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Διωρισμένων δὲ τούτων ἐπισκεψώμεθα περὶ τῆς εὐδαιμονίας πότερα τῶν ἐπαινετῶν ἐστὶν ἢ μᾶλλον τῶν τιμίων· δῆλον γὰρ ὅτι τῶν γε δυνάμεων οὐκ ἔστιν. ³⁸⁹

φαίνεται δὴ πᾶν τὸ ἐπαινετὸν τῷ ποιόν τι εἶναι καὶ πρός τί πως ἔχειν ἐπαινεῖσθαι· ³⁹⁰ τὸν γὰρ δίκαιον καὶ τὸν ἀνδρεῖον καὶ ὅλως τὸν ἀγαθὸν καὶ τὴν ἀρετὴν ἐπαινοῦμεν διὰ τὰς πράξεις καὶ τὰ ἔργα‚ ³⁹¹ καὶ τὸν ἰσχυρὸν καὶ τὸν δρομικὸν καὶ τῶν ἄλλων ἕκαστον τῷ ποιόν τινα πεφυκέναι καὶ ἔχειν πως πρὸς ἀγαθόν τι καὶ σπουδαῖον. ³⁹²

δῆλον δὲ τοῦτο καὶ ἐκ τῶν περὶ τοὺς θεοὺς ἐπαίνων· ³⁹³ γελοῖοι γὰρ φαίνονται πρὸς ἡμᾶς ἀναφερόμενοι‚ τοῦτο δὲ συμβαίνει διὰ τὸ γίνεσθαι τοὺς ἐπαίνους δι᾿ ἀναφορᾶς‚ ὥσπερ εἴπομεν. ³⁹⁴

εἰ δ᾿ ἐστὶν ὁ ἔπαινος τῶν τοιούτων‚ δῆλον ὅτι τῶν ἀρίστων οὐκ ἔστιν ἔπαινος‚ ἀλλὰ μεῖζόν τι καὶ βέλτιον‚ καθάπερ καὶ φαίνεται· ³⁹⁵ τούς τε γὰρ θεοὺς μακαρίζομεν καὶ εὐδαιμονίζομεν καὶ τῶν ἀνδρῶν τοὺς θειοτάτους μακαρίζομεν· ³⁹⁶ ὁμοίως δὲ καὶ τῶν ἀγαθῶν· ³⁹⁷ οὐδεῖς γὰρ τὴν εὐδαιμονίαν ἐπαινεῖ καθάπερ τὸ δίκαιον‚ ἀλλ᾿ ὡς θειότερόν τι καὶ βέλτιον μακαρίζει. ³⁹⁸ δοκεῖ δὲ καὶ Εὔδοξος καλῶς συνηγορῆσαι περὶ τῶν ἀριστείων τῇ ἡδονῇ· ³⁹⁹ τὸ γὰρ μὴ ἐπαινεῖσθαι τῶν ἀγαθῶν οὖσαν μηνύειν ᾤετο ὅτι κρεῖττόν ἐστι τῶν ἐπαινετῶν‚ ⁴⁰⁰ τοιοῦτον δ᾿ εἶναι τὸν θεὸν καὶ τἀγαθόν‚ πρὸς ταῦτα γὰρ καὶ τἆλλα ἀναφέρεσθαι. ⁴⁰¹

ὁ μὲν γὰρ ἔπαινος τῆς ἀρετῆς‚ πρακτικοὶ γὰρ τῶν καλῶν ἀπὸ ταύτης· τὰ δ᾿ ἐγκώμια τῶν ἔργων‚ ὁμοίως καὶ σωματικῶν καὶ τῶν ψυχικῶν. ⁴⁰²

ἀλλὰ ταῦτα μὲν ἴσως οἰκειότερον ἐξακριβοῦν τοῖς περὶ τὰ ἐγκώμια πεπονημένοις‚ ⁴⁰³ ἡμῖν δὲ δῆλον ἐκ τῶν εἰρημένων ὅτι ἐστὶν ἡ εὐδαιμονία τῶν τιμίων καὶ τελείων. ⁴⁰⁴

