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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吊桥“咚”的一声锁上了,就这样,第四王国与其他王国之间的鸿沟被封死了。克拉拉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他们的任务已经开始了。她必须勇敢无畏,他们必须成功。为了她的母亲。

士兵们开始行进过桥。他们一踏上第四王国的土地,迷雾便笼罩住他们,遮蔽了他们的视线,使队伍不再整齐。但他们仍然以坚定的步伐向前迈进。没过多久,他们就到达了森林的边缘。阴森的树木高高地耸立着,给人不祥的预感。许多腐烂、荒芜的树枝以奇怪的角度悬挂在树上。

一些士兵开始紧张地相互窃窃私语。

“这边。走,走!快点!”露珠一边在薄雾中飞来飞去,一边催促着他们。

“保持镇定。”菲利普鼓励他的士兵。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带着不祥的预兆呼啸而过。露珠被掀翻在空中,偏离了原来的飞行路径。“这里的飞行条件太危险了。”她喃喃自语着,“我还是返回基地吧。”

“你不能这样做。”菲利普吩咐她,“这次不像前四次那样——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喝茶、吃饼干,而不完成自己的任务。”

“求求你,和我们在一起。”克拉拉恳求道,“我们需要你。”

露珠嘲笑道:“这下你需要我了,是吧?公主不都是这样吗?‘我的头发,我的衣服,我的——’”

“钥匙。”克拉拉插嘴说,“那就是我所需要的。我的钥匙。”

“神秘国度里的每个人都需要。”菲利普用尖锐的眼神瞪了露珠一眼。“包括你在内。”

这时,他们脚下忽然响起了一阵隆隆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克拉拉不能确定,但是她觉得自己感觉到了地面在移动。

“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菲利普低声问道。

每个人都在可怕的寂静中倾听着。微弱的吱吱声在某处回响。但在浓雾里,他们几乎看不到周围是什么。

“把这些举在你们前面。”克拉拉点燃了几根火把,并开始把它们分发给决心开始动摇的士兵们。“老鼠不喜欢火。”

“你确定要继续吗?”菲利普低声问克拉拉。

“在我没有拿到那把钥匙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第四王国的。”她回答说,“所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叫声。克拉拉转过身来。她身旁不是有三名士兵的吗?可现在只剩下了两名。“我相信我们就快到那里了。”她不安地说。

在他们的右边又响起了一声叫喊。“发生了什么事?”克拉拉问。

“我们要待在一起,伙计们。”菲利普命令道,“保持队形。”

翻滚的浓雾突然散去,一束月光照射在地面上,照亮了黑暗中的一个东西——那是一个长着尖利白牙的可怕怪物,在士兵们的火把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那儿有个什么东西!”克拉拉大叫道。

“后退,陛下!”其中一名士兵喊道。他用剑刺向那个来势汹汹的怪物——这一刺直接刺中了它那双恶魔般的黄色眼睛!但奇怪的是,这个怪物并没有号叫或眨眼。它甚至一动不动。

克拉拉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在闪烁的火把光芒中,她看到了这个怪物的鳞片、翅膀和长长的尖尾巴。然后……掉漆了?一根杆子穿过了它?“是旋转木马吗?”她问道。

士兵们把火把举高。果然,他们正站在一个破旧的旋转木马前,那上面长满了藤蔓和树根。旋转木马的灯早已熄灭,它的控制装置被铁锈和污垢覆盖着。

“我知道这个旋转木马。”克拉拉想着,一阵回忆涌上心头,“这是我在教父的工作室里做的旋转木马……母亲用它测试了我的天赋!”

克拉拉一直想知道母亲到底对这个旋转木马做了什么,使它最终从杜塞梅尔的工作室里消失。她以为教父帮助玛丽把它搬到了庄园某处的地下室里,或者他们把它卖给了露天游乐会。

“但它实在太大了,到底是怎么……?”克拉拉惊叹道。这时,她又想起了母亲的话。她的母亲曾说过:“我想我可能有一个地方放得下它,那是改日要上的课了。”

“原来是神秘国度,”克拉拉想通了,“她把它带到了神秘国度,并将它改为全尺寸的规模。她想有一天让我看看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想要我们两个一起看。”

克拉拉伤心地看着这个机械杰作变成了废墟。她有一点心碎,既因为看见它支离破碎,也因为她永远不能和母亲一起上那堂课了。谁会想到结果是这样的呢?

他们脚下的地面又开始隆隆作响,每个人都本能地爬上旋转木马的底座。克拉拉看到菲利普在快速地清点人数。“我们少了四个人。”他说,“在这样的迷雾中,我们永远也找不到他们。”

克拉拉瞥了一眼控制装置。它们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也许我们可以把他们引过来。”

她快速地在尖利的陶瓷和玻璃碎片中寻路前行,并开始在锈迹斑斑的机械中翻找。她挖出了两根磨损的电线。“这真是太完美了。”她心想,“它需要的只是火花。”她把这两根电线碰在一起,并朝菲利普大喊:“转动那个把手!”她指向旋转木马的中心柱子上突出的曲柄扳手。

菲利普照她的要求做了。当他摇动扳手的时候,克拉拉手中的电线冒出了火花。旋转木马的灯光一下子就闪烁起来了,士兵们得以首次亲眼看到第四王国的遗迹。

在他们周围是一片荒地,堆满了锈迹斑斑、被遗弃的真人大小的破旧玩具。一个摩天轮的架子歪歪扭扭地靠在一棵树上,蒸汽机在底座上倒向一边。茶会瓷器的碎片和已经破裂的桌子堆了一地。马车被掀翻在地,车轮不见了踪影。这里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儿童玩具战场。

克拉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这里发生了什么?”

