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武装力量是大国战略博弈的根本依托,武力较量也是大国之间最深层次的较量。冷战结束二十余年,大国之间虽然没有发生直接的武装冲突,但是武力运用时刻都在进行。尤其近年来,大国之间的武力较量日趋复杂,呈现出微妙的特征和趋势。从中,既体现出大国战略实力的此消彼长,也体现出国际战略态势的攻守转换。
在地区局势深刻演变、危机热点不断涌现之际,五角大楼发出警告,“随着战略挑战的增加,美国已经无力继续维持整个世界的安全”。在此背景下,不得不重新审视,美国这个唯一的超级大国,这个喜欢做世界警察的“山姆大叔”,怎么会感到无力维持世界安全了呢。冷战结束二十余年,美国的武力运用究竟经历了怎样过程。客观地讲,冷战结束至今,美国既是世界上军事实力最强大的国家,也是世界范围内运用武力最多的大国。其中,有六次武力运用的规模强度比较大,代表了美国的战略轨迹。
第一次,海湾战争—进据中东,重塑世界战略格局
世界格局的每一次调整,都会在一定时间内出现局部权力真空,尔后被相应的力量填补。20世纪90年代初,随着冷战结束和两极格局瓦解,国际政治秩序出现波动,造成部分地区的力量真空和战略失衡。在这种情况下,美国企图利用苏联解体的战略机遇,按照美国意愿重构国际秩序。增强在中东地区的军事存在,就是美国计划的一部分。与此同时,中东的地区性强国伊拉克也跃跃欲试,企图借世界格局转换之机谋求更大的战略影响。地区性强国与超级大国之间的战略企图,无疑产生了直接矛盾。
为了达成战略企图,伊拉克决定先发制人。1990年8月2日凌晨,伊拉克出动14个师共10万余人,在空军海军的配合下,突然入侵科威特。这一事件迅速引发了世界各国的普遍谴责。事发当天,联合国安理会一致通过要求伊拉克无条件撤军、恢复科威特政府的决议。随后,又通过多项对伊拉克制裁、禁运的决议,并授权安理会成员国与科威特政府“采取一切必要手段”,维护和执行安理会决议。美国的反应尤为强烈,美国认为伊拉克的军事行动,是对美国领导地位的严重挑战。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行为,影响到美国的重大经济利益和战略布局。
美国决定对伊拉克实施武力惩罚。1991年1月17日凌晨,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发起了代号为“沙漠风暴”的海湾战争。此战,美军打的是空地一体战,前后打了42天,其中38天战略空袭,4天地面行动收尾。美国的主要目的是将伊拉克军队赶出科威特,拓展在中东地区的战略影响,按照美国的意愿塑造冷战后的世界格局。通过海湾战争,美国迅速达成战略目的,在高效的军事行动中,一雪对“越战综合征”的顾虑。从此开始,美国更加敢于运用武力处理国际事务。从更大视野看,作为世界格局调整期间发生的第一场高技术局部战争,海湾战争除了反映美国的战略意图以外,还产生了两个重要影响:一是使其他大国看到与美国的实力差距,推动世界局势向一超独霸的方向发展;二是反映出军事技术发展的最新成果,展示了机械化战争向信息化战争转变的方向,极大地推动武器装备、作战样式、战争形态的创新。
第二次,科索沃战争—干预南联盟,强势拓展战略影响
冷战后的一个时期内,由于两极对抗均势被打破,多极化的趋势尚不清晰,国际政治力量处于失衡状态,地区动荡和军事危机时有发生。实质上,美国处于世界霸主地位。为了防止其他大国重新崛起,尤其是为了防范俄罗斯东山再起,美国和北约积极推行东扩政策,加强巴尔干地区的军事存在,不断挤压俄罗斯在欧洲的战略空间。在此背景下,美国奉行全面扩张战略,与坚持独立自主、维护国家统一的巴尔干地区国家—南联盟共和国形成了尖锐的矛盾冲突。
20世纪90年代,南联盟内部科索沃自治省的阿尔巴尼民族(简称阿族)与塞尔维亚民族(简称塞族)之间的矛盾激化。1996年后,在外部势力的支持下,阿族分裂武装“科索沃解放军”与南联盟政府之间的流血冲突日趋频繁,由此形成科索沃危机。美国决定利用科索沃危机,将南联盟总统、“欧洲最后一个布尔什维克”—米洛舍维奇赶下台,瓦解与俄罗斯关系密切的南联盟政权,除去北约东扩的障碍。1999年3月24日晚(北京时间3月25日凌晨),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对南联盟开始实施代号为“联盟力量”的空中打击行动,科索沃战争爆发。
