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虽说在辽西土匪中名气颇大,当地老百姓一提起他无不胆战心惊。但他深知,这样的“名声”终究难以在青史上留名,而且一旦清廷下定决心剿灭,他连草寇英雄都做不成。人活一世,总得留个好名声,而他所期望的“好名誉”,就是有朝一日能当上清朝官员,升官发财。
当时正值义和团运动过后,清政府采取“剿抚兼施”的手段在辽西平定“匪患”。奉天将军增祺也有收编“保险队”的打算,并指示各府、县着手进行。
张作霖见时机已到,便与张景惠、张作相等商议:“咱们在绿林闯荡多年,虽说吃喝不愁,但长久干这行没前途。不如凭借现有的实力,向官家讨个说法,弃暗投明,兄弟们意下如何?”
张景惠早就厌烦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一听这话,当即表示赞同:“早就该这么干了!现在整天提心吊胆,怕被其他‘保险队’吞并。大哥有此想法,我没意见。”
张作相也说:“衣食无忧后也该走正道了,这样闹腾下去迟早会栽跟头。”
汤二虎也乐意当清廷小官,拍着胸脯说:“大哥,我有勇无谋,都听你的。要是官府对咱不好,你要造反,我第一个冲在前。”大家听了汤二虎的话都笑了。
张作霖见众人没异议,接着说:“只要大家愿意,我自有安排。不过在成功之前,必须严守秘密,不然会被绿林朋友笑话。听说奉天将军增祺的家眷要从锦州、义州一带回奉天,火车只通到沟帮子,这是咱们的机会。到时候把他们连人带物劫下来,但不准乱动,一切听我指挥,谁要是违反,军法处置。”
果然,不久后,增祺的老婆和随护人员乘车回奉天。行至新立屯附近一条荒僻道路时,被张作霖事先埋伏的匪众截住,护卫携带的枪械子弹以及数十件箱柜都被劫下,所有人和物被押解到新立屯。
张作霖安顿好众人后,将增太太和她的贴身侍者安排在好房舍里,还拿出最好的鸦片烟款待。这些人见土匪如此温和,都感到很奇怪。
张作霖又亲自招待随行的重要人员抽鸦片烟,还唉声叹气地说:“如今国家软弱,毫无国际地位,受尽外国人欺凌,老百姓生活困苦,我张作霖心里难受啊!我们当土匪也是被逼无奈啊!”他故意装出报国无门的感伤样子。
增太太的随行人员见他谈吐文雅,料定其中有文章,便说:“我们很同情你们,增将军到奉天后应该会有办法。冒昧问一下,你贵姓?”
张作霖谦逊地回答:“敝人张作霖。”众人一听,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烟都不敢抽了。他们原以为张作霖面貌凶恶,如今见他儒雅温和,都暗自诧异。
张作霖又详细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和走上绿林之路的缘由,对增祺表示怨恨,称自己只是为了糊口,并无与官府作对之意。一个随员听出他话中有话,便说:“长此与官家作对没好处,若有报国机会,你们何不弃暗投明?”
张作霖表示若有机会为国家效力,正合心意,但担心增祺态度难改。随后,他佯装不知众人身份询问,领头随员思索后表示要请示增太太。
增太太听了报告后,考虑到自身安危和地方治安,决定见张作霖一面。张作霖进屋后向增太太行礼,称冒犯了夫人。增太太见他恭敬谦逊,便说:“我是增将军的夫人。听说你干绿林是被逼的,我看你有作为,又有一定力量,若能改邪归正,前途无量。只要你保证我们平安到奉天,我会让增将军收编你们,为奉天效力。”
张作霖赶忙称谢,表示若能投到增将军麾下,决不忘恩。
随后,张作霖让匪众将所劫物品如数交还,增太太和随行人员大为感动,增太太要拿出五千两纹银犒赏部众,张作霖婉言谢绝。
增太太回到奉天,将途中遭遇和张作霖的打算告知增祺。起初增祺半信半疑,经夫人多次劝说,最终决定收编张作霖,让他负责新民地方治安。
张作霖得知这个消息后,自然是满心欢喜。为了进一步拉近与增韫的关系,他还恭恭敬敬地拜增韫为老师,表现得极为谦逊和恭敬。
当时,张作霖手下实际只有200人左右的兵力。然而,在上报人数时,他却虚报成了一营的兵力。按照当时的编制,一营大约有400到500人。增韫听闻张作霖有一营的兵力,心中十分高兴,对张作霖的实力颇为看好,也没有产生丝毫的疑心。随后,便直接安排张作霖前来清点人数并领取相应的装备。
就这样,张作霖凭借着自己的机灵和手段,巧妙地完成了从小股土匪到清军营官的华丽转身,为他日后的发展迈出了关键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