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世界摄影爱好者眼中,“蔡司”是一道独特的光。
作为传承上百年的德国光学厂家,卡尔·蔡司生产全世界屈指可数的高品质透镜,其还原色彩的能力、独树一帜的成像特点,让许多人爱不释手。
蔡司的诞生与兴盛,离不开三个名字:卡尔·蔡司、恩斯特·阿贝和奥托·肖特。
蔡司出生于技师世家。1834年,他刚中学毕业,就到耶拿大学拜入机械师科尔纳博士门下,毕业后蔡司在耶拿城新街7号开了一家机械工场。
创业是艰苦的,蔡司开业后的第一个冬天,生意很差。他每天早餐都只能靠三个小面包填饱肚子,用一小杯烧酒打起精神。在他开店之前,耶拿城已经有两位大学毕业的机械师开设了经营相同业务的工厂,竞争的压力就在眼前。
蔡司的工场生产眼镜、折叠式放大镜、阅读放大镜,还有普通显微镜的小零件。有时候也为耶拿大学研究所、实验室做些修理工作。蔡司思维敏捷,很熟悉大学教授们的需求,会按照他们的想法制作各种管子、螺丝、转轴、弹簧等零件。渐渐地,教授们发现这个年轻人干的活最干净漂亮,交货也总是很准时,蔡司工场的名声很快传了出去,生意逐渐稳定下来。这个时候,生存不再是问题。
解决了生存问题,蔡司开始考虑如何发展。他明确意识到,如果一家企业想要在商业竞争中长期处于优势,必须靠独有的产品来奠定市场地位,那他应该造什么呢?
蔡司果断地决定:制造精密显微镜!
在此之前,德意志地区慕尼黑城的物理学家研发出了望远镜,并提出了制造望远镜的原理、定律和标准,让神话中的“千里眼”变为现实。科学家终于有了更好的途径去研究浩瀚宇宙,但对于微观世界,人们还是缺乏足够的办法。
1848年,蔡司工场制造出显微镜。5月,蔡司开始在《法兰克福新闻报》上刊登广告介绍新产品,包括简易和15倍率、30倍率、120倍率的显微镜。随着产品声名远播,不少人开始觉察到蔡司的能力和雄心。
随着工场营业额的增加,客户的要求也越来越多。蔡司感到只靠自己已无法完成产品研发、升级、制造的重任。显微镜的关键部位是透镜。在普通工场中,仍然使用师徒口耳相传的手工试凑法来制造透镜。人们选出那些效果较好的试制产品,从中总结经验,使用普通玻璃再次研磨透镜,最后反复检验这些透镜所能形成的图像,根据检验结果来选取成品。大多数情况下,寻找一块合格的显微镜透镜就像中一次彩票。
此时,蔡司迫切需要一位既有扎实理论功底,又有丰富实践经验的技术型人才。但找到这样的人又谈何容易!