此战,美军打的是非接触作战,也是战略瘫痪战,战争全程都是空袭,打了78天。这是自杜黑提出《制空权》以来,第一场完全由空中力量取得胜利的局部战争,空中打击成为战争中的重中之重,空中力量由战争中的“配角”上升到战争的“主角”。在这次战争中,美国的主要目的是武力干预南联盟事务,强化美国的战略部署,进一步压缩俄罗斯的战略空间,增强美国对地区和国际事务的影响能力。经过78天的战略空袭,美国依仗绝对优势的空中力量,协调政治外交攻势,实现了既定的战略目的,为美国继续使用武力介入国际事务提供了鼓舞。
第三次,阿富汗战争—打击塔利班,掀开反恐战争序幕
阿富汗邻接南亚、中亚、中东地区,紧挨我国西部,处于亚洲心脏地带,且靠近北非和北印度洋,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是兵家必争之地。近代以来,多个帝国都曾染指阿富汗,想征服阿富汗,与阿富汗进行过武力较量,结果都是铩羽而归。因此,阿富汗也被称为“帝国坟墓”。由于阿富汗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美国一直想控制阿富汗,进而增强对中亚、南亚、中东等地区的影响能力。2001年9月11日,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双子楼遭到恐怖袭击,3000多人失去生命。恐怖袭击发生后,世界各国对美国遭遇袭击给予高度同情,美国国内也产生了浓重的悲情气氛与报复情绪。这一重大事件,为美国出兵阿富汗提供了合适的时机。
“9·11”事件发生后,美国迅速认定本·拉登为事件的策划者,对拉登藏身的阿富汗,不断施加政治、外交和军事压迫。然而,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在美国军事压力之下,仍然十分顽强,拒绝交出本·拉登。2001年10月7日,美国政府以抓捕“基地”组织头目本·拉登为由,以打击为本·拉登提供保护的塔利班政权为名,发动了阿富汗战争,正式掀开国际反恐怖战争的序幕。
此战,美军打的是精确作战和特种作战。美军充分发挥信息技术优势,以空中火力打击和特种作战为主,积极利用反塔联盟实施“代理人作战”,在较短的时间内推翻了塔利班政权,摧毁了“基地”组织,基本实现了战争目的。但是,美军的主要作战行动结束以后,塔利班武装和“基地”组织残余势力利用民情、社情、熟悉地形和战法灵活等优势,不断杀伤和消耗美军的有生力量,使阿富汗战争成为一场漫长的战争,使阿富汗也成为美军的一个伤心之地。
第四次,伊拉克战争—再战海湾,达到顶峰之后陷入战争泥潭
哲学家讲,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但是,美国却多次发动海湾战争,多次踏进了伊拉克这条“河流”。1991年海湾战争结束后的8年中,美国曾多次对伊拉克实施军事打击,尤其是1998年“沙漠之狐”军事打击的规模比较大。美国小布什总统上台后,决心在前两任的基础上,乘国际反恐之威,推翻萨达姆政权,重建伊拉克,重构中东地区的战略版图。当地时间2003年3月20日凌晨,美国以“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毁伤武器”为借口,对伊拉克发动先发制人的军事打击。
此战,美军打的是快速决定性作战和网络中心战。主要作战行动从2003年3月20日开始,至5月1日宣告结束,前后共用42天。主体包括三个行动。一是“斩首行动”,旨在通过空袭和定点打击,摧毁萨达姆所在的建筑物,消灭萨达姆及其高层领导人员。经过激烈的空中打击,“斩首行动”未能达到消灭萨达姆的目的。二是“震慑行动”,旨在通过强大的空袭,毁灭政府机构和要员住地,摧毁指挥中心、通信枢纽、机场、港口、国家电台,歼灭共和国卫队等重要目标,削弱伊拉克的战斗能力和抵抗意志。三是“地面行动”,在大规模空袭的同时,投入地面部队,采取多点攻击、“蛙跳”打击、南北夹击的方式,直逼巴格达,旨在快速瓦解伊拉克的作战力量,加快战争进程。
主要作战行动结束后,美军转入稳定行动阶段。美国希望迅速扫清伊军残余势力,尽快稳定社会秩序,建立亲美政权,进而牢牢控制中东地区局势。然而,事情超出美军想象,伊拉克恐怖活动不断,局势动荡不安,美军伤亡严重,重建步履艰难,美国开始深陷越战式的战争泥潭。对于美国发起的伊拉克战争,世界各国褒贬不一。一方面,伊拉克战争是美国战略棋局的重要一环。通过伊拉克战争,美国在一定时期内达成了主导中东、进据亚欧大陆腹地、瞰制其他大国的战略目的。随着伊拉克战争主要作战行动的结束,美国的战略影响达到顶峰。另一方面,伊拉克战争将美国拖入了意想不到的战争泥潭,长期牵制了美国的军事重心,消耗了美国大量的战略资源。另外,伊拉克战争也是第一场初具信息化战争形态的战争,有力地推动了武器装备、作战样式、指挥体制、战争形态的快速发展,世界新军事革命进入新的阶段。
