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托夫紧紧地拉住缰绳,驾着斯特拖着的雪橇在厚厚的积雪中前行。夜空中乌云密布,看样子还会下更大的雪。“抓紧了!”克斯托夫对安娜喊道,“我们要加速了!”
斯特欢快地回应着,冲过了一个个雪堆。
“我喜欢这种飞驰的感觉。”安娜回答说。她向后靠了靠,把脚搭在了雪橇前部,显得轻松自在,完全适应了更快的速度。
“把脚放下去,”克斯托夫嘲笑道,“这可是新上的漆。”他侧头瞥了她一眼说:“老实说,你是乡下长大的吧?”他俯身擦了擦新雪橇。
“才不是呢,我是在城堡里长大的。”安娜反驳道。
“那告诉我,”克斯托夫说,“女王怎么会把这儿弄得冰天雪地的?”
“都是我的错,”安娜脱口而出,“我订婚了,她就抓狂了,因为那天我才刚认识那个人。她说她不会祝福我们的婚姻。”
“等一下,”克斯托夫惊讶地说,“你跟一个刚认识的人订婚了?”
“对,不管怎么说,”安娜没有理会他的评论,回答道,“我很生气,冲她大喊,然后她想转身走人,但我抓住了她的手套,接着……”
“等等,你和一个那天才刚刚认识的人订婚了?”克斯托夫重复道。
“是的,你有在听我说吗?”安娜厉声说,“事情是这样的,女王她老是戴着那副手套,我还以为她可能是有洁癖呢。”
“你父母难道没警告过你要提防陌生人吗?”克斯托夫问道。
“是啊,他们警告过。”安娜说道。她仔细打量着克斯托夫,坐得离他远了点。毕竟,他才是陌生人。“但汉斯可不是什么陌生人。”
克斯托夫眉毛一挑,说道:“哦,是吗?他姓什么?”
安娜眉头紧锁,思考了一番。“南埃尔斯的?”她回答道。
“他最喜欢吃什么?”克斯托夫脱口而出。
安娜迟疑了一下,说道:“三明治。”
“他最好的朋友叫什么?”克斯托夫马上追问。
“可能叫约翰吧。”安娜回答说,想着有那么多人叫约翰,也许汉斯的好朋友也叫约翰呢。
“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克斯托夫紧接着问道。
“梦幻般的颜色。”安娜微笑着说道。
“你和他一起吃过饭吗?”克斯托夫问,“万一你讨厌他的吃相,万一你讨厌他挖鼻孔的样子呢?”
安娜皱着眉头说:“挖鼻孔?”
“然后再吃掉鼻屎。”克斯托夫补充道。
“拜托,先生,”安娜说道,“他可是位王子。”
克斯托夫摇摇头说:“男人都一个样。”
“呃!”安娜做了个鬼脸,“听着,这不重要,我们两个是真爱。”
“听起来可不怎么像真爱。”克斯托夫直直地盯着前方说道。
“难道你是什么爱情专家吗?”安娜问道。
“不,不过我有朋友是。”他回答说。
“你居然还有朋友是爱情专家?”安娜讽刺地问道。
克斯托夫瞪大着眼睛,停下了雪橇。“别说话。”他嘱咐安娜。
“不,我想见见你的这些爱情专家朋友。”她兴高采烈地说。
克斯托夫连忙用手捂住了安娜的嘴。“我没开玩笑,嘘!”他站起身来,望向漆黑的树林。他举起了灯笼。突然,他大喊:“斯特,走,快走!”
斯特猛地加速,雪橇几乎要飞了起来,安娜一下子摔在了后座上。她看到周围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双双闪着绿光的眼睛。“那是什么?”她轻声问道。
“狼。”克斯托夫说道。
“我们该怎么办?”安娜问道。她看着克斯托夫,自己也做好准备迎接挑战。
“我能搞定,”克斯托夫淡定地说,“你只要坐好别掉下去,别被吃掉就行。”
“可我想帮忙。”安娜说道。“不行。”克斯托夫回答。
“为什么不行?”安娜噘着嘴问。
“因为我不相信你的判断力。”克斯托夫说道。
安娜很不服气:“你说什么?”
正说着,一只狼扑上雪橇,克斯托夫一脚把它踹了下去。“有判断力的人会和一个刚认识的人结婚吗?”
安娜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们是真爱!”她抡起克斯托夫的琴,朝他的头打去。他躲开了,安娜打中了一只正要扑上来的狼。
“嚯!”克斯托夫惊叫道,就在这时,又一只狼扑了上来,把他撞倒了。他从雪橇上掉了下去,被拖在雪橇后边。
“克斯‘豆’夫!”安娜惊叫道。
“我叫克斯托夫!”他喊道。
安娜提起灯笼,点燃了雪橇上的毯子。她将燃烧的毯子扔向克斯托夫,狼群从他身上滚落下来。然后她伸手将他拉上了雪橇。克斯托夫看着她,心有余悸。
“你差点把我给烧了。”他说道。
“差点而已。”安娜回答。
突然,斯特长嘶一声。前面是一个陡峭的山谷,没路了。
“准备好跳,斯特!”安娜叫道。
“你没资格指挥他!”克斯托夫大喊道,“他听我的!”
他一把抓住安娜,将她扔到斯特的背上。然后他解开了驯鹿的绳套,大喊一声:“跳!”斯特纵身一跃,背着安娜冲过了峡谷。
克斯托夫紧随其后,连带着雪橇大胆起跳了。雪橇没能完全越过峡谷,但就在雪橇掉入峡谷前,克斯托夫猛地一跃,扒住了悬崖的另一侧边缘。他摇摇晃晃地挂在悬崖边上,看到他的新雪橇掉进了峡谷,燃起了熊熊大火。“那是我刚买的啊。”他低头看着雪橇长叹道。然后,他的手开始在光滑的冰面上打滑。“啊,”他惊恐地叫道,“不,不要啊!”
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把斧子猛地砸在雪地上,离他的脸只有几英寸远。他听到上面传来了安娜的声音。“抓紧!”她喊道。
斧子上绑了一根绳子,绳子套在了斯特身上。
“拉,斯特!”安娜命令道。
斯特向后猛拉,将克斯托夫拉到了安全地带。
安娜和克斯托夫趴在悬崖边,看着悬崖下燃烧的雪橇。“我会赔你雪橇的,还有上面所有的东西。”她许诺道。她悲伤地看着克斯托夫说:“另外,如果你不想再帮我了,我能理解。”
克斯托夫目送着安娜走远。斯特用冰凉的鼻子轻轻地蹭了蹭他。
“我当然不想再帮她了,”他告诉斯特,“事实上,发生了这种事,我以后再也不想帮助任何人了。”他看着安娜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她一个人会死的。”他压低嗓音,学着斯特的口吻说。
克斯托夫把目光移开。“那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他说道。安娜转来转去,不知道该走哪条路。
“可如果她死了,就没人赔你新雪橇了。”克斯托夫继续用斯特的口吻说着。
他叹了口气。“等一下,”他用正常的声音冲安娜喊道,“我们来了。”
安娜露出了笑脸。“真的吗?”她惊喜地问,然后又故作平静地说,“我是说,行啊,你们要跟着就跟着吧。”安娜不确定前方会有怎样的危险,但她很高兴有克斯托夫和斯特一起陪她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