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巴哈认为,时间和空间不是现象的简单形式,而是存在的根本条件。他把时间和空间理解为一切实体的存在形式,初步建立起了唯物主义的时空观。费尔巴哈之所以深刻地影响了马克思,与他所建立起的这种唯物主义时空观也有密切的关系,这种时空观是构成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基石。
显然,写作《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时期的马克思受到了费尔巴哈的很多影响。虽然费尔巴哈的世界观和历史观还有局限性,但是这种影响是积极的、正面的。费尔巴哈对现实和实践的强调以及对宗教的批判,使得马克思能够更清醒地意识到黑格尔哲学的局限性。对黑格尔辩证法的推崇以及对古典经济学的研究,又让马克思与费尔巴哈的类哲学的抽象性有所不同。
毋宁说,马克思和费尔巴哈从一开始就有所不同,这种区别主要在于:马克思坚持劳动价值论和辩证法,赋予物质生产劳动更高的地位,并且用辩证的方法理解现实。费尔巴哈虽然也强调现实和实践,强调回到真实的时间和空间中的存在,但是,他理解的现实还是直观意义上的,他所看重的实践也只是一种理论的活动。
马克思对异化劳动和异化时间的分析和批判,是为了替劳动者争取合法的权利所做的理论努力,这标志着他已经站在工人的立场思考和分析问题,而不再是为了争取孤立的个体的自由而进行批判。从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对劳动者的权利和物质生产实践(工商业实践)的重视,以及在《神圣家族》中站在唯物主义立场对唯心主义历史观展开的批判来看,笔者认为,青年马克思已经形成了唯物史观的基本思想,只是还没有系统地阐述出来。这一思想是青年马克思在博士论文中运用辩证法所表现出的唯物主义自然观的进一步运用和拓展。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受到费尔巴哈的影响,对人的理想的类本质及其异化的分析,也是马克思此前运用类本质概念进行的宗教批判的继续(见《〈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由于马克思与费尔巴哈在对待物质生产劳动和辩证法的态度上的区别,以及马克思更多运用了黑格尔的辩证法,笔者认为,不能把费尔巴哈与青年马克思的思想画等号。
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青年马克思对劳动时间以及劳动者生存状况的关注和分析使得对时间的理解进一步具体化,同时也深化了他在博士论文中对时间的理解。这是马克思首次关注社会意义上的时间概念。虽然是首次,但是这里的问题已经触及《资本论》及其手稿中有关时间讨论的核心问题,即劳动时间和自由的关系问题。此时,虽然马克思还没有总结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但是通过对劳动时间的关注以及对物质生产实践(工商业实践)的深入理解,已经形成了一种有别于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