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三在日俄战后势力愈发膨胀,自称为“马上皇帝”。在他盘踞之地,随意封官许愿,当地群众尊称他为“杜大人”。
这使得他更加横行霸道,肆意掠夺民财。他嫌当地小财主油水不足,便派人到辽阳、营口、盘山等地强抢硬捐,甚至公然到军营抢夺军火。例如,在辽中县就抢得快枪300支,子弹万余粒。在辽西,他掠夺民财、霸占民女的恶行更是天天都有。
杜立三的种种行径,不仅危害百姓安全,也威胁到地主、豪绅和官府的安全。他们接连向东北总督徐世昌控告。徐世昌权衡之后,决定派受抚不久的张作霖前去剿灭杜立三,这一任命可谓正中张作霖下怀。
张作霖与杜立三曾是拜把子弟兄,不过两人之间早有嫌隙。当时在辽宁有张作霖和杜立三两股悍匪,虽各有保险区域,但都不安分,常到区域外勒捐绑票,杜立三更是肆意抢劫,双方时常发生冲突。
张作霖在未受抚前,曾缴过杜立三越界勒捐小股土匪的枪,触怒了杜立三。杜立三倾巢出动,在辽阳与张作霖打了遭遇战,双方势均力敌,但张作霖因是被迫应战且缺乏准备,最终狼狈逃走。
杜立三一路追击到镇安县十七户,经当地大地主“汤二爷”(汤玉麟的叔叔)调解,两人认“汤二爷”为义父,结为“金兰之好”。然而,张作霖内心实则对杜立三恨之入骨。
张作霖接到剿灭杜立三的命令后,欣喜若狂,因为这既能除掉心腹之患,又能向徐世昌邀功。他找来张景惠、张作相、汤玉麟谋划,考虑到杜立三枪法好、帮众众多且防备森严,若带队前去容易打草惊蛇,于是决定采用调虎离山、引诱上钩之计。
张作霖首先派专人到青麻坎向杜立三贺喜,称奉天总督府派员来招抚,给他的名义比自己还高,请他速到新民晋见委员。杜立三及其母亲、弟弟商议后,认为到新民风险大,可能是张作霖的圈套,便傲慢回绝。
见杜立三不来,张作霖便请杜泮林出面劝说。杜泮林是黑山县人,杜立三拜认的同宗叔父,深受杜立三信任,张作霖与他是义父子关系,对他极为尊重。张作霖将杜泮林接到新民府,重情相托,还引见徐世昌派来的委员,证明是上宪招安,并在新民街上为杜泮林设招待处。
张作霖对杜泮林说自己已归附官府,想劝杜立三也洗手不干,还称徐总督曾发誓剿灭杜立三,自己多次劝阻,并表示只要自己跟徐总督说一声,杜立三受抚没问题,希望杜泮林能邀杜立三前来。杜泮林被打动,写信劝杜立三接受招安。
杜立三见叔叔来信,觉得有理,但为防意外,做了周密布置:一是通知附近匪帮和200多名亲近匪众,准备救援;二是在从青麻坎到新民200里途中设4个哨所,每所10名骑匪,如有情况立即传报,由杜老疙瘩(杜立三的弟弟)接应;他自己则带13名亲信护卫赴新民府。
张作霖的布置更为周密。在杜立三动身之前,他密令张景惠带500骑兵绕道八角台暂待,探得杜立三动身后进驻新开河镇(距青麻坎15里),准备进剿杜立三老巢并防止外匪增援;另派骑兵消灭路上哨所,防备杜立三回窜。在新民府街上兴和店为杜立三设招待所,店内埋伏便衣队伍;新民府后大院作为会谈场所,暗藏士兵,布下天罗地网。
杜立三一行人到新民府城郊外,张作霖派人迎接并安置在招待处。不久,张作霖前来拜会,只带两名护卫,让杜立三颇为惊讶。张作霖与杜立三寒暄后摆酒庆贺,招待杜立三的13名警卫。饭后,两人到新民府大院商谈招安事宜,杜立三见张作霖只带两名警卫,也只带两名警卫前往,其余留在招待所。进入大院不久,杜立三便被擒,其保镖也全部被缴。
张景惠得知杜立三被正法的消息后,率队驰往青麻坎,包围杜立三老巢,收拾沿途哨所。他派人劝杜母“改邪归正”,杜立三的大哥趁机逃跑,杜老疙瘩不肯投降,双方发生战斗,均有伤亡。最终杜老疙瘩因枪栓故障被擒斩首。
杜立三被斩首示众后,杜泮林才知中了张作霖的诡计,指责张作霖卖友求荣。张作霖却称杜立三凶狠残暴,自己是奉总督命令为地方除患,是大仁大义之举,还表示这是杜泮林的功劳。杜泮林痛心自己诱骗了侄儿,老泪纵横。经张作霖安慰并保证照顾其晚年生活,杜泮林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