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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拉达轿车(中)

内容提要:

因为我工作失误,宣传部购买的拉达车多了一重困难!星期天,蒲江县的老师、学生来湔江堰旅游发生意外,和平解决之后意外变成了插曲。

第二天星期六上午8时,我准时到宣传部自己办公室。正在填写银行转款的支票时,刘部长忽然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他要我立即去成都替他参加一个会,把笔记记全。本来成都市委宣传部通知是他去,但是有要事缠身实在去不了。我只好应承下来,说将购车的转账支票填写好就去成都。刘部长刚离开江部长又进来,他也知道我要去成都替刘开会。江说市委办有车去成都,他已经和办公室说好搭他们的车去,如果乘公交车去肯定赶不上会议。

我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填写支票,这时黄师傅也走了进来,他着急地说快点走,市委办的人去成都要办几件事,再不走就不等我了。这时我手上的支票已经填写好了,只需要加盖宣传部的财务章和刘部长存放在我这里的私人印鉴,再把这张支票交到幸福路大街中段的工商银行,柜台后面的银行办事员将“转账付讫”的印章一盖即生效。不料因为忙乱我只盖上了公章,而没有加盖刘部长的私章!

请谁帮我去银行转账呢?宣传部同志们都在忙自己的,只有找苟小美了。一是迟书记明确指示她协助我办理宣传部购车这件事,二是本来昨天就该把这事办了,是苟小美耽搁了的,她应该替我跑银行去一次。我拎着装有笔记本、普通钢笔和圆珠笔各一支的挎包去市委办公室,苟小美正在做清洁卫生,听我说明后她答应马上就办。说着苟和我一道,上了黄师傅的蓝色丰田面包车,这车上还有其他去成都办事的人。车在市工商银行门前停住,苟小美下车走了进去。我们车上的人随着黄师傅摆弄方向盘,向成都方向去了。

到达成都羊市场街后,我了下车,黄师傅驾驶车载其他人去另外的地方办他们的事,下午散会后我自己乘公交车回湔江堰。成都市委宣传部的会于这天上午9时举行,内容是布置安排干部学哲学的事项。我到达市委小礼堂会议厅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时30分,一位姓向的副部长正在作宣讲报告。门口负责报到的理论处张处长,是位40多岁的女领导。见到我,张处长她不客气地批评说:“你们湔江堰市当真话升格为市了!部长不按通知来参加会议,派个秘书还要来迟到?!”这种情况下我有口难辩,只能面带笑靥听之任之。进会议礼堂后找个座位,我拿出笔和本子一边听,一边尽可能记录在案。平心说我记笔记的能力还可以,回去能够将会议的内容向领导汇报清楚。

这天的会上午开、下午又接着开,中午在成都市委机关招待所用餐,餐厅地点在出市委大门的右边。下午4点钟散会,我乘公交出成都市区,到西门车站再乘车,回到湔江堰市委已经6点钟。还好苟小美仍在她办公室,不料她生气地告诉我,因支票上没有加盖刘部长的私人印章,银行转账的事没有办成!

我心惊地说:“存放印章的办公桌抽屉,锁扣并不结实很好撬开,你撬开盖上就是了嘛!”但苟说:“万一你抽屉里有个人隐私呢?”我的天!我能有什么个人隐私?毫无办法,今天转账付购车款不行了,明天是星期天也不行,银行不办理转账业务,只有后天星期一再办理,但是万一涨价了呢?这就只有听天由命啦!

当年银行规定错过时间的支票,如果没有及时办理转账即自行作废。苟小美退回的支票事实上已经作废,虽然已经下午接近晚上了。我还是在自己办公室,重新填写了一张下周星期一时间的支票,这回印章是加盖整齐了。这年头,银行星期天不转款,因为单位都是星期一才办公。星期天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上午陪女儿手风琴换课还没有什么;下午先是陪女儿熟悉当天的新课,时间好像过得很慢一样。约下午4时我到宣传部自己的办公室小坐一会儿,顺便料理些自己的工作。

下午5时许,突然市委大门口有汽车喇叭声和众人嘈杂声以及吵闹声。从我办公室窗户看去,能看到机关上有人,跑到门口看热闹。我也出来想看个究竟。原来是三辆满载着初中学生的大客车,想驶进市委大院来。门口看门的杨大爷,还有苟小美等人阻拦不让其进来。这三辆大客车从市委门口排到北街口,已经把这里的道路堵住了。后面又有车来,左右端莲街和书院街,也有人车要通过,这市委门前一下子就热闹非凡。第一辆车驾驶员旁边的后视镜已经破损,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位中年妇女同志。她向苟小美等人求情说让车进来,她要找市委领导解决问题。