ἔοικε δ᾿ οὕτως ἔχειν καὶ διὰ τὸ εἶναι ἀρχή· ⁴⁰⁵ ταύτης γὰρ χάριν τὰ λοιπὰ πάντα πάντες πράττομεν‚ ⁴⁰⁶ τὴν ἀρχὴν δὲ καὶ τὸ αἴτιον τῶν ἀγαθῶν τίμιόν τι καὶ θεῖον τίθεμεν. ⁴⁰⁷

在厘清这些问题之后，让我们来思考幸福究竟是属于可称赞的事物，还是更属于荣耀的事物 a ；因为，［它］显然不属于那些有能力的事物 b 。

所有可称赞的事物，看来都是由于它是某种性质的并同某个事物有某种关系，才受到称赞；因为，我们称赞正义的人，勇敢的人，总之，［称赞］好人和德性，是由于那些实践和那些活动，［称赞］强壮的人，善跑的人和每一种其他的人，是由于他因自然原因而具有某些性质并与某种善的和严肃的事物具有某种联系。

这一点从那些对众神的称赞来看也很明显；因为，［那些称赞］显得可笑，［既然众神在］对照我们被指说，但是这件事情的确在发生，因为，如已说过的，那些称赞［要］借助参照才成其为［称赞］ c 。

而如果称赞属于这样性质的事物，属于最好的事物的就显然不是称赞，而是某种更大更好的东西，就像它显现的那样；因为，我们把众神称为至福的或幸福的，也把在人类中那些最像神的人称为至福的；关于善的事物也同样；因为，人们不会像［称赞］正义的事情那样称赞幸福，而是把［它］称为像某种更似神的、更好的东西那样至福的。欧多克索也似乎高尚地在为快乐在最好的奖赏之中争得［地位］；因为他相信，［快乐］是属于善的事物的却又得不到称赞这件事表明，它比得到称赞的那些事物更强大，神和那个善就是这样的事物，因为其他事物都要参照它们来被指说 d 。

因为，称赞［是］对于德性的，因为人由于它而倾向去做高尚的事；而赞誉则［是］对于成就的，身体的与灵魂的都同样 e 。

但是，探讨这些问题也许更适合于那些从事赞誉研究的人们，对我们来说，从上面所说的下述事实已经很明显：幸福属于荣耀的、完善的事物。

从［幸福］是一个本原来看也是这样；因为，我们所有人都由于它而做所有其他事情，而善事物的那个本原，那个原因，我们就看作是某种荣耀的和神圣的东西 f 。

With these questions defined, let us consider whether happiness belongs to the praised or rather the honored; for, it is clear that [it] is not merely among the things with capacities.

All praise-worthy things seem to be praised for being of a certain kind and standing in relation to something; for we praise the just man and the brave man, and in general, the good man and virtue, because of the practices and the activities, and [we praise] the strong man, the swift runner, and man of other sorts, because of his possessing something by nature and holding some relation with something good and serious.

This is also clear out of the praises to gods; for [the praises] seems ridiculous [for gods’] being referred to us, but this does happen, because the praises come with some references, as we said.

Yet if the praise is for such sorts of things, it is clear that what belongs to the best is not praise, but something greater and better, as it appears; for, we call gods as blessed and happy, and we call the most godlike men as blessed; and likewise with the good things; for, one will not praise happiness as [he praises] the just things, but rather call [it as] blessed as something more godlike and better. Yet Eudoxus seems to have nobly claimed of the pleasure for [a position] among the highest prizes; for he believes [that pleasure’s] not being praised while being one of the good things shows that [it] is superior to the things praised, and [he takes] the god and the good to be such [superior] things, for to them all other things refer.

For, the praise [is] to virtue, for because of it men do noble things; whereas encomia is to the achievements, of bodies and of souls alike.

However, to examine these points [is] perhaps more proper [a task] for those who have done research work on encomia, and for us, it is clear from what has been said that happiness is among the [things] honored and completed.

