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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自闭症儿童非语言沟通障碍

非语言沟通障碍是自闭症儿童的症状之一,也是自闭症儿童早期诊断的重要参考指标。研究表明,自闭症儿童的非语言沟通行为与后期语言和社交的发展有着密切联系。

一、非语言沟通理解的困难

(一)眼神理解困难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神传递了大量的沟通信息。通过他人的眼神,我们可以了解他人的想法,从而得到相应的沟通信息(如看到他人不高兴的眼神,就会去安慰他)。对普通儿童而言,从他人眼神中解读别人的想法是一件较为容易的事情,而自闭症儿童却存在着困难(图1-2)。

1-2 眼神解读测试图

(资料来源:剑桥大学自闭症研究中心眼神测试的部分测验题目)

西蒙·拜伦-科恩对15名高功能自闭症或阿斯伯格综合征人士与239名控制组成人比较发现,自闭症者从眼神解读他人心理状态与控制组存在显著差异。实际的调查结果发现,自闭症儿童对生气眼神的解读能力优于其他情绪,难以从他人眼神中解读出别人的想法,影响了自闭症儿童做出适当沟通反应的能力。

(二)肢体动作及手势的理解困难

肢体动作、手势是非语言沟通的主要形式,也传递了大量的沟通信息。当你身处不熟悉的环境、听不懂别人的话时,你只能依靠肢体动作、手势来理解他人想表达的意思。由此可见,理解常见的肢体动作以及手势是我们进行有效沟通的基础。对普通儿童而言,我们可以在日常的生活中逐渐理解各种肢体动作以及手势的含义(如站起来,可能表示离开;摇头,表示拒绝;点头,表示同意;挥手,表示再见等)。而对大多数自闭症儿童而言,理解他人肢体动作以及手势则较为困难。研究表明,大多数自闭症儿童需要通过特别的教学,才能理解常见的肢体动作以及手势(如过来、坐下、喝水等)。除了在理解肢体动作以及手势方面的困难外,大多数自闭症儿童较少关注他人的肢体动作、手势,也给理解造成了一定的困难(图1-3)。

图1-3 手势

(三)面部表情理解困难

通过观察面部表情推测他人的心理状态,从而做出相应的反应,是沟通中非常重要的能力。1岁左右的普通婴幼儿就可以表现出对常见基本情绪(如高兴、生气、伤心等)的理解力,随着年龄的增加,对面部表情的理解能力也会逐步增强。自闭症儿童在面部表情识别方面存在着困难。

1.面部表情区域识别困难

自闭症儿童面部表情识别困难,首先表现在其面部表情关注方面和普通儿童有较大差异。沃克玛·科恩对15个普通青少年及15个自闭症儿童做的视觉追踪实验发现,自闭症儿童在观察别人面部表情时,看的是嘴巴而非眼睛(图1-4、图1-5)。

图1-4 普通儿童组与自闭症儿童组观察面部表情时眼睛所观察的区域

图1-5 观察不完整面部区域

试想一下,当我们仅仅去关注嘴巴,而非整个面部表情时,我们如何能看出他人的心理状态?进而如何做出回应?面部表情识别区域的困难,也给自闭症儿童识别面部表情带来困难。

2.面部表情识别困难

与普通儿童相比,自闭症儿童在面部表情识别方面存在困难。拜伦-科恩等使用标准面部表情图片研究自闭症儿童对不同情绪种类的识别能力时,发现其对他人由外部情境引发的基本面部表情识别较好(如高兴、悲伤等),而对由信念和愿望引发的面部表情识别(如生气、惊讶、害怕)以及复杂的面部表情(如羞愧、沮丧等)识别较为困难。也有研究发现,高功能自闭症儿童在基本面部表情识别(如高兴、生气、伤心等)上与普通儿童无显著差异,但在复杂面部表情识别方面却明显低于普通儿童。除了采用静态的面部表情识别进行考查外,还采用动态的面部表情刺激来考查自闭症儿童的面部表情识别,汉弗莱等发现高功能自闭症儿童识别动态的基本面部表情速度较慢,对恐惧表情的识别率最低,容易将厌恶识别为愤怒、将恐惧识别为惊讶。动态面部表情识别的困难也可能暴露出自闭症儿童对快速变化的信息识别较为缓慢(图1-6)。

图1-6  面部表情识别

二、非语言沟通使用的困难

(一)共同注意缺陷

共同注意包括眼睛注视、注视跟随、注视交替、手指指示、手指指示跟随、主动展示、评论等一系列复杂的互动行为。共同注意是儿童早期社交与沟通发展的重要内容,是一种兼具认知与情感的沟通能力,是儿童发展出的人/我分化的能力。共同注意分为应答性共同注意和自发性共同注意。

