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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生住下来后，仔细琢磨崔挽明的话，决定先静观其变。他打开电脑，查看董擎仓发来的资料，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应对。夜深了，窗外省城的灯火依旧璀璨，王春生却无心欣赏。
其实跟不跟董擎仓合作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如何让自己全身而退，他没想到自己一个不得当的行为就可能造成自己职业生涯的全盘皆输。想到这里，他懊恼不已。
正看着资料，另一封邮件过来了，很明显不是董擎仓的邮箱发过来的，点开一看，这不就是崔挽明跟他说的监控录像吗？再看邮件正文，一个字没有。
这就是给他的直接信号。气急败坏的王春生赶紧删掉邮件，好像删除后这个视频就能从世界上消失一样。他想再等着看还有没有其他邮件，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就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王春生心神不宁，起身走到窗前，决定给董擎仓回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董擎仓略显疲惫的声音：“王总，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王春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董总，我仔细看了您发来的资料，有些细节还想再确认一下。”
“噢，是吗？那王总就是感兴趣了？挺好。”董擎仓声音冷淡，不像白天那样充满热情了。
“有机会肯定是要合作的，这么好的项目，是吧，不能便宜别人，既然董总看得起我们，我们荣幸之至。”
王春生知道，只要他一天不合作，董擎仓就不敢把视频公布出去。之所以打这个电话，就是想暂时将他稳住，然后，再按照崔挽明给他的点子去部署计划。
两人电话里只字未提视频的事，但王春生知道，眼里的这根刺势必要拔掉，而且要快，他没有耐心跟董擎仓在这里磨蹭，公司还有一堆事，不可能长时间留在这边。
基本上一夜没合眼，王春生终于在心里构思好了一个还算满意的计划。
苏玉这段时间因为董擎仓给她带来的麻烦，思想上已经筋疲力尽，每天都通过工作来麻痹自己。她看着桌上的台历，一个醒目的日期让他突然清醒。
还有两天就是秦勉的生日了，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到现在连礼物都没买，生活的一团糟让她抓肝脑心。
第二天一大早，苏玉就打电话预订了秦勉最喜欢的餐厅，接着又去挑选了一份精致的礼物。这些年，秦勉的每个生日，刘君和崔小佳都会过来跟着一起过，崔挽明要是在林海的情况下，一般也都过来。
好巧不巧的是，这家餐厅还来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董擎仓。
王春生突然跑来林海找董擎仓，这让他一点都不意外，至少说明那个监控视频起到作用了。董擎仓收到邀请后，推掉了手头上的事，立马赶了过来。
可在他去包间的途中，正好看到了崔挽明和苏玉一行人也在这家酒店。
“怎么那么巧？”董擎仓心里嘀咕着。
要不是王春生找他，说什么也要过去看看。
推开门，王春生已经备好酒菜。
两人寒暄几句后就进入正题。
“董总你真是看得起我们，准备的项目书也很用心，我都看了，大的方向没什么问题，你们的诉求我也都了解。”王春生先说话“不过，有些细节还需要再敲定，毕竟合作不是小事，得慎重。”王春生微笑着，眼神却很锐利。
“是嘛？那太好了，王总看得起我们，我们荣幸之至。”董擎仓举杯，和他碰了一下。
“本来这个事王珂应该来谈，你也知道，去你们深圳开个会，出了意外。”
王春生把头微微低下，“我也听说了，确实挺不幸，肯定能好起来，上海有最好的脑神经医生，王秘书的身体一定能康复。”
董擎仓点头道：“借你吉言。但王总，今天不谈这个，你也知道，我之所以看重跟你们合作，就是因为你们有这方面基础，尤其那几年帮金种集团开发盐碱地治理系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我这属于后人乘凉了，王总慷慨解囊，我实在不好意思了。”
提到金种集团，王春生有些头疼，这是崔挽明特意交代过的事，跟董擎仓绝对不能有这方面技术的合作。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董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现在更关注未来的发展。至于技术细节，我们可以安排专业团队详谈。你说这个事咱们可以研究，但不是现在，现在公司没有人手，大家手里都压了一堆项目，实在忙不过来。”
一听王春生这么说，就知道是在拒绝他，于是说道：理解，王总确实不易。只是，我们也很着急啊，前期都扔进去不少钱了，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耽误了时间啊。”
王春生又敬了一杯酒，“你放心，你说这个事，王秘书在深圳的时候我们就谈过，你就算不找我，我迟早也会来找你谈的。”
董擎仓不放心，把身体往前一探，“时间不等人啊，王总，你说呢？”
王春生听得出董擎仓是在威胁他，但他更清楚董擎仓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他把这项技术也给了董擎仓，那崔挽明很可能在农高区丧失话语权。王春生眼神一凛，嘴角却挂着笑意：“董总，咱们都是明白人，合作讲究双赢。你急，我更急，但急不来。这样，我回去协调一下，尽快给你答复，如何？”
董擎仓见状，也只得点头：“那就拜托王总了，咱们这杯酒，算是预祝合作成功。”两人再次举杯，心中各有盘算。
