端到树桩形的尾巴,长约3英尺2英寸;身围3英尺8英寸。这些大型啮齿动物偶尔会在拉普拉塔的河口处频繁出现,那里的水很咸,但在淡水湖和河流处更多。在马尔多纳多附近,通常有三四只住在一起。白天,它们要么躺在水生植物中,或者公开地在草坪上吃草。从远处看,它们颜色和走路的样子很像猪,但是当它们坐在后腿上,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任何目标,它们开始重新同类——家兔的姿态。它们的下颚很深,头部的正面和侧面都大的可笑,马尔多纳多的它们非常迟钝;我小心翼翼地走着,走近四只老水豚。相距约3码以内,之所以如此迟钝,也许是因为捷豹在这里已经被驱逐好几年了。高乔人觉得没必要花时间去捕获它们。当我们越来越靠近,它们发出一种低沉的声音,没有实际意义,但我知道只有一种声音和它的相似,那就是一只大狗第一次发出的嘶哑吠声。我观看了距我一臂长的四只水豚,几分钟后,它们冲到水里,急躁地全速疾驰而去,同时发出吠声。游了很短的距离后,它们又浮出水面,但仅仅露出头上的部分。当雌水豚带着小水豚在水中游动时,据说幼崽都坐在它的背上。我们可以毫不费力地杀死它们;但是它们的皮毛却一文不值,而且水豚肉也索然无味。水豚的数量在里约帕拉纳群岛的岛屿上非常大,并且是捷豹的常见猎物。

土库土科鼠是一种奇妙的小动物,可以简单描述为有鼹鼠习性的动物。它们多出现在在美国的某些地方但很难捉到,这是因为它们不会钻出地面。就像鼹鼠一样用土堆在洞穴口,但土堆较小。相当多的地下泥土已经被这些动物掏空了,因此马儿跑过时很容易掉下去。土库土科鼠在某种程度上爱群居:帮我采集标本的那个人已经抓住了6只。他说,这很常见。它们习惯于在夜间活动;以植物的根为主要食物。这些动物在地下会发出非常奇特的声音,因此而闻名。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有人会感到惊讶;因为很难找到声音从何而来,也不可能猜到是哪种生物发出来的。声音很短暂,但不刺耳,像是连续重复4次的单调鼻音:土库土科的名字就源语声音的模仿。这种动物繁殖很旺盛,可能一天到晚都能听到它们的声音,有时甚至就在你的脚下。把土库土科鼠放进房间里,它们缓慢笨拙地移动着,全靠后腿的动作;它们的大腿骨没有一定的韧带连接,甚至不能垂直跳跃。它们企图逃跑时,显得非常愚蠢;生气或害怕时,土库土科鼠就会发出“土库土科”的声音。我曾经养过几只,即使在第一天,它们就会变得相当驯服,不会咬人或逃跑;另外几只就显得有些桀骜不驯。

抓土库土科鼠的人断言,它们中有很多是瞎的。我保存在酒精里的标本就看不见;里德先生认为这是瞬膜炎症的结果。它活着的时候,我把手指放在离它的头部半英寸的地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然而,在房间里时,几乎和其他土库土科鼠一样。考虑到这种动物的严格的地下习惯,失明才如此普遍,但不会有非常严重的影响;然而,奇怪的是,器官虽然受到了伤害,但还能保存下来。如果拉马克知道这个事实的话,一定会感到高兴。他推测过地下啮齿动物和水下黑暗洞穴里的盲螈会逐渐变瞎;在这两种动物中,它们的眼睛几乎出于原始状态,由腱膜和皮肤覆盖。普通鼹鼠的眼睛非常小,却很完善。尽管许多解剖学家怀疑它是否和真实的视觉神经相连接;尽管可能当它离开洞穴时,眼睛对它有用,但视觉却不容乐观。我相信土库土科鼠永远不会出现在地面上,因为眼睛大却看不清。不过,眼瞎并没有给动物造成不便;拉马克说过,毫无疑问土库土科鼠现在已经退化到了鼹鼠和盲螈的状态。