应答性共同注意是指儿童对他人发起的眼睛注视或手指指示做出回应,以分享对物品或事件的兴趣,包括眼睛注视、注视跟随、手指指示跟随等行为。其中,对指向近处物体的眼睛注视或手指指示的回应称为低层次应答性共同注意,对指向远处物体的眼睛注视或手指指示的回应为高层次应答性共同注意。而自发性共同注意是指儿童主动引发他人对其感兴趣的物体的注意,包括眼睛注视、注视交替、手指指示、主动展示等行为。其中,对他人操作物体时的眼神接触,或眼神在物体与他人间来回移动,为低层次自发性共同注意;以分享为目标的主动展示、手指指示为高层次自发性共同注意。共同注意被认为是自闭症儿童早期的核心缺陷之一,已有的研究发现,自闭症儿童共同注意的缺陷在1岁以前便存在,并可以用来区分自闭症儿童与普通儿童。自闭症儿童的共同注意缺陷主要表现在如下方面。

1.自闭症儿童很少有共同注意行为

科西尔首先研究自闭症儿童的共同注意表现,指出自闭症儿童的共同注意缺陷。该研究通过对12名4岁9个月至12岁、平均心理年龄8岁1个月的自闭症儿童的教师进行问卷调查,发现这些无口语能力的自闭症儿童有要求性沟通手势(无视线接触),却没有原始陈述的分享性沟通行为,即使感觉动作发展无落后的自闭症儿童也一样。温格瑞尔和谢尔曼设定半结构的环境来观察记录自闭症儿童和智力障碍儿童非语言交流行为出现频率,结果发现,自闭症儿童在共同注意行为上显著低于智力障碍儿童。洛弗兰和兰德瑞采用游戏互动的方式研究11名平均生理年龄8岁6个月、心理年龄5岁8个月的自闭症儿童,结果发现自闭症儿童在共同注意互动中的正确反应显著少于对照组的心理年龄相当的语言发展迟缓儿童。斯通指出在学校环境中,自闭症儿童典型的行为是要求老师给予物品而共同注意的行为较少出现。认知越差、自闭症症状越严重者,共同注意的能力越差。

2.自闭症儿童应答性共同注意和自发性共同注意都存在缺陷

在应答性共同注意上, 一些研究指出,自闭症儿童组显著地差于普通儿童组,但与智力落后组无显著差异。也有研究认为,在被动回应他人的兴趣上,自闭症儿童只存在轻度缺陷甚至没有缺陷。周念丽对6名平均生理年龄51个月、平均心理年龄23个月的自闭症儿童应答性共同注意的实验研究发现,自闭症儿童的应答性共同注意的特点:①有追视和注视行为,但持续时间很短,大都在1 ~2秒,而对照组智力障碍儿童大都在5秒以上;②手指指示行为最易唤起自闭症儿童的追视行为。

在自发性共同注意上, 有研究认为,自闭症儿童特有的共同注意行为障碍以自发性共同注意缺陷为主,表现在很少能用指点行为来指向或向对方展示自己感兴趣的对象(也很少与成人进行视线的参照注视)。周念丽对6名平均生理年龄51个月、平均心理年龄23个月的自闭症儿童应答性共同注意的实验研究发现,自闭症儿童的自发性共同注意的共同特征:①自发性共同注意水平低下,自发性手指指示行为的平均发生率几乎为零,取而代之的是拉成人或要成人抱;②在物和人之间交替的注视行为与对照组并无显著差异;③注视物体多于注视人;④在自由游戏下,注视同伴多于注视成人,也更愿意较长久地把视线方向的目标锁定在同伴身上。

(二)符号及姿势使用缺陷

符号使用缺陷反映了学习常规或分享符号意义的困难。具体表现如下:

1.缺乏常用手势

自闭症儿童不能用姿势弥补口语的缺乏。通常他们使用很原始的动作来进行沟通(如推、拉某人的手来表示想要什么东西)。他们同样也缺乏很多常用的姿势(如挥手、点头等)。

2.缺乏高级手势

自闭症儿童为了获得非口语的请求,主要使用接触的手势(如将成人的手直接放到玩具上),而很少使用远距离手势(如指点、展示等符合常规的手势)。

3.姿势功能有限

通常,我们可以通过姿势或手势与他人沟通(如表达要求、分享情绪、寻求信息等),但自闭症儿童却在使用姿势进行沟通的功能上存在限制。穆蒂发现,与发展迟缓儿童相比,自闭症儿童几乎不会使用姿势尝试去和成人分享他的任何东西。

4.使用异常姿势沟通

在自闭症沟通发展中,有些自闭症儿童会使用刻板的、不符常规的、不恰当的行为来沟通。这些儿童使用挑战行为如自伤、攻击等来逃避或拒绝活动等。

(三)面部表情运用困难

自闭症儿童除了在面部表情的理解方面存在着困难,还在面部表情的运用方面存在着困难。泰克曼指出,自闭症儿童难以使用面部表情与人沟通。在与人沟通时,大多数自闭症儿童都面无表情,显得严肃。因此,我们会发现即使某些自闭症儿童有较好的语言表达能力,但由于其面无表情,使得传递的沟通信息有限,表达仍显困难。 vLPuxYD27hYiFQtk/yVAfU9/0emrGx2OPgxIlWf2a5uxGLfBNghSZUnVEgf5A1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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