Yet [happiness] seems to be so [when considered] from its being a first principle; for, we everyone do all the rest things for happiness, yet the first principle and cause of the good things we regard as something honorable and divine.

a “荣耀的（τιμίων）”即被视为具有重大荣誉的事物。冯乐博士提出，这一章的τῶν τιμίων在商务版中译为“所崇敬的”是取其引申义而非本义，是不恰当的。这条意见是正确的。同时，由于亚里士多德在此处讨论的是善的事物，我将此处的τῶν τιμίων译为“荣耀的”，以区别于第Ⅳ卷第3章中在伦理德性范围之内的关于与微小荣誉区别的重大荣誉的讨论。因为，“荣耀”显然适合用来说神，而“荣誉”则不适合。但荣誉与荣耀的联系是显而易见的。

b 从“在厘清这些问题之后，……”（1101b10）开始，在澄清了后人或朋友的运气对已故者的幸福具有某种影响但完全不足以改变他的幸福这一点之后，亚里士多德讨论幸福的一个特别的性质：它更属于荣耀的而不是可称赞的事物。在这个部分，亚里士多德阐述了对善事物的一种分类，并提出问题。他表明三点。

首先，善事物可以区别为a）有能力的事物（τῶν δυνάμεων），b）可称赞的事物（τῶνἐπαινετῶν），与c）荣耀的事物（τῶν τιμίων）。这是亚里士多德对善事物的另一种区分方式。

其次，幸福首先被与有能力的事物相区别，正如可称赞的事物区别于有能力的事物那样。

第三，我们需要来思考，幸福是属于可称赞的事物，还是更属于荣耀的事物。

关于“能（ δύναμις ）”和有能力的事物。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1019a15-33）中界定“能”的三种本原意义：a）运动意义的“能力”：“在另一物中或在自身中作为另一物的运动变化本原”；b） “实现”意义的“能”：优美地或依据选择去把这种运动变化本原中向好的运动变化本原完成好的本原；和c） “品性”意义的“能”：总体上不承受、不易受损或不易被引向坏的变化的运动变化本原。（1019a15-33）。按照亚里士多德，具有“能”的事物是因为具有这三种本原的“能”而“能……”的。质料载体是事物的“能”的基质；人被自然赋予质料的生命载体，就被赋予了运动与感觉能力，不仅能营养、生长，而且去看、去听、去走、去欲求，也不仅能去将其某种向好的变化实现而成为一个木匠、乐师甚至哲学家，而且能去按好的、认真的方式，但同时也能以不认真的甚至坏的方式，去实现其特有的实践生命。

关于可称赞的事物。亚里士多德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中表明，德性和具有德性的事物是可称赞的。一种具有能力的事物由于实现与运用获有了某种突出地好的性质和状态，成为“有德性的”事物。因此，一匹马由于跑得快、让骑手坐得稳而被称赞为好马，一个人由于依照正义而做正义的事，依照节制而做节制的事，并以此为快乐，总而言之，依照德性去实践就成为具有德性的人（1106a19-20），也就成为可称赞的人。

关于荣耀的事物。亚里士多德在本章中表明它们是比具有德性的事物更好的，因而在三种善事物中是最好的事物。在《大伦理学》中（1183b21-23），亚里士多德把荣耀的事物区分为a）神性的事物，b）更好的事物，例如灵魂和努斯，和c）更原本的事物，例如一个本原。同样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中，幸福，即人的“那个善”，因为是神性的，是比有德性的事物更好的“那个好”，以及是一个本原，而属于荣耀的事物。

据拉姆索尔（Ramsauer），亚里士多德仅仅在《尼各马可伦理学》和《大伦理学》中把可称赞的、荣耀的和有能力的这三类事物作为善事物放在一起讨论。参见斯图尔特（Stewart ［1892］， I, 152-153）。斯图尔特提示我们注意亚里士多德在《范畴》中（116b37-117a4）没有将“荣耀的”区别于“可称赞的”，而是将两者并举，看作既适用于有用的事物又适用于最完善的事物的。斯图尔特认为，这对范畴亚里士多德举证自普通意见，但是在《尼各马可伦理学》此处与《大伦理学》的相应部分，亚里士多德发现把这两个范畴加以区分适合他的想法。

c 从“所有可称赞的事物，……”（1101b13）到此处，亚里士多德讨论“可称赞的事物”。他阐述了两点。

首先，事物被称赞的原因。一般地说，一事物是由于a）它具有某种性质，并且b）参照某个好的、严肃的那类事物，而受到称赞的。具体地说，一个人是由于a）他做正义的事、勇敢的事，并且b）参照正义的人做正义的事、勇敢的人做勇敢的事的那种方式，而被称赞为正义的人和勇敢的人的。