马尔多纳多周围起伏的平原上,有各种各样的鸟类。有的物种在结构和生活方式方面和英国的欧惊鸟相似,黑色牛背黄鸟尤为不寻常。它们经常一起站在牛或马的背上;有时栖息在树篱上晒太阳,同时在阳光下唱歌,更确切地说是发出很奇怪的嘘嘘声,就像空气中的气泡在水下迅速通过一个小口,发出尖锐的声音。根据阿扎拉的描述,这种鸟像杜鹃一样,会把蛋下在别的鸟窝里。这里的人好几次告诉我,有的鸟有确实有这个习惯;我有一个非常认真的助手,他在收集标本时,在当地的麻雀窝里,发现有颗鸟蛋比其他的蛋大,颜色和形状也不相同。在北美,牛背黄鸟属还有另一个物种叫贪婪鸟,有类似杜鹃的习惯,各个方面都和拉普拉塔省的物种有紧密的联系,甚至就连站在牛背上这一微不足道的小细节都一样;它们的不同之处在于体型大小,羽毛和蛋的颜色略有不同。它们来自大陆的相反方向,结构和习惯却非常一致,两者虽然很常见,却也很有趣。

斯文森先生的断言非常正确,他说除了贪婪鸟和黑色牛背黄鸟外,杜鹃算是唯一能被称为真正的寄生鸟类;也就是说,它“把自己完全依赖在另一只活着的动物身上,动物的体温有助于孵化幼鸟,幼鸟以它们采集的食物维持生命。一旦这些动物死亡,杜鹃的幼鸟也无法存活”。不寻常的物种只是杜鹃和牛背黄鸟之类的,但不是全部。虽然它们的寄生习惯相似,但几乎所有其他的习惯都是截然相反的:牛背黄鸟和英国的欧惊鸟一样,非常喜欢群居,它们住在开阔的平原,没有任何诡计和伪装:众所周知,杜鹃是一种非常害羞的鸟;它经常光顾最隐蔽的灌木丛,把果实和毛毛虫当食物。在结构上这两个属类的差距也很大。曾经有很多理论,甚至是颅相学理论,来解释布谷鸟把卵产在其他鸟类的巢里的原因。我认为只有普雷沃斯特先生基于自己的观察,对这个谜题做了说明:根据大多数观察者的说法,母杜鹃每次至少下4-6枚蛋,但是每次下完一两枚以后,就会与雄杜鹃交配。可是,这样的话,雌杜鹃必须都下完蛋后才能一起孵育,时间拖延太长,先前下的蛋可能会变质;或者她必须分开孵化每一颗蛋,或两颗蛋。杜鹃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比其他任何候鸟都要短,她肯定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连续的孵化。因此,我们可以根据杜鹃交配的次数以及交配间隔期下蛋的事实,更好地理解她把蛋放在别的鸟窝里的原因了,杜鹃把孩子留给养父母。我更加倾向于支持这种观点。据此,我们对南美洲的鸵鸟也可以做出类似的结论(后文我们还要提到)。雌鸵鸟是寄生的,每只雌鸵鸟都会在其他雌鸵鸟的窝里,雄鸵鸟承担着孵化的任务,就像杜鹃的陌生养父母一样。

