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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还没结束，崔挽明的办公室又进来个不速之客。
刘海成这个人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崔挽明的视线了，但他在农高区的高调行为早就引起了崔挽明的注意，刘海成以大风集团的名义入股了十几家公司，崔挽明早就想找他了，农高区都快成他家的了，那怎么行。
“刘总稀客啊，快来坐。”崔挽明站起来迎他。
刘海成嬉皮笑脸，手里抱着一大摞的材料，“崔主任，您是大忙人，最近又大出风头，我都在电视上看到了，你们的技术发明了不得啊。我一个商人，到处瞎忙，来农高区这么久，还没来好好汇报工作。”
崔挽明皱着眉，“刘总，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大风集团没有入驻农高区吧。汇报什么工作？”
“崔主任，我这个人啊，爱管闲事，要说不是我的事吧，我还真在这投资了几家公司，你也知道，前期建厂大家也花了不少，省里和国家说的补贴到现在也没来得及申请，这不，我就费费心，帮他们跑跑腿，来找您签个字。”说着，刘海成将资料放在崔挽明桌上。
崔挽明看着桌上的资料，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早就对刘海成的行径有所耳闻，只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如今对方主动送上门来，倒是个好机会。
“刘总，”崔挽明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锋芒，“你说这些公司是你投资的？可我怎么没在农高区的企业名录里看到你们大风集团的名字呢？”
刘海成笑了笑，似乎早有准备：“崔主任，您知道的，有些手续还在办理中，不过我们确实已经在开展业务了。这不，为了响应国家政策，我们也想为农高区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嘛。”
崔挽明冷哼一声：“贡献？刘总，你是不是把‘贡献’理解错了？农高区的政策是为了扶持真正做农业科技创新的企业，而不是给某些人钻空子的机会。”
刘海成的脸色一变，“崔主任，您这话可有点重了。我们大风集团一直遵纪守法，这些公司也都是按照规定注册的，您要是不信，可以查证啊。”
崔挽明站起身，“查证？刘总，我没时间去查这些事，但如果有人举报，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刘海成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崔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举报我？我们可是合法经营。”
“合法经营？”崔挽明转过身，目光如刀，“刘总，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那些所谓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那些伪造的研发费用凭证，还有那些低息贷款，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刘海成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辩解道：“崔主任，不能因为我们申请补贴款，你就在这刁难我，对吧，我们在农高区办厂，也是给国家交税的，你不能一棒子就打死我们。”
“正常？”崔挽明冷笑一声，“刘总，我没找你，不代表我手里没东西，既然你这个态度，那我倒要问问，为什么这些公司的实际运营地址和申报地址不符？为什么你们的财务报表上显示巨额研发支出，却没有一项技术成果？为什么申请的贷款资金流向了与农业无关的领域？”
刘海成被崔挽明的一连串质问弄得哑口无言，“崔主任，你再查我？”
“我只是在说事实，说得对不对，你自己回去想想。”崔挽明转过身，神情严肃地指着文件：“刘总，国家的政策不是用来给企业掩饰违规行为的遮羞布。”
“崔主任，你说的这些我都能解释，我……”
“解释？”崔挽明摇摇头，“刘总，你最好尽快收拾好自己的烂摊子。否则，一旦事情败露，不仅仅是你个人的问题，还会影响到整个农高区的形象。这个事我一直压着，就是想找你好好谈谈，该补救补救，该向省里交代就交代清楚。”
刘海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低声说道：“崔主任，你说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我回去核实一下，给我点时间。”
崔挽明沉吟片刻，目光未移，语气依旧坚定：“做生意，既要重实效也要讲规矩，而不是钻空子。刘总，你我都知道，一旦违规行为曝光，损害的不仅是个人，还有投资者与社会公众的信任。我建议你们尽快自查自纠，拿出一个明确的整改方案来。”
