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当了土匪后,整日在各个匪帮之间周旋。好在他曾学过兽医,这对骑马劫掠的土匪而言是一技之长,再加上他能说会道,在土匪堆里也算混得开。
那时,辽河地区土匪众多。天灾人祸致使百姓无以为生,散兵游勇和无业游民成了土匪滋生的温床。地方绅商为免受土匪骚扰、保护身家财产,便与土匪勾结,组织团练。于是,辽河沿岸出现了许多与土匪、豪绅相结合的“保险队”组织。这些“保险队”在地主豪绅的操纵下,名义上为地方提供保险,实则是给地主绅商保镖。
特别是辽河下游的大平原,河网纵横,堤坝交错,成了土匪潜伏的巢穴。当时,著名土匪头子冯德麟盘踞在此。他的部下众多,黑山县齐家窝堡的劣绅刘春娘与冯德麟暗中勾结,保举他成立“大团”以“保境安民”。团址设在辽阳县高家坨子,附近各地的小股匪帮大多被冯德麟收编,共计108帮。
土匪帮虽多,但各有头目。张作霖加入匪帮,众人虽表示欢迎,可他也只是个类似“弼马温”的小角色。张作霖领袖欲望强烈,觉得自己才华被埋没。见辽河沿岸到处都有保险队,他便想依样画葫芦,自己另起炉灶成立一个。他把想法告知地主岳父,得到大力支持。
二人串联附近村屯的有钱大户出钱,张作霖则网罗了近30名散兵游勇,在赵家庙成立了“保险队”,并自任队长。张作霖凭借一身流氓地痞气,还真打出了一片天地,将保险区逐渐扩大到附近二十几个村屯,队伍驻地设在中安堡镇。
“保险队”打着维护地方治安的旗号,实则只为有钱有势者服务。饷银名义上按“保险区”内地亩摊派,实则被有钱人操纵,最终负担都落到了贫苦百姓身上。
张作霖并不满足于坐地抽饷,还常到保险区外勒捐,若勒捐不成便“绑票”勒赎,甚至肆意抢掠。就这样,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中,他的队伍发展到了40多人。
在张作霖进驻中安堡前,受俄军支持的金寿山已在此活动,并将中安堡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金寿山的匪股有100多人,势力比张作霖大,且有沙俄军队撑腰。金寿山想招抚张作霖,而张作霖一心想吞并金寿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金寿山决定剿灭张作霖。
金寿山想出一计,派干儿子打入张作霖内部探听虚实,以便发动进攻。1901年2月春节期间,金寿山的干儿子见张作霖等人杀猪宰羊,毫无防备,便假装回家团聚,趁机向金寿山报告。金寿山立刻集合队伍,并勾结沙俄侵略军包围了中安堡,对张作霖发动突然袭击。
当时,张作霖正与部下猜拳行令,全然没想到金寿山会在年关来端他的老窝。听到枪声,坐在门口的几个土匪放下筷子向外冲,想看个究竟,刚出院门就被击毙了几个,剩下的赶紧回去向张作霖报告:“队长,我们被包围了!”
张作霖见匪兵惊慌失措,猛地把桌子一推,提着手枪向天比划,喝道:“妈拉巴子,真没见过大世面。我张某还能在沟叉子翻船,跟我冲!”然而,张作霖刚从大院露头,就被密集的子弹压了回来,头部也被一颗子弹擦伤,鲜血直流。
张作霖抹了一把血糊糊的脸,深知形势危急,再拖延一会儿,金寿山的人马就会合围,自己苦心经营的保险队将全军覆没。想到此,他高喊:“弟兄们,现在这形势大家都看到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们得杀出一条生路,跟我冲啊!”
这帮亡命徒狂叫着冲出大院,如一阵风般向外突围。金寿山匪帮没想到张作霖如此凶悍,虽然张作霖的弟兄倒下不少,但包围圈最终还是被冲破了。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张作霖一路狂奔到新民境内的姜家屯,看到一个大户院内养了不少蒙古马,便气喘吁吁地用手指着说:“弟兄们,你们是愿意走路,还是愿意骑马?”
众土匪不等他说完,一拥而上,每人抢了一匹马。这下他们神气了,策马疾驰至台安县的八角台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