我想再提另外两种鸟,它们很常见,由于特殊的习性而引人注目。平特维鸟是典型的美洲鹟鸟代表,性格暴躁。从它的结构来看,它们接近真正的百舌鸟,但从它的习惯来看,可以和许多鸟作比。我经常观察到它们像鹰一样盘旋在田野上,然后飞到另一处。当悬浮在空中时,在不远处会被误认为是贪婪的猛禽类;然而,它的降落速度却比不上鹰。有时,平特维鸟经常出没于水边,像翠鸟一样站着不动,等待抓捕任何可能接近边缘的小鱼。这些鸟经常被简短翅膀,关在笼子或者院子里,很快就会变得温顺。他们狡猾的古怪举止让人觉得非常有趣,类似于普通的喜鹊。它们飞行时,起伏的头部和身体相比,显得太大。傍晚时,它们通常栖息在灌木上或者路边,重复发出令人愉快的鸣叫声,有点像清晰的语言:西班牙人说这句话就像“Bien te veo”(我很清楚地看到你)。因此,它有了“平特维鸟”的名字。

另一种是模拟鸟,当地居民称为卡朗德利阿鸟,因为它拥有优越于其他任何鸟类的歌喉。据我观察,它实际上几乎是南方唯一唱歌的鸟类。歌声可以与苇滨雀相媲美,但叫声更响亮;尖锐的音符和令人愉快的高音符混合着颤音,只有在春天才会听到。其他时候,它们的声音像哭泣一样难听。马尔多纳多附近的这些鸟大胆而驯服;它们经常聚众飞入农舍,偷吃挂在柱子或墙壁上的肉。如果有其他的小鸟儿加入宴会,卡朗德利阿鸟很快就会把它赶走。在广阔无人的巴塔哥尼亚居平原上,住着另一个类似物种,经常出没于山谷里带刺的灌木丛,是一种更野的鸟,叫声音调也稍微不同。我觉得这很奇怪环境,显示了不同习惯的细微差别从这一点来看,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物种的时候,我认为它和马尔多纳多的鸟不同。后来又得到一个标本,并将两者进行仔细比较后,发现它们看起来非常相似,我改变最初的想法;但是现在古尔德先生说它们肯定是不同的物种;当然,他没有意识到这个结论与细微习惯差别是一致的。

任何熟悉了北欧鸟类的人,见到南美洲食尸鸟的数量、迟钝和恶心的习惯,都会感到惊奇。这个名录列表包括卡拉鹰、美洲兀鹰、大兀鹰和康多鹰四个物种。卡拉鹰的结构属于鹫类,我们很快就会发现它们如此糟糕,不配放入高级属类。从它们的习性来看,他们类似腐肉的乌鸦、喜鹊和渡鸦;这群鸟除南美洲没有外,广泛分布在世界其他地方。我们先从巴西的卡拉鹰说起,这种鸟有分布广泛的地理范围;它在拉普拉塔的草甸草原上是最多的(当地称它为卡朗察鹰),甚至在遥远的巴塔巴尼亚贫瘠的平原上偶尔也能看到。在内格罗河和科罗拉多河之间的沙漠地带,大量的这种鸟在沿途吞食那些因疲劳和口渴而死的动物尸体机。虽然这些鸟在干旱和开阔的平原常见,在寸草不生的的海岸边也是如此,但是它们仍然存在于西巴塔哥尼亚和火地岛潮湿的密林中。卡朗察鹰和齐孟哥鹰一起飞到畜牧场和屠宰场去。如果有动物死在平原上,那将是盛宴的开始,大兀鹰和卡拉鹰会把骨头啃干净。这两种鸟虽然通常在一起进食,却不是朋友。卡朗察鹰安静地坐在树枝或地面上的时候,齐孟哥鹰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持续飞行,向前、向后、上下作曲线飞翔,每次都试图在曲线底部扑向更大的同类。卡朗察鹰除了头部受到撞击以外,几乎没有察觉。尽管卡朗察鹰经常成群出现,但它们不是群居动物;在沙漠地区,可以看出它们是独居的,多见的是成对在一起。