我问车上的那个妇女有什么事,她说自己是蒲江县某乡初级中学的校长,带学生星期天来旅游湔江堰。不料回程的时候,在蒲柏桥和一辆大货车发生擦挂,责任完全在对方。但大货车驾驶员耍横,不承担责任不说,还用货车追蒲江的客车。在成灌公路53公里处,两面都是水的地方,大货车追上大客车,逼停蒲江的车之后,打烂她们车的后视镜,大货车才走了。但那个驾驶员的行为很严重,危及车上学生的安全,她已经记录下对方的车号、单位和驾驶员姓名,现在来请市委领导解决。也就是在这时,距离市委大门仅几百米外的湔江堰中学毕业班学生放学了。因为毕业班明年就要高考,为了多考几个大学生,家长同意、学生自愿、学校安排,他们星期天下午也要上半天课。

现在一群群湔中学生,被市委门口停放的一排三辆大客车,还有要从书院街向北街通过的一辆柴油机车和许多自行车挡住了去路。车上的是农村初中学生,车下的是城里高中学生,两边学生的穿戴、说话、举止很不一样。湔江堰市的高中学生,被横在街道的众多人、车挡住,起事的源头是蒲江的三辆大客车。街上的他们中有人开始动粗,漫骂车上的农村初中学生。车上也有农村初中学生,说自己有事要找市委领导。车上、车下双方学生忽然互相吐口水!总的看起来街上的学生个子大,人多势众;车上的学生个子小,都是一副害怕的样子。

有人挤到市委门口对苟小美,也对我说,是不是先把路疏通,我向杨大爷说放车进来,不然要出事情!杨大爷也看出端倪,答应放三辆大客车进来。但苟小美坚决不答应,老杨为难了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对苟小美说再不放车进来,我们湔中的学生,和蒲江的学生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出了群体事件你能负责?

文革开始的1966年我已经15岁,见过当时的县委现在的市委这里,各种各样的人们前来闹事。苟小美比我小3岁,哪里见过如此阵势;她脸也吓白了,语无伦次,只好答应放车进来。三辆大客车缓慢驶进市委大院,北街口的道路通畅了,三个方向的人都拍起手来。湔中的高中生们通过的时候,都朝着市委大门露出了笑脸。但市委院落里的事情才正在发生!

已经进来的三辆大客车忽然大开车门,在车上老师的引导下,学生们分别下车;排成几路队形,汇集在院落的坝子中。我连忙走过去,亮出自己宣传部秘书的身份,将学生们集合起来。三辆车一共100多人,他们的老师也在叫学生们站好队。我向一脸茫然的初中学生们讲话:“湔江堰市是旅游胜地,欢迎蒲江的同学和老师们来旅游!你们车在路上发生的事情,相信我们这里的市委、市政府和公安局能够处理好!同学和老师们从蒲江安全地来我们湔江堰市,大家也要安全地回到蒲江县自己家中。”

我讲话的时候有机关同志路过,其中之一开玩笑说:“×秘书在过官瘾!”突然市公安局周局长也在旁边,他站立一会儿后进到市委办公室,那里门开着的,苟小美在里面。

这时蒲江的女校长也站到我身边,她向学生讲话,说因为解决问题要时间,请大家上街找饭馆、面馆或商店自己解决晚饭,半个小时后再来市委大院上车回蒲江。学生中有人说没有钱了,女校长叫同学们互相借。就这样100多名学生,陆陆续续三三两两出了市委大门上街散开。院落内院坝中市委迟书记现身了,他住家的小院和市委这边只一墙之隔,可能是这边动作太大,出于职责他出来查看!见到迟书记来了,苟、周二人都从办公室出来了。

刚才和现在的市委院落中,出现了只有特殊时期才有过的众多学生、老师走动的场景,这让迟书记很是生气!他怒斥苟小美说这些学生是谁放进来的,苟面红耳赤地指着我说:“就是×秘书喊放进来的!”迟转身向我,用手扶了一下眼镜骂着说:“你才多事!”我只好照实讲如果刚才不这样做,我们湔中的学生和蒲江的这些学生可能要打起来。迟思想上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放低声音但是严肃地说:“马上把这三辆车带出去。”

