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小岛边缘，月亮高高挂在天边，洒下缕缕银光。塔拉祖母手举火把，沿着一条陡峭的小道向上攀爬，莫阿娜紧随其后。这条小道遍布参差不齐的熔岩，看起来危险重重。小道一侧翻滚着黑色波浪，溅洒出海水泡沫。塔拉祖母停了一会儿，歇了口气，接着继续爬。莫阿娜想过去搭把手，可塔拉祖母示意她走开，她决心凭自己的努力爬到目的地。

“关于我们族人的故事，你基本上都听过了……但这个除外。”塔拉祖母边爬边说道。她举起拐杖，用它拨开一丛杂乱的藤蔓。在它们后面，有堆大石头堵住了一个隐蔽的熔岩洞。塔拉祖母想用拐杖撬开其中一块石头，但它却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地方？”莫阿娜问道，她搭了把手搬走了那块石头。

“你真以为我们的祖先从没踏出过礁石半步吗？”塔拉祖母反问道，她的眼睛在火把摇曳的火光中闪烁着。

莫阿娜将其余的石头都敲了下来，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洞口。洞穴内突然刮来一阵风，吹乱了她脸上的头发，让她浑身发冷。

“哦哦哦……”塔拉祖母叫着，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洞里有什么？”莫阿娜问道。她的好奇心立马被勾起来了。

“答案。”

“什么答案？”

“你经常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你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塔拉祖母将火把递给她。“进去吧……去敲击大鼓……找到答案。”

莫阿娜盯着幽深的熔岩洞看了会儿，才缓缓爬进洞口，往里走去。

她谨慎地一步一步往前挪，中间经过了几面正在滴水的墙。随着她继续深入，前方开始传来一阵低沉的隆隆声，很快她就听出那是瀑布发出的声音。她很好奇，于是加快了步伐。当她绕过一块大圆石后，所见之物差点让她震惊得跪在地上——这个隐蔽的大洞里居然有几十艘远洋船！

她惊叹着冲向那些船只，用手抚摸着光滑的木质船舷，仰望着高高耸立的雄伟船帆。她从一艘船跳到另一艘船，摸摸这儿又摸摸那儿，不禁赞叹它们的美丽，想要了解它们曾经见证过的精彩冒险。

一帘宽瀑布倾泻而下，汇入洞穴中波光粼粼的水潭。这也正好遮住了连接大海的入口，所以从外面无法看见里面的景象。一艘独木舟漂浮在瀑布底下，莫阿娜兴奋地跳了上去，拉动吊杆。船帆随之转动，让位于其后的一艘厚重的双体独木舟露了出来。每层船体都是用来支撑的浮板，能让船在海上平稳航行。莫阿娜一眼看去就知道这艘船上以前肯定装了不少东西。

莫阿娜爬上双体独木舟的上层甲板，发现上面有个原木制成的大鼓。“敲击大鼓。”她自言自语地重复着祖母的话。

莫阿娜拿起放在鼓边的一对粗木棍，试探性地敲了一下鼓。什么动静也没有。她又敲得更大声了些，然后等着，想知道会发生什么。又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莫阿娜听到一阵回音——那节奏十分清晰，就像一首熟悉的老歌。

她仔细地听着，接着敲出了相同的节奏，此时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只听嗖的一声，凛冽的寒风重新吹起，一排排火把被神奇地点燃，将船上的塔帕船帆照得通亮。

莫阿娜盯着船帆，只见它开始有节奏地随风飘动。莫阿娜继续敲击大鼓，奏出一首古老的乐曲，鼓声在石墙间回荡，响彻洞穴。

莫阿娜开始在脑海中想象，一片神秘的大海栩栩如生地在船帆上起伏，仿佛就在她面前。大海演绎出她祖先们的传奇故事：一群航海家夜间利用海风、月亮和星星导航，白天则通过太阳、海浪与洋流寻路。莫阿娜入迷地看着船帆，上面有一队探险家，越过翻滚的海浪驶向一座座岛屿，不惧怕大海的无穷无尽，也不惧怕遥远的海平线。他们信心十足，自豪不已。需要找新家时，他们便勇敢地穿越海洋去寻找新大陆。

“我们曾是航海家。”莫阿娜喊道，沉醉在这个惊人的发现中。“我们曾是航海家！”她又喊了一声，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在秘密洞穴外，塔拉祖母听到莫阿娜跑回来了，还大声喊着：“我们曾是航海家！”她一屁股坐到塔拉祖母身边的石头上，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再航海了呢？”

塔拉祖母咕哝着吐出两个字：“毛伊。”她指向海平线，莫阿娜在脑海中想象着海平线，仿佛看见祖母所讲的故事场景。“从他偷走母亲岛的特菲提之心的那刻起，黑暗降临、恶卡苏醒、怪物横生，出海的船只也回不来了。为了保护我们的族人，先前的酋长们便严令禁止出海航行，此后我们便渐渐地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她抬头看向岛屿，“黑暗仍在持续蔓延，驱逐着我们的鱼群，让一座座岛屿生机尽逝。”

塔拉祖母从故事中回过神来，示意莫阿娜去看断崖。它在逐渐变黑！莫阿娜触碰到一根颜色发黑的藤蔓，藤蔓在她手中破碎，化作了一抔尘土。

“我们的岛！”莫阿娜担忧地说道。

“但总有一天，会有人扬帆起航，离开我们的礁石，找到毛伊，带他穿越辽阔的海洋，将特菲提之心归位……”塔拉祖母说道。

塔拉祖母将一块特别的石头放到莫阿娜手里。莫阿娜盯着石头上的螺旋，猛然记起，这就是多年前自己捡到海螺壳后发现的那块石头。“……拯救我们所有人。”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塔拉祖母笑了。“当时我也在海边，”她说道，“大海选中了你。”

“我——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梦。”莫阿娜说着，又用手摩挲着石头的螺旋纹路。原来这就是特菲提之心。

她继续摸着这颗心，海水围着她们越转越快，在浅滩上绕成一个圆圈，将莫阿娜围在了中间。两人周围的这股壮观的螺旋水柱冲向了天空，尽情展现它的力量。

“那不是梦。”塔拉祖母告诉莫阿娜它实实在在发生过。然后她将拐杖伸向空中，将一个鱼钩形状的星座指给莫阿娜看。“我们的祖先坚信，毛伊就在他的鱼钩下方。朝着它的方向走，你就能找到他。”

莫阿娜盯着手中的特菲提之心。“不过……为什么大海会选中我呢？”她问道，“我连怎么越过礁石都不知道。”她思考了片刻，突然叫道：“不过我知道谁能越过礁石！”

说完，莫阿娜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朝村里跑去。

塔拉祖母望着莫阿娜跑远的背影，舒了一口气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