据说,卡朗察鹰很狡猾,经常偷吃大量的鸡蛋。他们也试图和齐孟哥鹰一起啄食马匹和骡子背上的疮痂。舰长用自己独特的思想和准确的笔触描写过这一场面,可怜的牲畜低垂着双耳,背部拱起;盘旋的鸟在一码远处注视着令人作呕的疮痂。这些冒牌鹫很少捕杀活禽或兽类;每个在巴塔尼亚荒凉的平原上睡过觉的人都非常清楚这类动物专吃腐尸的习性。因为当他睡醒来的时候,就会看到四周的每个小土堆上,都有一只鹰用邪恶的眼神耐心地看着他:凡是到此一游的客人都会承认这是当地的一种独特风景。如果人们外出打猎时带着狗和马,他们将会发现这些鸟一整天都像随从一样陪着他们。饱餐后,这些鸟裸露的嗉囊向外突出露;这样看来,卡朗察鹰确实是一种胆小温顺的懒鸟。它的飞行动作沉重而缓慢,就像英国的深山鸦一样,很少在高空飞翔;但我曾两次见过卡朗察鹰在高空滑翔,非常轻松。它会奔跑(与跳跃不同),但没有它的同类跑得快。有时,卡朗察鹰很吵,但通常不会这样:它的叫声很响亮,非常尖利和独特,和西班牙喉音g的发音类似,然后是粗声粗气的两个r音;当它发出这种叫声时,它的头会越来越高,直到最后,它的喙大张,冠毛几乎碰到背后。这个现象一直被怀疑,但实际是千真万确的;我有几次看到它们的头向后完全倒置。我可以加上阿扎拉的权威说明,卡朗察鹰以蠕虫、贝壳、蛞蝓、蚱蜢和青蛙为食物;它用撕裂脐带的手段杀死羊羔;它追击大兀鹰,直到大兀鹰被迫吐出也许是最近才吃的腐肉为止。最后,阿扎拉说,五六只卡朗察鹰团结在一起追逐大鸟,甚至会攻击苍鹭一类的鸟。所有这些事实都表明这种能够灵活应变的鸟是相当聪明的。

齐孟哥鹰比上一种鸟要小得多。它是真正的杂食动物,甚至会吃面包;我认为它们会啄食奇洛埃岛上刚种下的马铃薯根,严重损害该地的产量。在所有的食腐动物中,它们是最后离开死尸骨骼的鸟,而且经常会在牛或马的肋骨上徘徊,就像笼子里的鸟一样。另一个物种是新西兰鹰,在福克兰群岛很常见。这些鸟在很多方面和卡拉察鹰的习性一样。它们以死亡动物的尸体和海洋生物为食;拉米列兹群岛,它们的所有食物都来自大海。这种鸟非常迟钝,但无所畏惧,经常出没于房屋附近。如果有猎人杀死了一只动物,它们很快就会站在四面八方耐心地等待。餐后,它们的嗉囊大多突出到令人恶心的程度。它们很容易攻击受伤的鸟类:一只受伤的鸬鹚上岸后,立即就会被这些鸟抓住,它们加速了鸬鹚的死亡。贝格尔号只有在夏天才会来福克兰群岛,但阿德文丘舰曾经在冬天停泊在这里,军官们提到许多关于这些鸟的非同寻常的大胆和贪吃的例子。有一支捕猎队伍,他们带着一只狗。齐孟哥鹰竟然扑向那只熟睡的狗;它们竟然当着猎人的面,抓住一只受伤的鹅,猎人们费了好大劲才抢回那只鹅。据说,这些鸟在一起(很像卡拉察鹰一样)守在兔子的洞口旁。兔子一出来,它们就一起把它抓住。它们不断地停在港口的船舶上;因此必须严密监视它们,防止它们扯掉索具上的皮革,偷走船尾的腊肉和猎物。这些鸟很淘气,也让人感到好奇;它们会捡起地上的任何东西;一只大黑釉帽子被它们抬了近一英里,还有一对用来捉牛的重球也被偷走了。奥斯本先生在测量时也受到了更加严重的损失,它们偷了凯特式小指南针。指南针是放在一件红色的摩洛哥皮盒子里的,后来一直也没找到。此外,这些鸟还喜欢吵架,而且是激烈的争吵;出于愤怒,它们会撕咬地上的青草。它们不是真正群居的尿人;它们的飞行沉重而笨拙,因此飞不高;它们在地上奔跑的速度非常快,很像野鸡。它们很聒噪,会发出刺耳的叫声,有的叫声就像英国深山鸦的声音,因此水手们总是称它们为“深山鸦”。还有一种奇怪的情况,它们鸣叫时,头会向上和向后仰,就像卡拉察鹰一样。它们把巢建在海岸的悬崖峭壁上,但只在邻近的小岛上,而不是在两个主岛上。对于这些迟钝和胆大的鸟来说,算是非常小心谨慎了。这些鸟的肉在煮熟的时候是白色的,非常美味;但是,能享用这样一顿饭的人一定非常勇敢。