第五次,利比亚战争—空袭卡扎菲,新军事干预方式出炉
利比亚是北非的地区性大国,邻近地中海、非洲和欧洲大陆,既是欧盟的后院,也是世界大国竞争的地理枢纽之一,战略地位十分重要。长期以来,利比亚卡扎菲政权奉行反抗西方的政治路线,成为西方大国,特别是美、法、英等国的敌视对象,曾经被美国列入“无赖国家”名单。2003年,美国出兵伊拉克、推翻萨达姆政权以后,卡扎菲受到震慑和威胁,有些向西方“服软”。美国和欧洲各国乘机扩大在利比亚的战略影响,但美、法、英等国并没有从心底里接受卡扎菲,对卡扎菲政权始终存在其他的想法。
2010年底,中东北非出现乱局,突尼斯、埃及、巴林、阿尔及利亚、也门、沙特阿拉伯、叙利亚等国不同程度地陷入动荡。利比亚也未能幸免,特别是突尼斯本·阿里政权的垮台和埃及政治强人穆巴拉克的下台,大大地刺激了利比亚境内外的反对力量,一些势力寻求推翻卡扎菲政权,形成了反对派与卡扎菲政府激烈对抗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美、法、英等国促使联合国于2011年3月17日通过决议,允许在利比亚设立禁飞区,以保护利比亚平民和平民居住区免受武装袭击的威胁。
联合国决议通过以后,美国、法国、英国、意大利、加拿大等国迅速组成多国联军,肆意曲解联合国决议的内涵,于3月19日对卡扎菲政府展开代号为“奥德赛黎明”的空中打击行动。由此,利比亚战争由不同派别的内战转变为利比亚政府军与美法英联军的国际战争。3月31日,北约全面接管对利比亚军事行动指挥权后,持续对利比亚政府军控制的地区进行空袭,直到10月31日行动结束,前后延续8个多月。此战,美军打的是空中精确打击和定点清除作战,是美国联合其他国家实施新军事干预方式的一次重要实践。通过长时间的空中打击,美、法、英等国推翻了卡扎菲政权,达成了基本战略目的,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持续动荡的利比亚。2012年9月11日,美国驻利比亚大使史蒂文森在利比亚班加西遭火箭弹袭击身亡,也是这场战争的后果之一。
第六次,打击“伊斯兰国”—霸权低迷背景下,再次出兵中东
除了上述五次以外,美国2014年8月份开始对“伊斯兰国”进行军事打击,也是一次重要的武力运用。在这次军事行动中,美国宣称的目的是打击“伊斯兰国”的恐怖势力,其实质影响和外溢效应产生诸多变数。
此次军事打击行动,与13年前小布什领导的对塔利班和“基地”组织的军事打击相比,既有相似点,也存在明显的不同。表面上看,两次军事行动都得到了多数国家的支持,都在打击恐怖势力。实际上,2001年各大国对美国的支持,既是从道义上对美国遭受恐怖袭击的真正支持,也是实力差距下的无奈之举。而2014年,更像是对美国动用武力的怂恿,对美国军事力量投入恐怖纷争的诱导。例如,有俄罗斯学者认为,支持美国打击“伊斯兰国”,能够进一步降低美国在乌克兰问题上的军事反应,从而加大俄罗斯对乌克兰危机走向的控制力度,也为俄罗斯介入叙利亚提供了机会。从这个意义上讲,多年前打击塔利班政权,是美国重新塑造世界格局的重要一步。而2014年对“伊斯兰国”的军事打击,虽然包含着深层的战略谋划,但更像是维护霸权、响应民意、维护地区利益的象征性举动,很像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基辛格博士指出,美国向IS宣战,主要是想向世界证明美国还拥有领导能力。2016年后的战略形势表明,美国这一鸡肋式的军事反应,并没有给美国带来战略威望。
从轻易实现战略目标到难以达成战略目的
纵观冷战结束以来美国武力运用的轨迹,呈现出四个突出特征。
其一,美国武力运用的方法样式不断更新。孙子讲,战胜不复。这一点,在冷战后美国的武力运用中得到了充分体现。例如,在海湾战争中,美军打的是空地一体战;在科索沃战争中,美军打的是非接触作战和战略瘫痪战;在阿富汗战争中,美军打的是精确作战和特种作战;在伊拉克战争中,美军打的是快速决定性作战和网络中心战;在击毙本·拉登的“海神之矛”行动中,美军用的是大体系支撑下的精兵作战。从中,既体现出美军作战创新的力度,也体现出美军实力提升的速度。
其二,美国武力运用的合法性在受到质疑。短短二十余年,美国的武力运用,从有联合国授权逐渐发展到没有联合国授权,其合法性越来越低。例如,1991年的海湾战争,明确得到联合国授权;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难以得到联合国授权;2011年的利比亚战争,明显缺少联合国授权。实际上,在1999年的科索沃战争中,美国也没有得到联合国授权,而是采取了“自我授权”的方式,当时已经引起俄罗斯等其他大国的高度疑虑,但当时各国与美国实力悬殊。
