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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宋铁的命也真是够硬的了,这么折腾,老天还如此眷顾他。看来他命不该绝。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夜色渐浓,心中却有了一丝一快。摸着自己的腿,一条站不起来的废腿。要不是何招娣这几个月照顾他,给他采药熬汤包扎,恐怕早就感染绝命了。

他心中对何招娣还是有感激之情的,只不过摸着自己没知觉的腿,想想自己的雄心壮志,便觉得一切恩情都变得微不足道。他连实现理想的身体条件都不具备了,还在心里留着恩情有什么用。

夜风凛冽,窗棂微响,宋铁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这种不甘又透着绝望,一来气,他将手里的鸡肉摔在地上,“吃个屁。”,转身倒了下去。

此刻他内心恐怕是后悔的,若当初留在董俊芳身边做一个出色的徒弟,恐怕能有一番作为。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连最基本的尊严都难以保全。命运弄人,曾经的抱负如今只能化作无尽的叹息,埋葬在这冰冷的黑暗中。

第二天何招娣重新下山,确认了孩子是捡来的,是董俊芳和沈一枕捡来送给他哥何万三寄养的。

与此同时,宋铁趴在床沿,用一张废旧的破纸在起草一份文书,虽然他的腿废了,但他的大脑还在运转。他试图用文字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他在信中揭发了董俊芳和沈一枕未婚先育的丑闻,希望红军农场作出处理,希望上级部门予以重视,并到平野市医院进行沈一枕生育住院记录的核实。

虽然他没亲眼看过那孩子,但以他的推测和何招娣的描述,基本上和事实吻合。

远在沈阳的董俊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带着沈一枕回到红军农场的时候,张景阳已经拿着那份文书,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眼神中透着寒意。

于国海甚至还来不及向他俩分享杂交工作的喜悦,事情就爆发了。

“董俊芳,你可以啊,我让你出门引种,引的是稻种,可不是人种。你们俩无法无天了。”

张景阳更难听的话还没说,把文书丢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农场刚有点起色,就闹出这么大丑闻,放谁身上都受不了。

董俊芳捡起那东西,和沈一枕看了一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秦怀春站在一边,看出来董沈二人已经木了,赶紧解释道:“场长,谁胆子这么大,把这么大罪名加在董老师身上,简直太过分了。嘴长在人身上,也不能这样嫁祸栽赃啊。”

张景阳白了他一眼,“秦怀春,你少在这装糊涂!事实摆在眼前,还想替他们开脱?农场声誉要紧,必须严肃处理!”

董俊芳刚要张口说话,张景阳冷冷地打断:“俊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的水利工程问题还没解决,你的水稻育种工作刚开始,现在闹出这档子事,你是不想让我活了!”

“哎呀,场长,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跟董老师有关,那孩子确实是捡的,我可以做证。我们是做好事,怎么成罪人了。”秦怀春急切地辩解,试图平息张景阳的怒火。

“不是我们做的,跟我们无关。”董俊芳沉了半天气,终于回了一句,他付出那么多心血,不可能就这么承认。如果他认了,他在这里就没有一席之地了,沈一枕的脊梁骨就得让人戳穿。

“你还嘴硬,知道谁写的信吗?你难道看不出谁的字迹?”张景阳提醒道。

董俊芳心头一震,目光扫过那熟悉的字迹,脑海中闪过宋铁的身影,顿时明白了一切。随即后背发凉,差点踉跄倒在地上。

“你跟于国海,把宋铁推进了穆苏河,是不是?你们俩还想杀人灭口?啊?”张景阳一下子把底交出来,站在一旁的于国海也慌了。

于国海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场长,这…这完全是误会,我们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董俊芳强压惊恐,深吸一口气:“宋铁的事与我们无关,他逃跑心切跌入河中,跟谁都没有关系。”

张景阳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误会?证据确凿,还想狡辩!农场不是法外之地,你们必须为所作所为负责!”董俊芳咬紧牙关,心中百感交集,深知此事难以轻易化解。

于国海额头上渗出冷汗,急切地思索着如何才能洗脱嫌疑。

秦怀春站出来,继续道:“场长,当时我也在场,亲眼所见宋铁失足落水,绝非人为推搡。人心险恶,怎么能随意诬陷?你查清楚啊,还董老师清白。”

就在这时候,何万三匆匆忙忙赶过来了,手里拉着一根绳子,绳子上绑着何招娣。

“都不要吵了,事情都清楚了。我这弟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被宋铁蛊惑利用,前来送这封信,董老师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不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

何万三话音未落,众人目光齐聚何招娣,他低头不语,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他被张景阳处理过收拾过,心理有了阴影,见到他,魂都吓没了。

“张场长,可不关我事啊,我就是过来送个信,宋铁干了什么没干什么,我一概不知道。”

张景阳冷眼审视何招娣,心中疑虑未消:“送信?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撇清?你现在就带路,找宋铁当面对峙!”