现在,我们只讲美洲兀鹰和大兀鹰。从合恩角到北美,在中度潮湿的地方都能看到美洲兀鹰。不同于卡朗察鹰和齐孟哥鹰,它们能找到福克兰群岛。美洲兀鹰是一种孤独的鸟,最多成对飞行。从很远的地方就能认出它们,高空翱翔,非常优雅。众所周知,它们是真正意义上的食尸肉鸟。在巴塔尼亚的西海岸,树林浓密的小岛和破碎的土地上,它们以那些被海浪抛到沙滩上的死海豹尸体为生。凡是海豹聚集的岩石上,很可能会看见美洲兀鹰。大兀鹰的分布范围和前者不同,因为它从来没有出现在南纬41°的南部。阿扎拉说,这里有一个传说,在征服时期,这些鸟离开蒙德维的亚附近。它们后来从北方迁徙而来。如今,在科罗拉多的河谷里有无数大兀鹰。河谷位于蒙德维的亚以南300英里处。也许在阿扎拉考察后,迁移就发生了。大兀鹰更喜欢潮湿的气候,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淡水附近;因此它们在巴西和拉普拉塔流域的数量非常多,但在巴塔尼亚北部的沙漠和干旱的平原,除了河流附近以外,从未发现它们的踪影。这些鸟经常出没于整个潘帕斯草原,一直到科迪勒拉山脚下,但我从未在智利见过或听说过它们;在秘鲁,它们受到当地人的保护,因为它们能够处理食腐动物。这些大兀鹰当然也可以被称为爱群居的鸟,因为它们似乎乐于群居,而且会因共同的猎物吸引到一起。天气晴朗的时候,常常可以看到高空中大兀鹰在旋转。它们的飞行姿势很优美,翅膀张开。显然这是出于纯粹的乐趣而进行的,或者也许与他们的求偶有关。

除了康多鹰,我现在已经提到了所有的食腐动物,关于康多鹰,我们将访问另一个比拉普拉塔平原更适宜它生存的地方。

距离马尔多纳多几英里的地方,有一大片沙丘,隔开了拉普拉塔和波特罗湖。在这里,我发现了一组玻璃状的硅质管子,是由闪电射入疏松的沙土里形成的。这些管子都有特别的形状,很像坎伯兰的德力格附近的细管相似。马尔多纳多的沙山没有植物的保护,位置不断地发生改变。因此,管子露出地表,无数横管的碎片躺在附近,这表明它们曾经被埋葬在很深的沙地里。四组垂直插入沙地,我用双手挖开后发现,其中一根有两英尺深;还有一些碎片显然是属于这根管的,把它们加到另一部分上,量出5英尺3英寸长。细管的直径几乎相等,因此我们必须假设原来的深度会更深。然而,德力格发现的细管深度不小于30英尺,相比之下,这里的细管就显得短了。

