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弄到那玩意儿的。我想是一个或者是几个朋友从什么地方搞来的。每次弄到手,我们都会在楼上霸占一个小浴室。在那里,我们“建立”了一条令人惊讶的、深思熟虑的、井然有序的“流水线”。吸第一口大麻的家伙跨坐在窗边的抽水马桶上,第二个男孩靠在洗手盆上,第三和第四个男孩坐在空荡荡的浴缸边儿,耷拉着两条腿,等候轮到他们。一个人吸一两口,把烟吹到窗外,然后轮到下一个人,循环往复,直到烟瘾消失。然后我们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傻笑着看一两集新播的电视剧《恶搞之家》,我觉得我和剧里的斯特威——一个不受欢迎的“预言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
我知道这是不好的行为。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伙伴们也都知道。飘飘然的时候,大家经常谈论,浪费伊顿公学的教育资源多么愚蠢。有一次,我们甚至还做了一个约定,发誓从被称为“选拔”的考试期开始,直到考试结束,绝不再吸。但是就在第二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又听到伙伴们在走廊里咯咯地笑,窃窃私语。我正要去洗手间。真该死,他们已经违反约定了!我起了床,加入他们的队伍。“流水线”开始运转,从浴缸到洗脸盆再到马桶。大麻开始起作用,我们都摇着头。
我是有多愚蠢,以为抽了那玩意儿就能改变处境。把大麻递给我,伙计。
一天晚上,我蹲在厕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大麻,抬头望着月亮,然后低头看学校操场,只见几个泰晤士河谷警察局的警察走来走去。他们驻扎在那里都是因为我,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有安全感,只有一种被关在笼子里的感觉。
在我看来,他们身后,才是安全的地方。外面一片宁静祥和。我想:多美啊!对于有的人——那些可以自由探索的人——来说,那个更广阔的世界,如此安谧、和平……
就在这时,我看见有什么东西从院子里一闪而过,在一盏橙色的路灯下停了下来。我突然僵住了,把身子探出窗口。
一只狐狸!直盯盯地看着我!
“怎么啦,伙计?”
“没怎么。”
我低声对狐狸说:“你好,伙计。你怎么样?你在说什么呢?”
“没有,没说什么。”
也许是大麻的缘故——毫无疑问是大麻的缘故——我对那只狐狸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亲切感。比起浴室里的男孩,比起伊顿公学的其他男孩,甚至比起远处城堡里的温莎家族,我仿佛和那只狐狸的关系更亲密。我相信,这只小狐狸,就像博茨瓦纳的豹子一样,是从另一个世界——也许是从未来——派到我这里来的信使。
倘若知道是谁派来的就好了。它传递的信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