我转身对蒲江女校长说:“这是我们市委迟书记。现在我带你们的车出去,有什么事领导会解决。”女校长说她的学生还要来上车,我想了想说不会走好远,最多200米,不会影响学生上车。三辆车上的驾驶员也走了过来,女校长用简短几句话和他们商量好,然后她跟着迟书记去市委办公室,几个男女老师跟着我上第一辆大客车。驾驶员们各自上车发动汽车,我乘坐的第一辆大客车缓缓驶出市委大门。另外两辆车跟在后面,我把三辆大客车都带出北街,向右转,进到杨柳河边停放好。

车上的老师们下车,驾驶员仍在车上,老师们就在这附近,待会儿像蜂王招呼蜜蜂一样,老师们把自己的学生招呼到这里上车。实际上,已经有不少学生跟缓慢行进的大客车步行到杨柳河边来了,老师也叫他们协助叫同学们来;我转身回市委机关,那边还不知怎么样。

市委办公室女校长、迟书记、周局长,还有苟小美等人坐在里面。我进去听周局长说他已经打电话,交代交警队查明情况。刚才是蒲江的大客车和林业厅灌运处的大货车,在蒲柏桥发生擦挂,也不凶,只把大货车后视镜挂掉了一个!因为交通要道不能停车,大客车继续前行,大货车返转来追。在成灌公路53公里处,把三辆大客车都逼停在路上。双方驾驶员语言不和起了冲突,大货车的驾驶员一挥拳头,把大客车的后视镜打掉了一只,结果还伤了自己的手!

交警处理现场的时候,一是记录下双方驾驶员的姓名车号;二是疏通道路放行,叫自伤的驾驶员去医院治疗。但蒲江的人不服,说是刚才大货车追大客车十分危险,很可能翻车、撞车伤害他们学生、老师,所以就自行驾车到市委来了。

周局长还说,如果对交通事故处理不服,就该找交警队,或者找公安局,不应该带这么多人跑到市委来。这时女校长说:“市委书记你应该为我们说话,追究大货车驾驶员的刑事责任!他在成灌公路53公里处,用大货车逼停我们。那里公路两边都是大水沟,差点儿伤害到整整三车蒲江县的学生!”

迟书记生气地扶了扶眼镜,问清女校长的姓名、职务、单位。然后迟书记大声说:“打电话给蒲江县委,叫他们领导派干部过来接人!太不像话了,完全是文革那一套,动不动就把学生带到市委机关来。”迟书记经历了10年文革的全过程,那时候他已经是县委常委,多次被批斗、游街,甚至戴纸糊竹编的高帽站台!见到这么多学生、老师进市委机关,他本能地感到生气。女校长傻眼了,她完全知道蒲江县委领导如果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她肯定要被立即免职或停职。女校长放低声音说:“书记算了嘛!我们自己走了就是。”

周局长劝那位蒲江的女校长:“大车在公路上追逐是很危险的!接下来公安局还要处理灌运处的那位驾车追你们的驾驶员。另一方面公安交警执法,只能以事实为依据。现在的事实是双方各损坏一个后视镜,对方还自己伤了手!”屋子里谁都没有再说什么,女校长迈步出房门,过院坝,朝市委大门走去。刚出市委办房门,就有老师、学生迎着她,蒲江的人都撤出了市委机关。

现在办公室只有湔江堰市的几个人,迟书记也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周局长替我打圆场说,刚才他也看到如果不放那三辆车进来,很可能两边的学生要打架。但是放进来我讲话后,应该立即叫学生们上车离开,当时这样做就会更妥善一些。我没有再说什么,但看到迟书记的面部表情缓和了下来。可能他已经知道,刚才三辆车阻在市委门前是关键时候,应该有人顶上去解决问题。

湔县汽车和蒲江汽车发生冲突的53公里处,恰恰是我当知青的生产队。那里有一条横穿公路的灌溉渠,当地叫马路沟。沟的上端较宽有10来米,下端有3米多;水深1米多,沟坎高度2米以上。如果这里出现翻车,或汽车栽下沟,肯定会发生严重的车祸。此处引水、排水都方便,生产队的一麻窑也在这里。

那时候田间种植麻,绿色的麻皮、麻秆要变成白色,得在水里浸泡些时候。人工挖成泡麻秆的水池就叫麻窑,4月还不是泡麻的时候,有调皮的孩子将水引到窑里。我当知青的1969年4月,当地农民曾和同样载学生的,解放牌汽车发生冲突。那次冲突比这次闹大了许多,成都和湔县的公安事后都来过,我们幸福公社9大队4生产队。

