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有司机。人多眼杂,你别送我下楼,让人看见不好,明白么?”
吕前程留步,两人下了楼。
李家兴领着小跟班,快步走出一百多米,等到了一处僻静角落,这才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李少,你不是有专车还有司机么?”
“有专车就非得坐么?你可能不知道,我就喜欢打出租车。”
“懂了!”
小跟班用力点了点头,眼中甚至充满了敬佩。
李家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对方脑补了些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顺道送你回学校。”
“可我的传单还没发完?”
“不用发了。我再给你一百,就当你今天为我做事了。”
“这不好吧?无功不受禄……”
小跟班既想拿,又有些抹不开面子。
“不是,你们两个拍戏呢?到底上不上来,不上来,我就走了。”
司机是个急性子,不耐烦地催了一句。
“走,走,走。”
李家兴摸了摸鼻子,将一百块塞进小跟班手里,拽着他上了车。
二十分钟之后,汉江大学到了。
小跟班下车。
李家兴跟他挥了挥手,确认了一遍,“别再出来发传单,至少今天别出来。”
“李少放心吧。”
李家兴关上车门。
理论上来说,没人会记得这个小跟班,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他不要再去前程置业附近发传单,避免被人认出来穿帮。
回到家。
李家兴换下西服。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只能等消息了。
省里边关于,购置部分现房,当做拆迁还建房的批文这几天就会下来。其中,就有前程置业的一百套房屋定额。
或许今天晚上,吕前程就会通过他自己的消息渠道,打探到这个消息。而这个功劳,将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忽悠吕前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能空手套白狼,借人家的势赚钱。
此时。
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李家兴掏出手机,来电显示张晓阳的号码。
他冷冷一笑,心道:还没打算找你麻烦,倒是主动送上门来,我这个人最喜欢助人为乐,成全你!
电话接通。
张晓阳略带不爽的语气传了过来,“兴哥,不仗义啊。说好了中午吃饭,你买单。你上个厕所,把人给上没了。饭钱还是我垫付的。”
“对不住了,兄弟。我临时有事,去借钱了。”
“借了多少?”
电话那一头明显来了兴致,也不再纠结中午的饭钱。
“二十万。”
“兴哥,这么多钱,你哪儿借来的?”
李家兴笑眯眯道:“这个你就别管了,下午还有牌局么?”
“必须有啊。就等兴哥你过来了。”
“下午的那场我就不去了。手头上还有点事儿要忙。晚上,晚上你们多带点钱,咱们搞把大的,怎么样?”
“行,兴哥说了算。”
张晓阳挂断电话,身旁的几个牌友忍不住发问。
“我刚才听到什么二十万?”
“真的假的,那小子不是穷途末路了么,还能借到二十万呢?”
“二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只要心狠一点,总能在亲戚朋友哪里抠出来。再说了,她老婆有钱啊。堂堂沈家大小姐,二十万,小意思。”
“可是那小子不是离婚了么?”
张晓阳点燃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口,“一日夫妻百日恩,李家兴扯下脸皮不要,二十万肯定借的来。这冤大头爱面子的很,跟我这儿吹牛,到时候拿不出这么多钱,他面子上挂不住。咱们哥儿几个多准备点钱。每人最少二十万。”
有人反对,“晓阳,咱们不是做局搞他的钱么?”
“人家是冤大头,但也不傻。你钱没带够,谁跟你玩儿?样子总得装装吧?行了,别磨叽,都准备准备,把钱带足,晚上把他的二十万全部榨干。”
傍晚八点。
朝阳小区。
张晓阳看了眼手表,拨打了李家兴的电话,“兴哥,不是说好八点么?你人怎么还没来啊?”
小区马路对面的超市,李家兴抬头看了一眼,朝北方向的一栋六楼,他这个位置,正好瞧见室内几个人影晃动。
他不慌不忙地接通电话,装模作样地问道:“都到齐了么?”
“都齐了,三缺一,就差兴哥你了。”
“钱都带够了吧?”
“放心吧,一人二十万,只多不少。”
“我现在就在车上,再等十分钟,抽根烟的工夫,就到了。”
“那你快点啊。”
挂断电话。
李家兴顺手拨了一个110。
“是平安路派出所么?”
“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我举报有人聚众赌博。涉案金额比较大。地址在朝阳小区,一栋三单元,604。你们多久能过来?”
“十分钟吧。同志,你怎么称呼?”
“我的名字不重要,一个热心的小区群众而已。”
八分钟之后。
正抽着烟的李家兴,清楚地看见两辆警车,映入眼帘,借着夜色的掩护,停在了小区停车场,没有惊动任何人。
黑灯瞎火,不止杀人方便,抓人也方便。
这就是为什么,李家兴特意将牌局选在晚上的原因。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任何悬念。
十几个被带了下来。
其中就有张晓阳和他的爸妈。
“一百多万的金额,再加上开设小型赌场,怎么着也得判个两三年吧?张晓阳一家三口暂时是出不来了。”
李家兴感觉神清气爽,新仇旧怨,刹那间烟消云散。
“原来做热心群众的感觉是这么舒畅,看来以后也得多做好事。举报他人有利于身心健康啊。”
与此同时。
一家高档茶楼的包间内。
前程置业的老总吕前程正和另一个股东喝茶聊天,谈起了关于李家兴的事情。
“吕总,你说那个什么大少,他姓李,对吧?可据我所知,本市的实权人物,好像没有姓李的。依我看,这是个冒牌货。”
“那他唱这么一出干什么呢?他也没管我要钱?”
吕前程有些不解,“况且他说要帮忙处理公司的存量房,这事儿怎么骗?”
“吕总,这你就不懂了。有些骗子,特别是资深骗子,就喜欢声东击西,欲擒故纵。让你摸不着头脑,模糊自己的意图,然后攻其不备,伺机诈骗。”
“有点道理。”
“吕总,不是我吹,这些年,老钱我走南闯北见过不少旁门左道。这么说吧,我敢跟你打包票,那个李少百分之一百是骗子,要不然,我把这茶杯吃了……”
话还没说完。吕前程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魏长征。
这人的岳父是从事业单位退下来的,偶尔能从他那边得到一些零散的有用消息。
电话一接通。
魏长征的公鸭嗓就酸溜溜地说道:“行啊,老吕。有两下子啊,下手比我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