其三,美国武力运用的国际阻力越来越大。从各大国一致同意美国动武,逐渐发展到有大国模糊反对美国动武,再发展到有大国明确反对美国动武。例如,在海湾战争、阿富汗战争中,各大国一致同意美国动武;在伊拉克战争中,包括法国、德国在内的多个大国模糊反对美国动武;在叙利亚危机中,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多个大国明确反对美国动武。尤其是,美国假借联合国设置“禁飞区”决议对利比亚实施打击以后,俄罗斯等国对美国的任何军事行动都保持了高度的怀疑和警惕。
其四,美国武力运用的目的逐渐难以达成。美国武力运用的结果,从能够实现战略目的,逐渐发展到难以达成战略目的。这是冷战结束后美国武力运用状况的最大变化。例如,在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中,美国轻易就能实现预定的战略目的。在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利比亚战争中,以及最近在中东地区的军事打击行动中,美国的武力运用越来越难以达成战略目的。例如,2015年11月媒体指出,一年前大张旗鼓支持美国军事打击IS的那些国家已经接近作鸟兽散,阿联酋、约旦、沙特等国“悄悄溜走”。
与此同时,俄罗斯总统普京声称美国的军事行动为当地国家带来严重动荡,为地区形势带来诸多的不确定、不稳定因素,也为美国威信带来了消极影响。进入2018年,经过多次博弈,美国已在中东地区丧失战略优势。
快速部署、陆海空协同、全域精确行动,可谓于无声处听惊雷,俄罗斯军队在乌克兰和叙利亚的表现让世界瞩目,让美军和北约不得不做出新的评估。同样是这一支当年在苏联解体面前无动于衷的军队,在冷战结束后的二十余年中,经历了怎样的战争实践,才能够让它的对手—美军和北约如此忌惮。客观地讲,过去二十余年中,俄罗斯武力运用的次数少于美国,但俄罗斯武力运用的状况发生了较大变化,其中规模、强度、影响比较大的有五次。
一战车臣,俄军草草收场
1991年12月26日,苏联作为一个国家实体不复存在。苏联内部潜伏的各种矛盾迅速激化,新独立国家之间以及新独立国家内部的政治斗争、领土纠纷和民族分裂活动不断加剧。俄罗斯也不例外,在俄罗斯谋求独立的同时,俄联邦内一些自治共和国的独立意识也在增强。尤其是车臣,从俄联邦独立出去的呼声越来越高。1990年11月25日,车臣举行了“车臣族全国国民大会”第一次代表大会,通过建立车臣“纳赫乔共和国”的宣言,选举退役将军杜达耶夫为大会执委会主席。1991年10月27日,杜达耶夫当选为车臣“总统”,随后宣布车臣独立。
在此背景下,车臣分裂势力与俄联邦政府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
1994年11月29日,俄联邦安全会议做出决定,要求以军事压力迫使杜达耶夫政权放弃“独立”,并解散车臣非法武装,如不奏效,则以作战行动将其消灭。经过准备,第一次车臣战争正式开始。这场战争持续近两年,进程分为4个阶段
。第一阶段,1994年12月11日至26日,俄军出兵车臣,合围车臣“首府”格罗兹尼,至12月26日,俄军从西、北、东三个方向推进到格罗兹尼边缘,达成战役合围态势。第二阶段, 1994年12月27日至1995年2月21日,俄军强攻格罗兹尼。经过激烈战斗,俄军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基本控制格罗兹尼。第三阶段,1995年2月22日至6月13日,俄军攻占车臣重要城市,进入山地追歼残余非法武装。第四阶段,1995年6月14日至1996年8月31日,双方边打边谈,俄政府与车臣反政府武装签订协议。1996年8月底,俄罗斯当局与车臣反政府武装基本实现停火。
作为从苏联独立后的第一次高强度军事行动,俄罗斯军队在第一次车臣战中的表现并不理想。此战,俄军付出重大代价,消耗许多资源,却未能达成既定战略目标,且暴露出诸多问题。例如,在作战思想上,俄军对车臣分裂武装仍然实施集团强攻、逐层推进的陈旧方法。在指挥协同上,多个军种、多支部队、多个行动之间缺少紧密的衔接配合。战争后,俄罗斯中央政府的权威遭到削弱,许多自治共和国乘机加大了对主权索求,西方国家也加大了干涉俄罗斯内政的力度。第一次车臣战争体现出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国力军力衰落的大趋势,其表现与同一时期美军在海湾战争中的表现形成了鲜明对比,使俄罗斯的国际影响进一步下降。
再战车臣,俄军扭转颓势