1969年3月中国和苏联在黑龙江省乌苏里江上的珍宝岛发生武装冲突,那时湔县还没有电视,经过广播宣传,人民群众都知道了这事。因为是苏联侵略我们,湔县城关和各乡镇都组织了示威游行。正在上学的孩子们,也用女孩子扎头发的橡皮筋做成弹弓,发射纸圪坨闹着玩。

虽然是特殊时期,同时又出现战争危险,但是人们的生活还得照常。每年春天都有成都人乘坐大小汽车,来湔江堰或青城山游玩。这些人通常是上午来下午走,中午自带干粮、水壶过一顿。我和生产的社员们常常在这时候,看到满载人的车辆主要是解放牌货车,在公路上驶来驶去。

当年我们大队的小学,在公路沟这边的3生产队,孩子们每天上下午来去共4次。因为珍宝岛事件的影响,只要离开大队小学孩子们就玩开了。有些调皮孩子总要掏出橡皮筋做成的弹弓,拿在手上或是互相打闹,或是射击路边的目标。

这天下午雨过天晴,公路上尚有少许水,大队小学的孩子放学了。当一辆成都的载有中学生的汽车经过时,溅起的水滴扑到了路边孩子的身上。这孩子是我们生产队的,他当即用手上的橡皮筋弹弓,发射纸圪坨还击。也不知打中车上的人没有,这辆车居然停在公路边,上面下来了成都的几个中学生,一番追逐将路边用橡皮筋弹弓打他们的小学生给抓到了车上。这个过程很费一番工夫,自然有孩子跑回生产队报信。

当事孩子的家长和许多社员们正在产队的在田里干活。当时公路上的解放牌汽车载着哭声大闹的孩子正要经过时,社员们都冲到了公路上。人的躯体自然挡不住飞驶的汽车!有身体强健的农民,将生产队称猪的大木头头笼子,拖到了公路桥的中间!

阅读的人也许要问,什么是称猪的木头笼子,集体时候社员喂养的猪只,拉下的粪便尿水,都归生产队做肥料。粪便的多少,按猪只的重量计算,然后转成工分计入社员的分配。因此社员们喂养的生猪,必须每年两次过秤。木头笼子是称猪只重量的,这玩意既大又沉,放在公路中间,解放牌大汽车还真不敢去撞。

汽车刚刚被逼停下,孩子的家长和几个青年,立即冲上车去。他们拨开车上的人,将自己的孩子从车上救下来。这时驾驶室钻出来个30多岁的女教师,她大骂围堵车辆的农民是土匪!这下社员们不干了,明明是车上人绑架了自己的孩子,农民救自己人的举动,居然被人骂作土匪!又是孩子家长带头,几个强壮社员一拥而上,将骂土匪的女教师,扔到满是水的麻窑里。

幸亏麻窑不深,只1米多,女教师站起来没有受伤,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和当地农民相比,原本光鲜打扮的一身穿戴,立即水淋淋的,狼狈不堪。车上的中学生,还有驾驶室里的人,许多都下了汽车,哭闹着上前救护女教师。这车成都人不得不向越来越凶的当地农民道歉认错后,扶着浑身湿透的女教师上车离开了。

应该说这件事闹得很大,乃至于成都、湔县两级公安都来了人。当他们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也对当地人无可奈何。

特殊时期农村社员们也有较为统一自己的休息方式。每年农历六月二十四,成千上万的农人们都要朝觐二王庙,他们主要是步行。我们生产队的53公里处,这天上午是牵索不断的向上走的人群,到了下午又是同样的人群朝下步行。

应该是1970年这天下午,此地还酿成了一桩车祸。一辆空车箱的大拖拉机,试图搭载一些人,只停下一会儿,各式男女立即爬满车箱。一个农村姑娘已经爬上车箱侧面的轮胎,但就是挤不进车箱。大拖拉机开动,姑娘只得摔了下来;更严重的是,车轮从她一只脚背上碾压而过。眼见出了车祸,拖拉机上车箱的人都跑掉了。驾驶员也不知所终,空着的拖拉机停放在路边。只有姑娘的同伴还陪伴着她,几个女子一起痛哭流涕。过了好一阵子,一辆向上行驶的解放牌大货车将姑娘和她的同伴们搭载进城关的医院。看当时的情形,这女子的一只脚只能残疾。 c9mSnvOgPZ9ITZ19gXXuz1jLK8w/cJcG06B8jqZaF3g+ZRkG3nOOn6IfOB8drY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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