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孟缙北和阮时笙家里吃的,孟家老宅送的饭菜。
阮时笙有单独的一份,江婉做的,其余人是佣人下的厨。
从知道阮时笙怀孕,这边的饭菜就不用他们动手,全是老宅负责。
薛晚宜哎呀,“舅妈真好,现在就开始给安排营养餐了。”
阮时笙说,“其实按照我的意思,不用单独做,哪那么娇气?”
但是江婉不同意,她说阮时笙怀着孕不能做饭,孟缙北虽然可以下厨,但做出来的东西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现在正是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吃的若是跟不上,影响的是两个人。
薛晚宜笑着,“舅妈是个很好的婆婆,以前大表嫂在家,她对大表嫂也很好。”
之后又聊了些别的,慢慢悠悠的把一顿饭吃了。
天色黑下去后,薛晚宜就和许靖川告辞了。
上车的时候,薛晚宜低头系安全带,一抬眼又看向院子里的那片玫瑰,不自觉的说了句,“真好看。”
车子开出小区,也没多远就降了速,最后停在了路边。
薛晚宜哎一声,“怎么了?”
许靖川没说话,下车快步进了一家店。
薛晚宜降下车窗看出去,才发现是家花店,摆在门口的花都收进去了,看样子也是要关门了。
她能看到许靖川的身影,在跟老板讲述着什么。
薛晚宜本来想下去,但是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停了动作。
她靠着椅背摸出手机,微信群里依旧热闹,有人艾特她,主要是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要聚一下,庆祝她大难不死迎接后福。
她简单的回复了两句,又扯了扯皮,许靖川就出来了,抱着一大束的玫瑰花。
薛晚宜赶紧推开车门下去,忍不住笑,“我刚刚夸的那一句只是随口说的,你怎么这么认真?”
许靖川抱着花过来,“就是想起来了,还没送过你花。”
红玫瑰,粉玫瑰都有,老板精心给搭配了一下,确实是漂亮。
薛晚宜抱过来,心里也是美的,“比我二表哥家那个好看。”
许靖川又想起了唐冕,“唐冕那天送你的是什么样的?”
薛晚宜抬头看他,更是忍不住笑,“提他干什么?现在才吃醋是不是有点晚了?”
都老黄历了。
他问是什么样的,她根本想不起来。
那天太心不在焉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甚至现在已经想不起那束花的样子。
花束放在车后排,俩人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时许靖川说,“关于我的家庭……”
薛晚宜看他,“啊?”
许靖川眉心微皱,“会让你觉得有所缺失吗?”
薛晚宜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刚刚饭桌上提起江婉,作为婆婆,她对阮时笙照顾的不敢说是无微不至,但也算周到了。
她夸了两句,估计是让他有点难受了。
薛晚宜笑了,“你知道我爸妈最喜欢你的一点是哪里吗?”
她都有点不好意思说,“就是你家里没别人。”
她夸张地哎呀一声,“人和人的相处是相互的,我舅妈对二表嫂不错,是因为二表嫂值得,但我这个性格不太行,真的换位到我身上,根本相处不成这样,我心里也清楚的,我没有羡慕她,我觉得我们这样也挺好。”
她歪头看着许靖川,“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这些话也是斟酌着说的,也怕自己表达不清楚。
许靖川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明白了。”
之后车子开到薛家,薛晚宜开了门进来。
许靖川站在门外,“早点休息。”
薛晚宜回头看他,张了张嘴,“路上注意安全。”
随后门关上,许靖川离开。
薛晚宜抱着花一回头,就见薛家老两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被吓一跳,“你们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们不在家。”
薛夫人说,“我以为你会留他再住一晚。”
薛晚宜转身把花束放到茶几上,“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她摸出手机,对着那束花连拍了好几张,“过来看看漂不漂亮?”
薛夫人走过去,“挺好看。”
她说,“花心思了。”
抬眼看了下薛晚宜,她又转头对着薛老先生,“这就是对比。”
上次她抱着唐冕送的花回来,可不是这样的,整个人恍恍惚惚,似乎走路都直打飘。
薛夫人去拿了花瓶,打算把花束拆开插进花瓶里。
薛晚宜赶紧说,“先不拆,就这样放着,等蔫了再打开。”
她把花束抱起来,“放我屋子里。”
薛夫人撇了下嘴,有点无奈,“你一会儿照照镜子,赶紧看看自己现在这副嘴脸,好像全世界就你会谈恋爱,别人都没人要一样。”
薛晚宜笑起来,“刚恋爱啊,正是高兴的时候,控制不住嘛。”
薛夫人转身到沙发处坐下,换了话题,“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薛晚宜本来是要回房间的,听她问这个,又把花放下了,“都还好。”
她说,“明天我过去看看,听说那个崔三儿今天下午认罪了,他身上背着命案,流程应该会走的快一点。”
薛夫人嗯一声,“那个姑娘……”
她不知原本想说什么,停了停,改了话,“我明天跟你一起过去,再怎么都得感谢感谢人家。”
……
薛夫人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亲自下厨炖了个汤,又炒了两个小菜。
薛晚宜收拾完出来还挺意外,“早饭整成这样?能吃进去吗?”
薛夫人没说话,只从柜子里拿了保温桶。
薛晚宜这才明白,“想带到医院去?”
“我上网查了一下,这些食材促进伤口愈合。”薛夫人说,“总不能空着俩爪子过去,水果鲜花又太没有诚意了。”
薛晚宜从后面抱着薛夫人,“谢谢你啊,妈。”
薛夫人扭了一下身子,“行了行了,别腻歪了。”
吃过了早饭,母女俩出门,开车去医院。
路上的时候薛晚宜电话打给许靖川,问他今天什么安排。
许靖川早就出门了,也不知是去了哪里,似乎不太方便接电话,声音压的低,知道薛晚宜要去医院,说一会儿到医院找她。
随后电话就挂了。
薛夫人坐在副驾驶,“这么腻歪。”
手机放下,薛晚宜笑着,“我也觉得我有的时候挺腻歪的。”
但是没办法,控制不住。
到了医院,去了古朝的病房。
古朝今天的状态好多了,她腿脚没受伤,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
薛晚宜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古朝回身,笑了一下,“晚宜,阿姨。”
时间已经来到上午,薛夫人问她吃饭了没有,然后说煲了汤。
这个东西也不算占肚子,给她盛了一碗。
古朝回到病床上坐着,低头喝汤的时候说,“我爸妈昨天来了医院。”
她没与他们联系过,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过来的。
拎了点水果,也知道先要把场面弄好看,就像模像样的关心了下她的身体。
不过到底都是憋不住事儿,好听话没说几句就开始唉声叹气。
她弟弟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之前女孩子家是介意古阳,现在古阳被带走了,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钱。
女孩子家彩礼金额不低,又要求全款车房都要有。
房子是有的,车子没有,彩礼也凑不齐。
老两口抹着眼泪,跟她说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找她。
古朝是信的,信他们实在是没了办法。
可他们没办法,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举着自己断指的手,让她爹妈好好看看,她残疾了,以后的生活都没有着落,怎么帮他们。
老两口应该是提前打了腹稿了,也知道她受伤的情况,视线只在她的手上一扫而过。
他们提了许靖川,说她出事儿都是许靖川连累的,怎么也得给点赔偿,让她去找许靖川要。
不只是许靖川,他们还说到了薛晚宜,口口声声说着,“你们不是朋友么,上次还要给你出头,现在你有困难了,她帮你难道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