何招娣面如土色,颤声应道:“好…好的,我带路。”他深知无法逃脱,只能硬着头皮前行。

众人紧随其后,气氛紧张至极。董俊芳与于国海对视一眼,心中忐忑不安。入了夜,走山路就不那么容易了,月光昏暗,树影婆娑,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何招娣在前,众人紧随,山路崎岖,不时有人跌倒。寂静的夜,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交织,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董俊芳和沈一枕挨在一起,虽然他们没有十指相扣,但心中都形成了统一思想:绝不承认。

是的,不管宋铁如何指证,决不能承认孩子的事。

宋铁其实早就预感到事情不对劲,天黑了何招娣还没回来,他就知道人被扣了。他本想逃走,一来自己走不了,二来的话,逃走就相当于自己说了谎,他就算死也要拖着董俊芳下水。

大约两个多小时,一行人终于抵达宋铁藏身的废弃木屋。月光下,木屋显得阴森可怖,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宋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他一分钟都没睡着,看到这么多人前来,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一半了。

“都来了,好,好。”宋铁冷笑一声,最终定格在董俊芳身上:“董老师,别来无恙,孩子还好吧。”

董俊芳没有理会,张景阳马上开始主持大局。

他把信递给宋铁,“你写的?”

“不是我还有谁?”宋铁接过来,放在旁边的破桌子上。

“我没撒谎吧,我就说……”何招娣赶紧抢了一句,试图将自己从这件事上摘除。

张景阳打断他:“闭嘴!现在轮不到你说话。”他转向宋铁,“既然信是你写的,那就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宋铁目光闪烁,嘴角勾起一丝狡黠,“怎么回事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这对狗男女不知廉耻,生了孩子不敢认。我亲眼在人民医院看见沈一枕抱着孩子住院,我的眼睛不会错。要不是我偷了……”,意识到说错话,马上止住。

但机敏的董俊芳马上抓住这个漏洞,开始攻击,“你偷了什么?怎么不说?你这个连人都不算的东西,这么小的孩子都要偷,猪狗不如。要不是我和国海赶到,孩子就被你扔河里了。”

宋铁脸色一变,强辩道:“胡说!我什么时候偷孩子了,不要血口喷人。”

“宋铁,这时候你还狡辩,我和秦怀春都看见了,你说吧,那孩子哪儿来的。”于国海补充道。

宋铁一看辩不过,索性点点头,“好,我承认,我是要把你们的野种交给组织处理,没想到让你们发现了,还想杀我灭口,我好歹也是农场的一员,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此话一出,张景阳头皮发麻,“停停停,啊?一会偷,一会没偷,你们到底搞什么?”

宋铁哼一声,眼神阴鸷,“真相如何,你们心里清楚。我不过是揭露了你们的丑事,你们却想置我于死地。”董俊芳怒目而视,“你胡说八道,我们何时想杀你?我们不过想救孩子,是你自己失足落水的。”

“够了!都别吵了。俊芳,你给我一句实话,孩子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证明张景阳已经开始不信任宋铁了。

董俊芳随口便否了,张景阳掉转头开始审问宋铁:“你有证据吗?别光凭一张嘴乱咬人。”

“我说了,她在人民医院住过院,可以上医院找住院记录,那就是证据。”

张景阳皱眉思索,片刻后点头:“放心,我会查清楚这件事。不过,我想问问你,不管这孩子是谁的,你为什么要带走?这不是偷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将宋铁推向深渊,他没有想到这一层面,不管董俊芳犯下的道德败坏的罪行如何,他宋铁偷人孩子的事实却是不容改变。宋铁脸色煞白,支吾道:“我…我只是想把孩子交给组织,那是他们的罪证,不能让这种丑事败坏红军农场的名声。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董俊芳冷笑,“大局?你不过是借机报复,公报私仇。你破坏红军农场的水利设施,你埋下炸药炸毁我们水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给组织交代?你霸占农用肥,断绝我们农资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跟组织交代?你口口声声为了组织,实则包藏祸心,居心叵测。我们辛辛苦苦建设农场,你却暗中使绊,居心何在?今天你必须给个交代!”

董俊芳义正严词,字字如刀,直指宋铁要害。张景阳目光冷峻,显然对宋铁所言已生疑窦。

“看来是说不清楚了,既然这样,回去说吧。宋铁,你也是要脸面的人,今天你身体伤残,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你要不逃跑,也不会遇到野猪群,跟我们回去,问题交代清楚,该怎么办,我们依照规矩来。” 54gC4na9voic1fNrhgI349JXSr/60OCt/61LSQr8lJNoajtLX+dUrK/XxmyVKMF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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