这种细管的内部表面已经完全玻璃化了,光滑亮泽。我曾经用显微镜检查过细管的小碎片,里面有无数细小的纠缠在一起的气泡,或者是蒸汽泡,就像吹管前溶解的矿物样式。沙子完全或者大部分是硅质的;可是,有些地方出现了黑点。从它们表面可以看出,具有金属光泽。管壁的厚度从三十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不等,偶尔甚至是十分之一。从细管外面看,粘着圆形的沙粒,有剥离光泽,但:我分辨不出任何结晶的迹象。《地质学》中有过类似描述,管道通常受过挤压,并且有很深的纵向犁沟,就像干瘪的蔬菜茎,或榆树等软木树的树皮。它们的周长是两英寸,但在一些碎片中,圆柱形的断管没有任何犁沟,都有四英寸长。显然,在高温的影响下,细管变软,周围松散的沙土挤压造成了折痕沟。从那些未被挤压的碎片判断,闪电的尺寸(如果可以这样表达的话)就是钻孔直径,大约1.25英寸。在巴黎,哈谢特先生和伯当先生曾用强电流刺激细玻璃粉,把盐加入其中,增加它的可熔性,每一根管子的尺寸都变大了,他们成功地制造了电子管。他们用长石和石英粉做的实验都失败了。一根用玻璃粉形成的管子差不多一英寸长,实际有0.982英寸,内部直径为0.019英寸。当我们听说巴黎人使用最强的电池,它的能量只能把玻璃一样易熔的物质形成形状如此小的管子,闪电的冲击令我们感到非常惊讶。闪电在几个地方冲击着沙子后,沙土形成至少30英尺长的圆柱体,内部钻孔不受挤压,足足有一英寸半;这是一种像石英一样非常难熔的材料!

正如我已经说过的,这些管子几乎垂直插入沙子。然而,其中一根与众不同,偏离直线方向,最弯曲的地方有33度。从这个管子里伸出两个相距大约一英尺的小分叉;一个尖向下,,另一根向上。后一种情况值得注意,电流必须向上转弯,和它的直线主干方向成26°锐角。除了我发现的四根管状的管子,还有其他几组碎管,毫无疑问,碎管的位置和那四根管子接近。这些管子都产生在一个流沙层面上,面积为60码×20码。在一些高沙丘之间,离四五百英尺高的丘陵带大约有半英里远。在我看来,最引人注目的是:这种情况下就像在德力格和宾特洛夫先生描述的德国的一处地方一样,在如此有限的空间内发现了管子。在德力格,15码大的区域内观察到3根管子,同样数目的管子也出现在德国。上面我所描述的案例中,在六十码的空间内肯定存在比4根多的管子。因为这些管子不可能由连续不同的冲击产生,我们必须相信,闪电在入地前不久就把自己分成不同的分支。

在拉普拉塔的周边地区,似乎特别容易发生电击现象。1793年,布宜诺斯艾利斯发生了最具破坏性的雷暴雨,记录显示:37处地方被闪电击中,19人死亡。从几本游记中所述的事实中,我倾向于怀疑雷暴经常出现在大河流的河口附近。淡水和盐水混合会扰乱电平衡。我们在访问南美洲的短期访问中,听说有一艘船,两座教堂,还有一座房子遭到电击。不久之后,我去看过其中一座教堂和房屋:这所房子是我国驻蒙德维的亚总领事胡德先生的。电击后的一些影响令人好奇,靠近电铃线两侧大约一英尺的壁纸都被熏黑了。金属被烧熔了,虽然这个房间大约有十五英尺高,但熔球却滴落到椅子和家具上,钻出许多小洞。墙的一部分像被火药炸裂一样被击碎,碎片的冲击力砸到墙壁上,形成许多小坑。镜框被熏黑了,镀金皮一定是挥发了,因为壁炉上放着一只嗅药瓶,外面紧紧粘着一层明亮的金属光,好像涂了釉一般。 SrRDEsMgz8qwy7F18ea+1IGHn/D8ChCNFfxVGw6o/H5ad4dwp6upWKMmkk1opx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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