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即使成人后我也总有疑问。我刚进入NHK的那段时间,经常到剧作家三好十郎的家里朗读广播剧的剧本,这已经成为一种惯例。三好老师有一个女儿,因为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变得不愿出门也不愿见人,精神不太好。有一天,我到老师家拜访时,去他女儿的房间看了她,精神饱满地聊了一会儿天。后来,在拜读三好老师女儿的文章时,我发现有这样的描写:“拉门打开了,她说着‘哎呀,小姐在吗?哈哈,我叫黑柳彻子’走了进来。‘啪’的一下,一切都明亮起来,就好像置身一望无际的花海。一定是父亲为了让我恢复精神,特意叫黑柳小姐来的。”其实,经常拜访三好老师的这段时间里,我正过着惨淡的生活。在NHK,我总是挨骂:“你的个性太麻烦了,收敛点!”还常被前辈们说:“你的日语发音好奇怪!”每天都在说教中度过。每次去三好老师家,也都是和训我的前辈一起去的,我好忧伤啊。尽管我以为自己看上去是忧伤的,但在三好老师的女儿眼里却不是这样。
能被周围的人记住,是一件十分值得庆幸的事。演员尤尔·伯连纳是我的朋友,主演过电影和百老汇两个版本的《国王与我》。我曾经问他:“你小时候是个怎样的孩子?”他说:“我从十岁开始就和孤儿一样,也没看过小时候的照片,更没有可以说话的父母亲人。”原来是这样。我呢,小时候是个怎样的孩子,所有故事都是听母亲和周围的人说的。包括转学到巴学园还有最初退学的理由,如果不是后来听母亲说起,我完全不知道。这样想想,我们的人生,其实都是一点一点由周围的人建造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