随着工场营业额的不断增加,蔡司的财富也日渐增长。到了1857年,蔡司将工场搬到了约翰尼斯广场的大房子里。正是在这里,他迎来了恩斯特·阿贝博士的到访。
阿贝出身于工人家庭,即便他进入耶拿大学担任物理学讲师,也不喜欢高谈阔论的社交圈子,这让他在大学里显得形单影只,也得不到升职加薪的机会。一气之下,他决定出外闯荡,干一番事业。
在蔡司工场里,阿贝找到了想要的感觉。他和蔡司一拍即合,而蔡司又愿意提供他所需要的实验室、设备和资金。阿贝迅速加盟,踏上了研发之路。无数个夜晚,他泡在工场和实验室里,住处也堆满了论文。在咖啡和烟草的浓烈气息里,阿贝俯首耕耘在光学的世界里,一个个研发成果在辛勤汗水的灌注下茁壮成长、瓜熟蒂落:深受自然学家喜爱的标本显微镜、光学工厂专用的光谱计、显微镜专用的照明设备……
在阿贝的努力下,1871年,蔡司工场终于诞生了清晰显微镜系统。第二年8月,蔡司工场为新产品打出了广告,其第一句话征得了阿贝的同意:“以下列出的最新式显微镜系统,全部根据耶拿大学阿贝教授的理论计算和组合完成。”整个显微镜系统的性能参数,包括焦距、放大倍数、孔径角度等,都是前人完全无法达到的高度。
新产品引起了轰动,获得了市场认可。在学校,阿贝也获得了重用,被聘为当地天文台台长,住进了大诗人席勒的故居。
人才难得。如何让阿贝留下来继续奉献聪明才智,蔡司冥思苦想。正巧,1875年,阿贝向蔡司提出用合同来确保自己的权益,以便个人工作和生活得到保障。他提出希望获得工场在光学仪器部分纯利润的三分之一。蔡司拒绝了这个要求,因为他将给阿贝更多回报。
1876年,蔡司邀请阿贝成为工场股东,分享工场所有的收益。阿贝接受蔡司的邀请,成为企业的专职研究员,并能获得公司纯利润的一半。这个惊人的比例也证明了蔡司的慷慨和真诚。
蔡司的慷慨和真诚还体现在他对员工的态度上。1875年开始,蔡司工场创办了医疗基金会,所有员工自觉自愿参加,这成为日后德国企业各类内部福利机制的源头。
虽然蔡司工场有了最先进的显微镜研发生产技术,但生产过程中的关键环节依然困扰着他们,那就是玻璃问题。所有光学师都清楚,想要打造尽善尽美的光学仪器,必须有更精湛的玻璃制造工艺。越好的玻璃,才能解析越多的光线,让图像的清晰度更高。然而,此时的德意志甚至没有一家像样的玻璃工厂。
隔行如隔山,无论是蔡司还是阿贝都不是化学家,更不懂玻璃如何生产。谁能继续推动蔡司品牌的前进?1879年5月,一封陌生的自荐信放在了他们的面前。信是从鲁尔区维滕城寄来的,来信者是奥托·肖特博士。他发现某种特殊玻璃很可能具有卓越的光学特性,希望能在蔡司工场进行实验。
当蔡司和阿贝阅读这封信时,肖特博士正在维滕城老家的地窖里,蹲在炉子前仔细观察不同玻璃熔液的变化,这一景象将会贯穿他的毕生事业。
肖特出生在玻璃工艺世家,自幼喜爱化学。1875年2月,他从耶拿大学博士毕业,他的毕业论文围绕的中心就是玻璃生产的理论和实践。为了谋生,他曾经在西班牙奥维多的化学产品联合会工作,但回国之后就陷入失业。他在家里置办了一个小型实验室用来研究锂玻璃,但却缺少重要的测量仪器。他甚至买不起蔡司公司的显微镜产品,因为其每一台的价格都和一架钢琴相当。为此,肖特鼓起勇气,写下了上面那封信。
1881年1月,阿贝同意了肖特的要求,在席勒故居同他见面。肖特将长期承担化学方面的工作,进行系统的玻璃试验,而阿贝则负责对玻璃样品进行测试并确定其光学性能。从此,玻璃样品、检验报告和书信,在耶拿和维滕两座城市中频繁来往,搭建出蔡司工场的新血脉。这家企业有了明确的分工:蔡司负责整体业务,阿贝负责产品研发,肖特负责原材料试验。这是最好的机械师、物理学家和化学家所组建的团队,是光学仪器行业的“巨星”组合。
1886年9月24日,是蔡司公司制造第1万台显微镜的纪念日。到彼时为止,他们生产的各类光学仪器已被广泛应用,其中将近50%的产品销售到国外市场,25%的产品远销其他大洲。而这一切,还只是蔡司传奇的开端。如今,蔡司的眼镜镜片、望远镜及相机镜头等产品畅销全球,蔡司正在塑造远超光学和光电子行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