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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注释】

①伍子胥:名员,字子胥,楚国人,春秋末期吴国大夫、军事家。因封于申,也称申胥。

②清泠之渊:记载于《山海经》的渊。《说苑》原文为“清冷之渊”。

③豫且:渔夫的名字。

④当是之时:当这个时候,正当这时。

⑤若安置而形:你是怎么处置你的身形的?若、而,你。

⑥通行本《说苑》中此句为“我下清冷之渊化为鱼”。

⑦固:本来。

⑧若是:像这样。若,像。是,代词,这,这样。

⑨贵畜:珍贵的动物。

⑩万乘:指天子。周朝时期,天子地方千里,兵车万乘;诸侯地方百里,兵车百乘。

⑪布衣之士:平民百姓。

⑫其:代指吴王。

⑬豫且之患:像白龙化鱼而遭遇豫且射中一样的祸患。

故事大意

相传,吴王厌倦了宫中的生活,想要变装成老百姓的样子,同老百姓们一起饮酒,感受一下市井生活。大臣伍子胥连忙劝道:“不能这样啊。从前,有一条白龙从天上下到清冷渊游玩,它变成了鱼,不料被渔夫豫且射中了眼睛。白龙十分愤怒地跑到天帝那里告状。天帝问:‘当时你是以什么形象出现在渔夫面前的呢?’白龙回答说:‘我下到清冷渊中游玩,化为了一条鱼。’天帝说:‘渔夫打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此说来,豫且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又何罪之有呢?’白龙是天帝豢养的珍贵动物,豫且只是宋国地位低下的平民百姓,白龙如果没有变成鱼到清冷渊中游玩,豫且也不会射中它的眼睛。如今大王您想要放下国君的身段,去跟平民百姓一起喝酒,我担心君主将会遭受豫且射白龙那样的无妄之灾啊。”听了伍子胥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吴王最终打消了和百姓一起喝酒的念头。

寓言启示

“白龙鱼服”的成语出自这则寓言故事,该成语比喻富贵之人微服出巡而遇到危险,现在则多用来指自己主动降低身份,甘心受辱。从不同角度看这则寓言故事,能带给我们不一样的启示。一方面,从白龙的角度来说,它作为天帝豢养的高贵宠物,以鱼的形象出现在人间,被渔夫豫且射中了眼睛,白龙算是“大人物”,却不顾自己的身份,变成鱼后遭遇危险。这警示我们要做与自己身份相符的事情,身为学生,行为处事也应该符合学生的身份,不可逾矩。另一方面,从天帝的角度来说,他并没有因为豫且错射爱宠而怪罪他,反倒遵从了不知者不罪的原则。这告诉我们要学会明辨是非,不能因权势、地位等原因以公徇私,而应该实事求是。

唐文治评语

《论》曰“君子不重则不威”“临民以庄则敬”,威重庄严,非特进德之本原,抑亦交际之大要。吴王之从民饮酒,是不庄也,是不重也,是不威也。天下之不庄、不重、不威而受人之侮者多矣。夫不庄、不重、不威而受人之侮,非人侮之也,自取其侮也。子胥之喻,诚千古之名言也。

寓言大义

吴王以诸侯之尊,从民饮酒,并没有被认为是与民同乐、平易近人,这是因为吴王的出发点并非体察民情,而是恣意娱乐。可见唐文治先生是从知人论世的角度来讨论此问题的。身为吴王,要十分重视自己的身份,不可肆意逾越规矩,伍子胥以形象的故事、惨烈的结局对吴王进行了规劝。唐文治先生借此提出修身的重要要求——依礼而行。作为尊长,要维护尊严,必须恭俭庄敬,只有自重,才能受人尊重。今人修身亦是如此,若要别人尊重自己,先得自己爱惜自己,端正自己的态度,做事符合自己的身份。

名物图解

为什么“布衣”就能指代平民呢?这跟古代的服饰制度有关。在原始社会阶段,人们追求的是吃饱穿暖,衣服让人与禽兽区别开来。《后汉书·舆服志》里这样描述先民服饰发展变化的过程:“上古穴居而野处,衣毛而冒皮,未有制度。后世圣人易之以丝麻,观翚翟之文,荣华之色,乃染帛以效之,始作五采,成以为服。见鸟兽有冠角髯胡之制,遂作冠冕缨蕤,以为首饰。”意思是上古先民居住在洞穴,生活在野外,穿着动物皮毛做的衣服,只是尚未形成服饰制度。后世的圣人发明了养蚕缫丝和沤麻的技术,找到了更加舒服轻柔的材料,他们观察到雉鸟、花卉的绚丽之色,就为布帛染上颜色,开始制作出五彩衣服;他们看到鸟兽有冠、角、胡子等,就制作出冠冕、帽带作为首饰。服饰制度就这样逐渐丰富起来。

平民的布衣

尤其是周代制礼作乐,服饰是礼的一个重要体现,代表一个人的身份阶级。在周代,布匹的幅宽、精粗、颜色等均有严格的标准。由于丝织品加工难度大、数量少,下层百姓只有到了年老之后才能穿丝织品。

春秋末期,孔子开启了私人教育,有教无类,很多庶人也能学到以前只有贵族才能掌握的知识。战国时,各诸侯国不论出身,广泛招揽人才,也让许多底层之人一跃成为上层之人。“士”虽然属于底层贵族,比平民略高一级,但实际上,在战国时期,二者的身份界限已经非常模糊了,因此文中将“民”和“布衣之士”等同。当然,文中的“民”并不是最底层的老百姓,而是有一定家产、受过一些教育的“民”,更近似先秦古籍里常提到的“国人”。同时,因为“士”本身是有身份等级的且受过教育,所以后世主要用“布衣之士”来称呼没有做官的读书人。三国时的诸葛亮就曾在《出师表》里说:“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诸侯、卿大夫穿丝质衣服

周朝的等级分为周王、诸侯、卿大夫、士、庶人。士不能穿着质地上乘的丝织品。《礼记·玉藻》说“士不衣织”,指的便是士不能穿织锦衣服,而要穿布衣(麻葛制的衣服)。从这一点来看,士的穿着其实和平民并没有什么差别。

知人论世

伍子胥(前559—前484年),名员,字子胥,楚国(今属湖北省监利市)人。春秋后期楚国大夫伍奢之子。春秋末期吴国大夫、军事家、谋略家。因封于申,也称申胥。

伍子胥之父伍奢是楚平王子建的太傅,因受费无极谗害,和其长子伍尚一同被楚平王杀害。伍子胥从楚国逃到吴国,成为吴王阖闾的重臣。公元前506年,伍子胥协同孙武带兵攻入楚都,伍子胥掘楚平王墓,鞭尸三百,以报父兄之仇。吴国倚仗伍子胥等人之谋,西破强楚,北败徐、鲁、齐,成为诸侯一霸。

伍子胥曾多次劝谏吴王夫差杀勾践,夫差不听,而急于进图中原,率大军攻齐。伍子胥再度劝谏夫差暂不攻齐而先灭越,遭拒。夫差听信太宰伯嚭谗言,称伍子胥阴谋倚托齐国反吴,便派人送了一把宝剑给伍子胥,令其自杀。伍子胥自杀前对门客说:“请将我的眼睛挖出,置于东门之上,我要看着吴国灭亡。”在伍子胥死后九年,吴国为越国偷袭所灭。

学以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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