也不知喝了多半天，王春生太能说了，到后来两人是相谈甚欢。这时候，王春生故意提了句崔挽明。
“董总，我看崔总也在这家饭店呢，跟他喝一杯去？”
“不不不，你不知道，我跟他啊，一见面就没好事，今天咱俩说的都是高兴事，不去见他。”董擎仓虽然喝多了，但说话的逻辑还在。
“谁见了我就不高兴啊？”正说着，崔挽明端着杯不请自来。
崔挽明笑眯眯地坐下，目光扫过两人，调侃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搅了两位的雅兴？”王春生忙打圆场：“呀，崔总，你也在这呢？这多巧的事啊，快来坐。”
“你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崔挽明，都说你是老狐狸，今天一看，还真是，王总刚从深圳过来，你鼻子就闻到味了？”董擎仓开着玩笑，自己又喝了一口。
崔挽明哈哈一笑，不以为意：“董总过奖了，我这鼻子再灵，也比不上您的商业嗅觉。王总，两位谈什么好事？不妨透露一二，老弟我也发发财。”
董擎仓摆摆手：“崔总，这事儿咱们回头再聊，今天主要是和王总叙旧。你凑什么热闹，你好好陪苏玉他们，你过来不是添乱吗？”
崔挽明却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清楚，此刻的董擎仓在酒精的麻痹下，情绪有些难以自控了，依旧笑着：“苏玉那儿有刘君陪着，不差我这一个。倒是你们，都是我的老朋友了，不过来敬杯酒说不过去。”
几杯下去，原本微醺的董擎仓更显醉意，话语间透出几分真性情：“崔总，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就总爱掺和呢？我一来林海省，你就跟我对着干，好不容易咱俩在一起合作了，王珂还出了意外，你说，这是不是预示着咱俩的事成不了？”崔挽明笑容不改，轻轻抿了口酒，缓缓道：“董总，你要不来林海省，我也没那么大干劲，今天王总在这，我把话撩着，林海省的市场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大家的。咱们各凭本事，为的是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就像你现在把林粳6号推广得那么好，高产优质，造福一方，这不正是咱们共同的目标吗？”
“对对对”王春生附和道，“合作也好，竞争也罢，最终都是为了这片土地。何不放下成见，携手共进？”
“携手共进。”董擎仓又一杯进了肚子。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酒店的床上，头痛欲裂。窗外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时间已是午后。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数个未接来电，光是石津就打了能有七八个。
一看到石津两个字，董擎仓只觉得头脑一晃“嗡嗡”作响，肚里翻江倒海，难受得几乎要吐出来。
他勉强撑起身子，回拨了石津的电话，那边立刻炸锅了：“你死哪儿去了？一晚上不回来。”
董擎仓正要解释，酒店门突然开了，苏玉进来了。他立即挂断电话。
“苏玉？”董擎仓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怎么来了？”
苏玉低着头不说话，手里拿着刚买来的早餐，放下后就要走，董擎仓突然从床上爬起来，一个箭步上去，将苏玉从后面搂住。
“你放手。”苏玉使劲将他手拉开，却一点用都没有。
“心里有我为什么不敢承认。”董擎仓开始展开攻击，此刻他头脑已经失去理智，酒精的作用还在身体里发酵。
董擎仓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苏玉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臂，但董擎仓的力道大得惊人。她能感觉到他呼出的酒气扑面而来，混合着他身上的烟味，让她忍不住干呕。
“让我过去！”苏玉厉声说道，她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苏玉，你怕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要是心里没有我，为什么跑来关心我？”
他的手掌大得惊人，完全包裹住了苏玉的腰。她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她身上用力地往下压，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进他的掌心。苏玉的后背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你放我走！这是咱俩最后一次见面了，你有女朋友，她比我更爱你，我也有我的家，所以，不要再相互纠缠了，彼此成全吧。”苏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不，我不管。”董擎仓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决心。“你总是疏远，总是躲避？我不爱她，我跟她没有结果。”
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苏玉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从脊背蹿上来。她知道，如果不快点想办法，她可能会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我跟你也没有结果。”苏玉冷冷地回应道。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石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