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和小田走后的第二天,婶子也回娘家了。原来她娘家附近住着一位老中医,医术非常高明,很多人都慕名前去求医问药。婶子这次回去就是想去看看这位医生能不能治好她的病,如果能看好的话,以后就可以经常去复诊,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跑来跑去了。
艾香真的没有想到堂嫂的同学曹军和小陈竟然找上门来。他们说是来找堂嫂玩的,艾香感到十分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出于礼貌,她还是给两人每人泡了一杯茶,然后抱起小侄子,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堂嫂的屋子,跑到了奶奶的房间里。
奶奶看到艾香这么慌张的样子,也猜到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艾香说:“孩子,你要想开些,不要太勉强自己。毕竟你已经答应了你李叔去小田家,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而且,我觉得小田也许会更适合你一些,你们都是农民家庭出身,不会互相嫌弃。”
艾香听了奶奶的话,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她觉得自己真的很难做决定,一方面不想让李叔失望,另一方面又对小田没有感觉。她真的很想告诉奶奶,小田并不适合自己,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她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心情沉重。
艾香坐在奶奶屋子里,她心里很烦,不想跟那些人说话。而曹军和小陈则在堂嫂的屋子里坐着聊了一会儿天,但看到艾香已经溜走而且一直没回来,他们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准备离开。就在他们刚刚踏出门口的时候,小田突然从大门外走进来。
小田推着一辆自行车,一进入院子,就大声喊道:“奶奶,这人都去哪里了啊?”
奶奶听到声音后,急忙迈着她那三寸小金莲,小跑着出来迎接,回答道:“哦,原来是小田来了呀!你爷爷可能不在屋里呢,应该是去给牛提草了吧?快进来,今天可真冷啊。”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掀起门帘请小田进屋。
艾香正想躲避,却来不及了,一下子撞到了小田怀里。她抬起头看着小田,脸色微红地说:“你今天怎么来了?我们才认识几天,你就跑得这么勤快?”
小田笑着说:“快过年了嘛,这是我家自己种的核桃,我爹让我给奶奶和孩子们送一些过来。这种核桃皮薄肉厚,轻轻一捏就能剥开。”小田嬉皮笑脸地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个核桃,双手一捏,核桃壳就碎了,他急忙递给奶奶半颗核桃仁,又给小侄子嘴里塞了半颗核桃仁,最后把剩下的递给艾香。艾香狠狠地瞪了小田一眼,没有接过核桃仁,抱起小侄子就往外走。
艾香刚走到院子中间,堂嫂陪着曹军和小陈,三人面面相觑地站在院子里。堂嫂半张着嘴,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直直地盯着艾香看。
艾香感到十分尴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看透了心思,无处可藏。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红晕。“哎呀,你们别傻站在院子里啊,天气这么冷,快进屋坐吧!”艾香试图打破僵局,强颜欢笑地说道。然而,她的内心却充满了不安与羞涩。
“哎,其实我们这次来,名义上是找老同学玩,实际上就是专程来看你的,结果你倒好,直接把我们晾在这里不管不顾了!”曹军故作生气地抱怨道。
“没有啦,我只是抱小栓子去看看奶奶,现在这不回来了吗?”艾香提高了声音,特意强调了一下,同时希望那个虚伪的小田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从而知难而退。她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这件事能够就此打住,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堂嫂的脸一直红红的,她接过小栓子,压低声音对艾香说道:“今天真是太尴尬了,怎么会这么巧呢!那头驴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曹军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同学,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想来看望一下你。既然你家里有客人,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说完,他推着自行车,和小陈一同离开了。
奶奶一直对曹军频繁来找堂嫂感到非常不满,甚至为此向晓辉打小报告。晓辉认为他们都是年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奶奶却无法忍受这种行为。尤其是今天又遇到了小田,奶奶显得格外生气。当曹军和小陈离开的时候,奶奶甚至连自己房间的门都没有出来。
小田无聊地端起奶奶泡的茶水喝了一口,站在门口问道:“奶奶,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
“噢,那是你嫂子的同学,也常来。你进来坐,外面太冷。”奶奶说着,又提着暖壶要给小田手里的杯子加水。
小田急忙接过奶奶手中的暖壶,走进奶奶的屋子。堂嫂厌烦地瞪了小田一眼,示意艾香跟她进屋子,艾香随堂嫂进了她的屋子,坐在火炉旁,苦笑着,搓着手。堂嫂拉过一把椅子,挨近艾香坐下说:“你说今天这是什么事?那小田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还没怎么样呢,就这么讨好,以后去了他家,发现他家境不好,你也不好意思说不愿意。”
艾香苦着脸说:“其实,家境好不好,是次要的,我觉得这个人太虚伪,太能溜了。你看那天一来,哎呀,简直了,把爷爷、奶奶和婶子讨好的,都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我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堂嫂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也许他只是想表现得好一点呢。再说了,家境不好可以努力改善嘛。关键还是要看他对你怎么样?”