第一次车臣战争结束并不意味着车臣危机的解决。俄军撤出格罗兹尼后,车臣非法武装很快控制了车臣大部地区,再次掌握了局势的主动权。非法武装不仅在车臣内部十分活跃,还经常越出车臣边界,袭击邻近地区,并经常与驻扎在当地的俄军发生冲突。实质上,俄罗斯政府与车臣非法武装仍处于对抗状态。1999年9月,车臣问题再度激化。为了彻底铲除车臣分裂势力武装集团,维护俄联邦的统一,俄罗斯政府决定成立以总理普京为首,以国防部长、总参谋长、内务部长等政府要员为成员的战略指挥机构,统一协调各种作战力量和资源,调集10万大军,第二次出兵车臣。
1999年9月17日,第二次车臣战争正式开始,主体军事行动由四个阶段组成。
第一阶段,1999年9月17日至10月15日,主要任务是杀伤非法武装的有生力量,摧毁车臣境内的军事设施和重要工业设施,在车臣北部建立安全区。第二阶段, 1999年10月16日至12月3日,主要任务是大量杀伤非法武装有生力量,封锁车臣非法武装的聚集地,夺占军事要地,对格罗兹尼形成合围。第三阶段,1999年12月4日至2000年2月6日,主要任务是完全占领格罗兹尼,建立地方权力机关并确保其正常运转,逐步恢复经济活动,让难民返回家园,开始基本生活。第四阶段,2000年2月7日至4月13日,主要任务是消灭车臣南部山区的残余非法武装,结束俄军在车臣的大规模军事行动。
此战,是俄罗斯扭转国内战略颓势的一场重要战争,目的是制止分裂、维护俄联邦领土完整和统一。自始至终伴随着国际势力特别是来自西方的政治、经济压力,是对俄罗斯国家战略能力的一次重大考验。在战争中,俄罗斯政府先后动用了近10万大军,通过诸军兵种密切协同、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历经近7个月的激烈战斗,最终铲除了车臣非法政权,基本实现预定的战略目的。从中,既表明俄军正在回到发展建设的正常轨道,也向世界证明俄罗斯已经从战略低谷开始苏醒,俄罗斯有能力捍卫领土主权完整。而能够捍卫领土主权完整,是成为世界大国最基本的要求。
出兵格鲁吉亚,反击战略挤压
高加索地区是连接欧洲和亚洲的“十字路口”,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苏联解体后,独立后的格鲁吉亚夹在俄罗斯与北约之间,成为各方争夺的目标。西方国家为防止俄罗斯东山再起,在苏联地区长期推行分化独联体、弱化俄罗斯的政策。进入21世纪后,西方国家先是通过“颜色革命”等方式把格鲁吉亚、乌克兰等国的亲西方政治力量扶上政权,后又酝酿吸收格鲁吉亚加入北约。美国更是不顾俄罗斯反对,推动北约东扩,执意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俄罗斯虽有反抗,但基本处于战略防守态势。经过多年实力积聚,至2008年,格鲁吉亚政府的鲁莽行动为俄罗斯反击提供了机会。
2008年,经过一个多月精心准备,格鲁吉亚政府在美欧等国支持下,趁全世界目光聚焦北京奥运会之时,于8月8日凌晨,突然出动兵力向格鲁吉亚自治共和国南奥塞梯的首府茨欣瓦利发动进攻,试图利用武力解决与俄罗斯关系密切的南奥塞梯问题。经过短暂战斗,格军攻占茨欣瓦利,造成包括当地俄罗斯维和部队在内的多人伤亡。面对这种情况,俄罗斯立即出兵反击。俄军进入南奥塞梯,迅速遏止了格鲁吉亚军队的前进势头,重创格军。情况危急时,格鲁吉亚不断向美国求援,美国和北约虽然口头上支持格鲁吉亚,但并未出动一兵一卒。
此次战争,前后历时五天,也称五日战争,俄罗斯用实际军事行动达成了预定战略目的。一是惩罚格鲁吉亚;二是拓展了在高加索地区的战略影响;三是有力反击了美国和北约的战略挤压。这场冲突,是冷战结束后俄罗斯首次在境外采取军事行动,表面上是俄罗斯与格鲁吉亚的冲突,实质上是俄罗斯同美国的较量和试探。俄罗斯武力回击和惩治格鲁吉亚,承认南奥塞梯、阿布哈兹脱离格鲁吉亚独立,既是对美国等西方大国长期战略挤压的回应,也是对格鲁吉亚、乌克兰等国脱俄入欧政策的警示,表明了俄罗斯维护传统利益的坚定立场。在短短五天的战事中,俄军反应快捷、行动迅速、战法灵活,充分显示出近年来俄罗斯军力发展的效果与俄罗斯国力回升的趋势。同时,也暴露出俄军在侦察、预警、指挥、通信、战场态势感知、武器装备老化等方面的不足。鉴于俄格冲突的经验教训,俄罗斯在随后几年明显加快了军队改革的步伐。
亮剑乌克兰,争夺地区利益
乌克兰是苏联解体后独立的主权国家,也是一个夹在俄罗斯与欧盟之间的国家。冷战结束后,乌克兰政权几经更迭,在俄罗斯与西方之间摇摆。2004年,西方国家在乌克兰策划“橙色革命”,扶植亲西方的尤先科为乌克兰总统。2010年,亚努科维奇当选乌克兰总统,奉行向俄罗斯靠拢的政策。2013年11月21日,亚努科维奇政府宣布暂停与欧盟的联系国协定,引发大范围民众抗议。在此背景下,乌克兰内部亲俄势力与亲西方势力的矛盾进一步激化。2014年2月下旬,乌克兰东南部的克里米亚局势紧张,大量民众要求公投,以决定是否并入俄罗斯。于是,克里米亚成为双方斗争的焦点之一。
