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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病了。紫禁城里流传着皇帝即将驾崩的谣言——这可能是两名宫廷御医出于维护自尊心而编造的谎言。他们也许没有考虑到后果：
仅仅经过3个小时的审理，法庭就做出了判决，并确定了刑罚：造谣者将在大雪节气后的第一天被处以“凌迟”，即“缓慢的死亡”。犯人都被绑在柱子上，两个人必须面对面站立，看着对面的人即将遭遇的事情：刽子手先用剪刀剪掉左边的乳头，再剪掉右边的乳头，然后用刀割下整个胸部，接着是腿上的肌肉，先是大腿，然后是小腿，每条肉都被割成细条，直到在流淌的鲜血中显露出白花花的骨头来。然后，上臂和下臂的肉也会掉进浸透鲜血的锯末中，直到造谣者变成滴着血咆哮的骷髅，他们不是由于刽子手而完全是由于自己的谎言才变成幽灵的。
凌迟是一种中国古代实施的极刑，有1 000多年的历史，直到20世纪初才被废止。这种刑罚长期以来一直受到欧洲知识分子和作家的关注。对恐怖和异国情调的迷恋当然会导致他们对一些描述的夸张和美化。法国哲学家乔治·巴塔耶在观看凌迟照片时，甚至被一种伤感的胡思乱想迷惑，认为自己能够从一个垂死之人失神的目光中辨别出狂喜和极乐奉献的迹象。
“千刀万剐”再次展现出人类对待犯罪的热情——必须将造谣者、通奸者、杀人犯和小偷绳之以法。尽管进化使我们热爱和平、目光长远、能够控制自我，但它也赋予了我们强大的惩罚本能，我们常常希望看到违反共存准则的人受到无情的惩罚。
由此实现的人类的自我驯化，使我们比当时仍与我们共同生活在地球上的所有其他人科动物都更加温顺、更加愿意合作。但是，最终使我们优于其他人科动物的并不仅仅是这种驯化，文化的复杂程度——获得衣服、住房、武器、食物和知识等技术的发展——也给我们带来了优势。文化和道德的共同进化使我们得以再次扩大人类社会的规模；使我们成为社会适应性强的生物，能够根据道德准则和社会规范行事。我们的文化赋予了我们灵活性和多样性。因此，我们成了同类的祸害，也成了世界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