艾香无奈地点点头:“嗯,希望如此吧。不过我总觉得心里很不太踏实。”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啊?婚姻可是人生大事,可不能勉强。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不要拖拖拉拉、含含糊糊,做事要果断干脆!我觉得你平时挺有个性的一个人,怎么到关键时刻却变得这么犹豫不决呢?你看看这头驴子,今天拿了几个烂核桃过来,又成功地收买了奶奶的心。你听,他们现在聊的多亲热?”堂嫂气呼呼地说道。
艾香无奈地回应道:“别管他们了,就让他们聊去吧。我们也没办法干预。”
“其实,我觉得小陈这个小伙子挺可怜的,他倒是一心一意地愿意。他刚到的时候,你正好出去了,他坐在那里既不好意思,站起来也显得很不自在,我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曹军这个人也是头脑一热,就直接把人带回家了,幸好二婶当时不在家。他们一起来,再加上小田突然出现,我真是尴尬得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们肯定已经察觉到小田的身份了。”堂嫂小声说。
“没关系,看得出他们很用心,但这两个我都不太满意。”艾香有些惆怅地说道。
“其实我觉得小陈要比小田好一些,至少他更本分一些。小田总是拍马屁,看着就让人不舒服,感觉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堂嫂皱起眉头,一脸厌恶地说。
“你也这么认为吗?他刚来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艾香微笑着回应道。
“那天我洗完碗后,就装作哄两个孩子睡觉去了,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场会很尴尬。”堂嫂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啊,真是太狡猾了!那天奶奶和二婶问我的时候,我真的感到非常无助,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下来了,到现在我都想不起到底说了些什么。”艾香说着,眼眶再次湿润起来。
“好了,别哭了。小心那个马屁精讨好了奶奶之后,又跑来讨好我们。”堂嫂笑着安慰道。
艾香与堂嫂都笑了。正笑着,小田还真的走进来了,一进门就说:“嫂子可真是个贤妻良母呀,你瞧,你把这门帘洗的多干净。”
“你也太开放了吧,啥也没有见啥的,就会这么来事。我妹妹可是个耿直人,你这样,要是和我妹妹把事成了,那我妹妹岂不吃亏?”堂嫂一脸严肃的说。
“看你这嫂子说的话,我再怎么着,也不能对你妹妹怎么样。一家一起过日子,怎么会让你妹妹吃亏?”小田说着脸红了。
“这么说,你是已经同意了?”堂嫂问。
“你也是明白人,怎么问这糊涂话?我们那天来,坐下吃饭时,就说明已把事定了,这可是咱们这的讲究。”小田说。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们家还是很看重这事的嘛。不过,这事儿得问问我妹妹才行,她的意见最重要。”堂嫂说。
“那你们也不问,我妹妹愿意不愿意?”晓辉从门外走进来,皱着眉头问小田。
“从你妹妹给我们倒那杯茶,就说明你妹妹愿意。”小田得意的回答道。
“话不能这么说,我那会儿,也相了好多亲,好像没有这么个说法。”晓辉反驳道。
“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小田坚持说道。
艾香坐在一旁,脸上一阵发烧,她觉得自己愚蠢至极,仿佛鼻子大得压住了嘴巴,让她难以开口。她并不想与对方争辩,但又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垂头丧气地走进奶奶的房间。
奶奶见她进来,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夸赞道:“哎呀,这小田对你可真是上心啊!你看,今天还送来了这么多核桃呢。”
艾香却一脸愁容,烦躁地回应道:“奶奶,您别再说了,我心里真的很烦啊。”
奶奶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怎么啦?难道你嫂子的同学来了之后,你就没了主意吗?”
艾香无奈地叹了口气,苦恼地说:“奶奶,您知道吗?我刚才才发现,原来这里相亲还有这样的讲究。可是之前没人告诉我这些,结果人家误会了我的意思。现在,我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困境,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回事啊?你那天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嘛!是不是你堂嫂又对你说了些什么啊?”奶奶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啊。我嫂子才不会对我说那么多呢。是小田刚才在我嫂子屋里说,我那天给他泡茶,就表示我愿意和他在一起。”艾香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
“咱们老家确实有这个讲究,你难道不知道吗?”奶奶语气有些急切。
“我哪里会知道这些呀?我刚从学校毕业,就来到这里了。”艾香撅起嘴,委屈地说道。
“不是在老家跟你讲过嘛?”奶奶不满地看着她。
“哎呀,那都是我上初一的时候啦!那时候我比现在还傻呢,过去的事情我早就忘光了。而且那次是我爹同学的孩子来家里,好像还是我妈给倒的茶呢。”女孩无奈地解释道。
“人家小田多好啊,现在就需要像他这样的人,不能太死板。小田这么优秀的孩子,你居然不愿意,那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啊?”奶奶不高兴地问。
“奶奶,别说了。让我脑子清醒一会吧,我头痛死了。”艾香有气无力地说着,双手痛苦地揉着头。
大概是艾香第一次相亲的事把奶奶吓怕了,一见艾香这样,急忙拿起一个酒瓶子,打开,在嘴里含了口酒,噗的一声喷在艾香头上,然后准备剪纸人给艾香送。艾香无奈地说:“奶奶,我好着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太蠢了,头有点痛。”
“蠢什么蠢?你一点都不蠢!别胡思乱想,人家小田不错,听我们的,没有错……”艾香听着奶奶的话,心里十分委屈和难受,但又不好直接反驳,只能无奈地爬上炕,脸贴在被子上,泪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头一阵嗡嗡作响,心里一阵烦躁不安,真想放声痛哭一场。
艾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现实,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无法自由飞翔。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对爱情的执着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