乌克兰危机爆发后,俄罗斯高度关注局势走向,并做好了武力应对的准备。2月26日,俄罗斯对11万俄军进行突击战备检查。2月27日凌晨,“一伙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占领了乌克兰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议会和政府大楼,并在楼上升起俄罗斯国旗。美国宣称,美方密切关注俄罗斯在乌克兰边境进行的军事演习,要求俄罗斯军演保持透明,避免采取“挑衅行动”。2月28日,克里米亚塞瓦斯托波尔附近的“贝尔贝克”机场被不明身份武装人员占领。美国总统警告,俄罗斯应当尊重乌克兰的领土主权完整,军事干预将会付出惨重代价。
3月1日,俄罗斯联邦委员会(议会上院)同意总统普京在乌克兰领土动用俄军事力量,直至该国形势恢复稳定。3月1日晚,乌克兰武装力量进入战斗准备状态。奥巴马与普京通电话,敦促俄罗斯将军队“撤回”其在克里米亚的基地,停止在乌克兰其他地区的“干预”行为。3月16日,克里米亚举行公投,同意克里米亚加入俄罗斯。3月18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克里姆林宫同克里米亚代表签署条约,正式接收克里米亚加入俄罗斯联邦。
至此,俄罗斯通过快速高效的军事行动,与政治外交手段相协调,完成了出兵克里米亚、接收克里米亚的整个过程,达成预定战略目的。一是兼并克里米亚,加大对黑海周边地区的影响能力;二是瞰制乌克兰东南部,对乌克兰保持巨大压力,为将来的战略选择奠定基础;三是强力反击美国和北约的战略挤压,夺取地区利益,在该方向拓展战略影响。与前几次武力运用不同,此次行动没有发生大规模军事冲突。如此,更能体现出俄军的效能和实力,以及俄罗斯武力运用的高超水平。俄军认为,悄无声息的控制战略要地比在战斗中获胜更难做到。从后续反应看,美国和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战略目标都不止于此,军事行动带来的战略影响也不止于此,局势仍在变化之中。
出兵叙利亚,转动大国棋盘
2015年9月30日至今,果断出兵叙利亚,是冷战结束后俄罗斯第五次动用武力,也是一次情况更复杂、影响更重大的武力运用。既锤炼了部队,也达成了战略目的,赢得了政治主动。截至2018年12月,出兵的效果,充分展现了俄罗斯军事实力提升的现实,体现了俄罗斯回归大国地位的坚强决心。同时,中东地区形势变得更加复杂,美俄等大国、中东地区国家之间的分化组合、合作与博弈产生更多的不确定性,正在拉开更大的战略序幕。
从对内维护领土完整到对外争取地区利益
从冷战后重大军事实践的轨迹可以看出,俄罗斯的武力运用呈现出三点变化。
一是俄罗斯武力运用的实力、水平正在快速发展。在第一次车臣战争中,俄罗斯出动陆、海、空兵力6万余人,历时将近两年,尚不能彻底击败车臣非法武装,并在作战中损失惨重、多次陷入险境,充分体现了当时俄军的衰退状况。在第二次车臣战争中,俄罗斯前后调集10万大军,历经200余天的激烈战斗,基本肃清车臣境内的非法武装。在2008年的俄格冲突中,俄罗斯军队的表现虽有不足,但是变得更加迅速、更加高效, 5天之内对格鲁吉亚实施了有力反击。而在2014年的乌克兰危机中,俄罗斯出兵克里米亚以及在乌克兰东南部地区的军事活动,充分体现出俄军的作战能力和运用水平都上了一个新的台阶。2015年至2018年,俄军在叙利亚的表现,则表明俄军实力在加速提升,俄军运用水平更加纯熟。
二是俄罗斯武力运用的主动性、外向性不断增强。在运用范围上,冷战结束二十余年,俄罗斯武力运用从领土内到领土附近再到周边地区,行动空间不断向外拓展。在战略目标上,俄罗斯武力运用从对内打击车臣非法武装、防止领土分裂,发展为出兵格鲁吉亚,在领土附近反击美国的战略挤压,再发展为出兵克里米亚、出兵叙利亚,通过军事行动解决地区事务,其主动性、外向性明显增强。实质是从被动应对情况向主动巩固和拓展战略影响转变。例如,美国前国防部长哈格尔声称,俄军现代化程度高,战斗力强,已经挺进到“北约门槛”。2015年至2018年,俄军在叙利亚等地的行动,更是展现了强国归来的气势。普京多次声称,俄罗斯武装力量的能力有质的提升。