刘海成看着桌上拿来的资料，本来信心满满，现在却感到前途未卜。他意识到，崔主任的话并非无的放矢，也没想到崔挽明会在这等着他，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密不透风，可还是被识破了。
但即便这样也不能轻易放弃。刘海成稳住心神，从崔挽明办公室离开后，心中有了打算。
崔挽明虽然嘴上说让刘海成自己解决，但他不放心，这不是小事，打算报给省里。
时间过得很快，进入九月，十月就不远了。张弛从深圳再次回来的时候，一些地方的稻子已经开始收割。
令人失望的是，自动修改程序的问题并未得到解决，金种集团总部得知情况后，让崔挽明停掉项目。
近一年的努力白费了。
崔挽明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该有清醒的一天，他虽然不懂技术，但知道道理。有的时候，梦想和现实就是有差距的，当你觉得越接近梦想的时候，有可能距离现实还很远。
现在所有的工作就只剩下智能育种平台和高端米副食品加工这两件事上。一个是烧钱的项目，一个是营收的项目，一边有董擎仓牵制着，一边还要看京平农高区的脸色，更要依靠魏剑锋的市场。每走一步都受制于人，这种感觉是崔挽明最不想要的。
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沉住气，既然技术突破不了，就先停下脚步。不过，崔挽明心里知道，这件事他早晚要做成，成功就在眼前，一转眼就飞走了，他很不甘心。
而这边，也就半个月的时间，何修成为了刘海成的问题，也在犯愁。
何修成放下手机，轻轻叹了口气。作为省农业农村厅一把手，他对农高区的发展一直抱有很高的期望。崔挽明的能力他是认可的，但最近接二连三的事件让他很头疼。
刘海成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毕竟农高区的动向是他始终关注的事情。
“小李，帮我约一下崔挽明。”何修成拿起茶杯，轻声说道。
秘书在门外回应了一声，便低着头离开了。
何修成端着茶杯，在办公室里慢慢踱步。刘海成的事情不能简单处理，农高区现在需要的是稳定和信心。如果把事情弄大，恐怕会影响整个区的投资环境。
四十分钟后，崔挽明准时到了。何修成的办公室里飘着淡淡的茶香，窗外的梧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子已经开始掉落。
“崔主任，最近辛苦了。”何修成笑着给崔挽明倒了杯茶。
“何厅，我再辛苦也不及你辛苦，我还好，还好。”崔挽明坐下，目光如常。
“刘海成那边的事，我了解差不多了。”何修成开门见山。
“是”崔挽明眉头皱起：“何厅，刘海成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政策底线，如果不处理，怕会影响农高区的整体环境。”
何修成点点头：“我理解你的想法，但这件事处理太急，可能不太适合。”
崔挽明愣了一下：“何厅的意思是……”
“我是说，这件事可以采取更柔和的方式处理。”何修成放下茶杯，“农高区现在最需要的是信心，投资者如果因为这件事吓跑了，那对我们来说没有好处。”
崔挽明一听，没了语言。
“我不是说要放纵他。”何修成笑了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来解决问题。这样既能维护政策的严肃性，又能稳住其他投资者的信心。”
崔挽明沉默了片刻，何修成的话确实有道理。农高区现在确实需要稳定，维持投资者的信心如果没了，农高区恐怕真会沦为空城。
“那您是说……”
“让刘海成自己来整改。”何修成的语气很轻，“你可以给他一个时间表，监督他完成整改。这样既不会闹得太僵，又能给他一个台阶下。”
崔挽明早就考虑过类似的处理方式，但因为太过生气，才没有选择这样处理。
崔挽明缓缓点头：“明白了，何厅，我再跟他约时间。”
何修成笑了笑：“挽明啊，你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张启山同志现在调到纪委，农高区那边的事务他就不参加了，以后你多找杜威给你出出主意。”
“谢谢何厅，我跟杜处长经常沟通。”
“那就好，”何修成继续道，“对了，你们公司最近闹得沸沸扬扬，你搞的那个智慧农田管理系统，我给你透个底，省里现在很重视，有好的想法应该早跟我们沟通，大家一起努力吗，何必压力搞那么大。”
崔挽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何厅，省里要能支持，对我们来说是极大的鼓舞，实在太好了。”
“你们作为农高区的成员，省里肯定会关注，你们是要出大成果的，代表的是整个农高区的成绩，我们也是在为林海省做事，回去好好干。”
崔挽明心领神会，“何厅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省里的期望。”
走出何修成的办公室后，崔挽明的心情有些复杂。何修成给他一巴掌，又给他一个糖，表面上是在缓和事情，但事实就是在为刘海成找理由。
一想到这，崔挽明浑身冒汗，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农高区的发展不能因小失大，但这根深蒂固的问题若不解决，隐患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