所以其次，称赞神是荒谬的，因为这种称赞是在把人自身当作参照，而这是可笑的，因为人没有资格做称赞神的参照物。

d 从“而如果称赞属于这样性质的事物，……”（1101b22）到此处，亚里士多德讨论“荣耀的事物”。他阐明了两点。

首先，a）最好的事物，如神、最像神的人，b）善的事物，如灵魂和努斯（《大伦理学》1183b21-23），幸福（本章），属于“荣耀的事物”。属于它们的是比称赞更好的东西。

其次，欧多克索也根据这个分类来论证快乐属于“荣耀的事物”：快乐是善的，但它得不到称赞，这表明快乐属于比得到称赞的那些事物更好的“荣耀的事物”。

e 从“因为，称赞［是］对于德性的，……”（1101b32）到此处，亚里士多德讨论“可称赞的事物”与“荣耀的事物”在修辞学属性上的区别。

按照亚里士多德，称赞与赞誉是展示性演说的两种主要形式。在《修辞术》中亚里士多德区分三种主要的修辞演说，除展现式演说外，其他两种分别是议事演说和法庭演说。展现式演说，亚里士多德认为，主要是展示当下的人和事的（1358b18-19）。虽然都是展示性演说的形式，但称赞与赞颂有所区别。

称赞是对于付诸运用于活动的德性的。我们称赞这样的活动。我们也因为一个人通常具有这种气质倾向而称赞他，因为德性是人自身倾向做高尚的事情的优良品性与气质倾向，但严格意义的德性当然必定是运用了并运用得出色的实践的品性。然而，一种运用了所获有的德性而出色地进行的活动并不等于就完成了那种活动。“我们可能称赞尚未完成的活动（μὴ πεπραγότα）”，因为它是那个人的那种德性的品性的标志（1367b34）。

赞誉则是对于德性付诸运用的已经完成的活动（ἔργα）的：“赞誉是对于活动（τῶν ἔργων）的”，亚里士多德在此处以及在《修辞术》中（1367b29）都说了这句同样的话，但这是指我们完成了或做到了的活动。“我们赞誉那些已经做到了的事情（πράξαντας）”（《修辞术》1067b31）。完善的事情，完成了的事情，亚里士多德在此处使用的是τῶν τελείων。“完善的”在这里意味着“完成了的”。“已经做到了的事情”（πράξαντας），指向这里的“完善的”或“完成了的事情”（τῶντελείων），因为德性必定指向依照德性的活动的完成。幸福必定属于完成了的依照德性，而且是——如第7章的论证所欲阐明的——其中最好的那种德性的“实现”。如果幸福是这样的“实现”，是完成了的活动，如果依照德性的完成了的活动高于德性，它必定是赞誉的题材。我们也可能称赞一个没有完成依照德性的活动的人，“但至福的与幸福既在于这些事情（指完成了的活动和尚未完成的活动），又不在于这些，而是把这些事情包含于其中，就像幸福之于德性那样”（1367b34-36）。

所以，按照亚里士多德，区别在于，德性的事物应当得到称赞；完善的、完成了的实现这种比德性更好的善事物则应当得到赞誉。因为，人们称赞德性是以更好的善事物为参照的。

f 从“但是，探讨这些问题也许［是］更适合于那些……”（1101b34）到此处，亚里士多德回到幸福主题，再次阐明幸福属于荣耀的事物。他表明两点。

首先，基于第Ⅰ卷第7—11章的整个讨论，从幸福是神性的，幸福是灵魂的依照德性的实现，是比德性更好的事物这一点来看，幸福属于荣耀的、完善的事物。

其次，从幸福是一个本原来看，幸福也是属于荣耀的、完善的事物的，因为作为本原和原因，人们做所有其他事情都是为着它。 C2y5zLaIk630vo9a2unEcROoSBurXxezxIJHbRylLNFPtcNVWR/2v2EzX+P+MY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