三是俄罗斯武力运用的决心、信心都有明显提升。在冷战结束之初,由于军事实力和战略指导的限制,俄罗斯面对美国的步步进逼通常是忍气吞声,大多是空虚的抗议和谴责。2008年俄格冲突之后,俄罗斯在面对美国挤压时,越来越敢于显示和使用武力维护其战略利益,甚至争取地区利益。例如,在乌克兰危机长期相持的时候,普京曾宣称:“如果我愿意,俄罗斯军队在两天之内不仅可以出现在基辅,也可以出现在里加、维尔纽斯、塔林、华沙或布加勒斯特。”再如,2016年12月24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一次电视直播的地理颁奖活动上开玩笑讲到,“俄罗斯的边界没有止境”,全世界为之瞠目。如此坚强的决心和自信,充分反映出近年来俄罗斯军队改革的成果和底气,反映出俄罗斯回归世界强国地位的愿望和意志。某种意义上,俄罗斯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正是美俄之间保持战略平衡、没有发生直接军事冲突的重要原因,也是美俄战略博弈、合作与斗争的王牌。当然,军事、政治与经济密不可分,在美欧长期制裁、经济发展艰难的背景下,俄罗斯的军事效能与军事战略也将受到影响,其长远趋势需辩证审视。特朗普上台后,美国实施大幅度的战略调整,为美俄合作与斗争赋予了很大的变数。
2014年美国对“伊斯兰国”实施打击的时候,法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土耳其、丹麦与多个阿拉伯国家纷纷响应,日本也表示愿意提供援助。表面上看,它们都是美国的盟友,它们的武力运用应该是紧紧跟随美国而展开,但实际上也存在一定差异。在过去二十多年中,这些国家,尤其是英法日等国的武力运用,呈现出不同的轨迹和特征。
英国:甘做“特殊伙伴”,紧跟美国实施军事行动
冷战结束后,欧洲的安全环境得到明显改善,但地区安全风险并没有随之减少。在新的形势下,英国从自身利益出发,长期将英美“特殊关系”作为对外武力运用的优先原则,当作发挥战略影响的一个重要手段。
一是英国几乎参加了美国主导的历次战争。冷战结束以来,美国多次对外运用武力,从海湾战争到利比亚战争,大大小小十余次军事行动,基本上都能找到英军的身影。例如,1991年,英国出动兵力3.5万人,跟随美国实施海湾战争;1994年,英国跟随美国,在波黑实施“武力维和”行动;1998年,英国跟随美国对伊拉克发动代号为“沙漠之狐”的军事打击;1999年,英国跟随美国发起科索沃战争;2001年,英国参与美国主导的阿富汗战争;2003年,英国跟随美国发起伊拉克战争;2011年,英国跟随美国参加利比亚战争等。2014年9月,英国克服较大阻力之后,在议会下院通过了跟随美国对伊拉克境内“伊斯兰国”武装实施空袭的提案。
二是英国对美国的战争行动给予坚定支持。在美国的诸多盟友中,没有哪一个国家像英国如此坚定地跟随美国、如此有力地支持美国。过去二十多年,无论出现何种复杂局面,英国都会毫不犹豫地紧跟美国的步伐。例如,1990年8月3日,英国率先宣布跟随美国冻结伊拉克、科威特在英国的所有资产,8月6日派遣2艘护卫舰驶往海湾地区,8月8日又宣布向海湾增派海、空军力量,以实际行动支持美国的战争选择。2003年伊拉克战争中,英国在法国、德国都对美国行动表示质疑的情况下,坚决支持美国的战争决定,并且派出4.5万兵力参加伊拉克战争。此外,在其他事关国际安全、事关美国利益的事务中,英国都给予美国坚定支持。
三是英国希望跟随美国发挥世界性的影响。冷战结束后,随着世界范围内俄罗斯、中国实力的提升,欧洲范围内德国、法国实力的上升,英国的战略影响呈现相对下降的趋势。为了维持世界性的影响,为了保留大国地位,英国不断巩固与美国的“特殊关系”,甘做美国的“特殊伙伴”,借助英美关系抬高英国在欧洲的地位,借助美国的影响在世界舞台上继续发挥大国作用。2014年苏格兰独立公投与2016年英国脱欧公投之后,英国的危机感进一步加剧。英国明显感到其战略影响力今非昔比,与当年的“日不落帝国”相差悬殊。而保持战略影响,除了提升自身实力以外,与世界大国加强战略合作也是不错的选择。当然,随着形势变化,英国与世界大国合作的战略也将不仅限于美国。
法国:跟随美国行动并保留必要的军事行动自由
随着两极格局瓦解,东西方军事对抗的结束,法国开始重新审视所处的安全环境,制定新的国家战略,努力争取欧洲事务主导权与国际事务主动权。在武力运用上,法国既维持与美国的友好关系,跟随美国遂行军事行动,也保留适当的军事行动自由,必要时单独运用武力解决问题。