“是姜母女王干的。”菲利普严肃地回答道。

地面又一次震动起来,只是这一次的隆隆声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然后,随着一阵可怕的摇晃,旋转木马开始下沉。

“快跑!”菲利普向士兵们喊道。

士兵们在迷雾中四散奔逃。他们在树木间飞奔,被摇摇欲坠的玩具残骸绊倒。地面上开始到处出现坑洞。成千上万只老鼠发出的吱吱声从地底深处嘶吼而出。

“这些老鼠在挖坑!”菲利普意识到了这一点,“大家注意脚下!”

但是已经太迟了。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地面之下。他们刚避开一个洞,另一个洞就会在他们面前出现。克拉拉惊恐地环顾四周。他们的整个队伍都要消失了。他们必须到达安全的地方,重新集结!

克拉拉直奔一棵高大的树,准备爬上去。但是还没等她爬到树上,一个巨大的坑洞就出现在她面前。她纵身一跃跳了过去……可是在她准备落脚的地方又裂开了第二个坑!“不!”克拉拉尖叫起来。

“克拉拉!”菲利普大声喊着,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他滑到那个洞边上停了下来,拼命去抓克拉拉的手。他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坚持住!”他喊道。

克拉拉往下看。她的双脚正在无底的黑暗深渊上方无助地摇晃着。“我不行了——”她大喊,“我坚持不住了!”克拉拉的手滑了……她跌了下去。

“克拉拉!”克拉拉一点一点地向下跌入无尽的深渊中,菲利普的尖叫声在她身后回响。她胡乱地抓着洞口的泥土墙,拼命想减缓自己下落的速度。她的手被锋利的岩石和缠绕的树根刮伤了。但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减缓她下落的速度,直到最后,她砰的一声落在了感觉像柔软地毯的地面上。克拉拉往下一看,惊恐地尖叫起来。

这块“地毯”实际上是一片该死的、毛茸茸的老鼠海洋。它们爬到她的腿上和胳膊上,抓着她的头发!“放开我!”她尖叫着,“滚开!”

老鼠们在她身下颠簸着行进,把她抬在它们毛茸茸的后背上,沿着泥土隧道前进。它们就这样一路前进,带着她沿着另一条走廊朝地面爬去。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老鼠们把克拉拉甩到了雾气弥漫的空中,她又回到了地面上。她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翻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令人费解的是,老鼠们从她的手臂和头发上窜下来,散落在了阴影里。一下子,就剩下了克拉拉一个人。她茫然地站了起来。“菲利普?”她叫着,“露珠!”

“好了,年轻的女士!”一个声音像打雷一样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迷雾散去,露出一个巨大的木偶,矗立在克拉拉的头顶。它那扭曲的脸上露出十分丑陋的笑容,身上的裙子就像马戏团的帐篷一样宽。

“是姜母女王。”克拉拉反应过来,心头涌起彻骨寒意。

那个可怕的怪物用手掌把克拉拉捞起来,让她与自己平视。“你敢到我的王国里来?”它咆哮道,“你以为你是谁?”

克拉拉知道自己应该感到害怕,但与邪恶的姜母女王对峙——与这个摧毁了她母亲的部分创造物,并威胁着其他创造物的怪物对视—让她很愤怒。她挺起肩膀,保持坚强。她必须为那把钥匙和神秘国度着想。“我是克拉拉·斯塔伯。”她宣称道。

“是吗?”姜母女王的声音回荡着。这是木偶发出的声音,但它的嘴唇却从未动过,始终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微笑。

“是的。”克拉拉宣布道,“我来取回你从我这里和从我母亲那里拿走的东西。我的钥匙。”

姜母女王笑了,那笑声如此可怕,使得克拉拉在这个木偶的手掌上失去了平衡。“我不怕你!”克拉拉大声喊道,“你只是个玩偶!”

这时,整个木偶开始颤抖。克拉拉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只抓着她的手就嗖的一下把克拉拉横扫到姜母女王的裙子下面!她一头栽倒在尘土飞扬的地上,翻了一个跟头才停了下来。克拉拉咳嗽着,抬起头来。姜母女王的裙子里面是一层层破烂的薄纱,与第四王国的萧瑟荒凉比起来,它们色彩丰富得有些诡异。

接着,薄纱上出现了一个什么东西。那是一个长着两只闪闪发亮的黄色眼睛的小丑。 0z29A2NaKnEpN2WeOKXqKWllpOlrE1/Ob9kQy6gwhL+pxz9idEsBxAHv7tBrmG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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