其一,依据国家利益需求来确定是否跟随美国的军事行动。冷战结束后,法国与美国的战略关系既不像英国那样紧密,也不像戴高乐政府时期偶尔有比较“出格”的行为。总体上,法国基本遵循美国的领导,处于美国领导的体系框架内。例如, 2009年4月,法国正式决定重返北约军事一体化机构,意味着其“独树一帜”的战略理念发生了一定变化。对于美国发起的诸多战争行动,法国不是一概而论,往往依据国家利益需求来确定是否参加。例如,法国参加了美国领导的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利比亚战争。而在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时,法国公开宣称对伊动武必须到安理会再次讨论。当时的法国总统希拉克表示,如果在核查没有结束时就对伊动武,法国将使用否决权。当然,法国的反应不是僵化的,伊拉克战争开始后,法国总统和外长都声称希望美英联军获胜。
其二,依据战略形势变化调整军事行动的积极性和自由度。法国是一个自主性较强的国家,它不可能将自己完全系在美国的车轮子上,而是经常根据形势变化调整军事行动的参与度和自由度。例如,1999年科索沃战争中,法国的表现就比较积极。法国在战争初期出动了87架战机、包括“福煦”号航空母舰在内的4艘军舰,远远超过美国的“铁杆盟友”英国参战的30架飞机和3艘军舰。2011年利比亚战争中,法国表现得更加积极,不仅第一个承认利比亚反政府武装,也第一个宣称要对利比亚实施军事打击。在联合国决议通过几个小时后,法国就率先向利比亚发起攻击。2011年4月,法军在科特迪瓦采取军事行动,以解除巴博的武装。2013年至2014年,法国在非洲的马里也采取了军事行动。在2014年空袭“伊斯兰国”的军事行动中,美国重点与法国进行了沟通协调,建议法军发挥更大作用。2015年至2016年,法国既与美国沟通也与俄罗斯协调,派遣战机参与叙利亚境内的军事打击行动。另外,在法国的积极推动下,欧洲防务体系建设也取得一定进展。可见,法国武力运用的参与度正在逐渐增强。
日本:从跟在美国背后行动到急于对外运用武力
冷战结束后相当长一个时期内,日本主要是跟随美国遂行军事行动。既缺少单独行动的自由,也缺少单独行动的环境。最近几年,日本发生了明显变化,正从躲在美国背后走向世界舞台前端,急于对外运用武力。尤其是安倍晋三执政以来,日本先后抓住美国“亚太再平衡”、“印太战略”的战略契机,打着支持美国战略布局的旗号,以应对“中国威胁”为借口,以东海争端为幌子,强行解禁自卫权,大幅度增加军费开支,加快提升自卫队实力,为运用武力做准备的趋势十分明显。
一是大力加强进攻性武器装备。日本正在建造多艘轻型航母,大量生产先进战机、导弹、潜艇和诸多远战平台。例如,日本2015年下水的“出云号”、2017年下水的“加贺号”完全具备航空母舰的作战能力,但为了掩人耳目,日本给它们起名叫“直升机驱逐舰”。二是积极扩大武力运用的范围。日本不仅在法律上强行解禁集体自卫权,为自卫队松绑,增大自卫队的活动范围,而且在作战层面积极研发远距离作战的武器装备,不断探索新的作战手段。例如,2017年6月,日本“出云号”准航母巡航中国南海;2018年9月,日本“黑潮”号潜艇与“加贺号”等军舰在中国南海举行演习。三是针对性地进行实战部署。日本为了在西南方向作战,专门新设石垣岛监测点,新设兵力投送站,将相关海域的地形数据与作战兵器的打击数据密切结合。例如,日本自卫队在宫古水道部署反舰导弹,以扼控宫古水道,威慑过往舰艇。四是加大前沿军事技术的研发。例如,日本不断加强小型智能火箭、大型火箭、核武器、生化技术、隐形技术的研发,高薪搜罗科技怪才,妄想谋求军事上的颠覆性优势。五是增强与相关国家的军事合作。近年来,日本不断增加对亚太国家的援助力度,加强与澳大利亚、印度、越南等国的军事合作,企图在美国战略不济时,以日本为中心接收美国的盟友体系。例如,日本修改政府开发援助大纲,提高对外援助的数额,增强对越南、缅甸、印度、菲律宾的军事援助。另外,日本在海外大量购买土地,可根据需要调整为军事基地,摆出一副争雄世界的姿态。
日本是近代以来唯一不断地从战争走向战争的国家。过去数十年,在美国与国际社会的注视下,日本虽然表面上摆出和平姿态,但从未放松武器装备研发步伐。未来一个时期,随着国际局势变化,在美国对世界管控能力不足的背景下,日本武力运用的进攻性、威胁性、危险性将再度回归。一旦日本自卫队实力大幅度提升,将会沿着历史上的扩张道路进行战略试探。一是向西南试探,指向中国、朝鲜半岛和东南亚;二是向北试探,指向俄罗斯;三是向东、向南试探,指向美国、澳大利亚等国。从近期态势看,日本对美俄都有忌惮,指向中国、东南亚和朝鲜半岛方向的可能性较大。总之,日本提升军事实力的决心、速度和危险性都将超出想象。未来日本武力运用,既包含与各大国战略博弈的企图,也包含继承美国战略遗产的妄想、包含削弱美国霸权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