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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大闹飞龙寺(三)

飞龙寺有山场田亩,种植五谷瓜果,足可自给,很少开口像施主化缘。远近香客信徒无不称此寺清规严谨,和尚善良勤勉。据传言寺内的菩萨十分灵验,求财致富,求取功名则中榜,求佳婿娇妻亦有应验……

狄仁杰一行人,便衣私访,与普通百姓毫无半点差别,信步漫游,和尚十分和气,引进方丈厅内用茶,或求签问卜,或烧香拜佛,殷勤迎送,彬彬有礼。若是施主饥饿,寺内有素斋瓜果点心款待,从不索要银两。

本寺住持空空大师,浩首童颜,端坐禅堂,双目似启非启,庄重矜持,见狄仁杰一行入内,起身施礼。

空空撇了一眼狄仁杰,笑道:“弥陀佛,施主英俊潇洒,天庭饱满,地廓方圆,慧目如电,颇有大家风范,必挂印封金之贵人也……”

狄仁杰暗暗吃惊,空空方丈果然好眼力,自己只得假意陪笑:“晚生不过做些丝绸竹工买卖,略有收益,贵人之说不敢当,方丈过奖了。”

空空端过一只签筒,示意狄仁杰。狄仁杰也不客气,接过签筒在手里晃三晃,摇三摇,随意挑选一支,乃第五签,上写“上上”二字。签语云:“腹隐珠玑艺超群,紫气东来照吉星。嫉恶如仇威风凛,乌纱一顶伴终生。”

狄仁杰心里很得意,虽然说是虚情假意糊弄人的,可毕竟谁都喜欢听赞歌。命一旁书骐赏赐空空半钱银子,书骐高兴,听自己家少爷能做一辈子官,一激动套出一两银子给了空空。

狄仁杰找了个借口,说是天色已晚不便赶路,日后再来拜谢方丈。

狄仁杰一行人刚出寺庙,见西北乾天乌云翻滚,雷声隆隆,电光闪闪。若非离去的话,半路就得浇成水鸭子。狄仁杰叹道:“人不留人,天留人那!”只得返回寺庙内,待雨过之后再走。

其他一些到寺庙烧香拜佛的信男善女,惊恐万分,怨恨天公不作美,只得滞留寺中暂避。

转瞬之间大雨铺天盖地而来,阴沉昏暗,犹如千军万马呐喊冲锋而来,令人心惊胆颤,有天大的事情也只好等待。

这场雷雨哗哗啦啦,发泄了个把时辰,云散雨收,放空放晴,只是山洪流泻,不便行走,狄仁杰思索再三执意要走。离开县衙一日,不定有多少人鸣冤叫屈,不可贪图清闲……

狄仁杰料事如神,转过天来便有一老丈告状,老朽姓朱名康,膝下有一女,唤作婉娘。五日前老朽不幸身染重病,婉娘携丫鬟春波去飞龙寺烧香问卜,多说两日归来,可是一晃五日已过,却不见女儿踪影,老朽心惊肉跳,预感小女遭了不测,求大人详鉴,为老朽寻回小女,不然老朽无颜存活。

狄仁杰沉思片刻,询问道:“令爱是否到亲朋好友家游玩,或许玩大劲忘了回家。”

朱老汉连连摇头道:“老朽重病在床,女儿衣不解带床前伺候,再说左右临村也无亲戚朋友。”朱老汉一横鼻涕两行眼泪,情绪控制不住。

“那丫鬟春波何在?”

“迄今下落不明,说不定与婉娘……”朱老汉泣不成声,他认定两女均遭不测。接着又说:“自己早已打发左邻右舍的精壮汉沿途寻找,更不见婉儿与春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是在飞龙寺内草丛中拾得小女银釵一枚,当即献上,请大人明鉴。”

狄仁杰眉头紧锁,却不狂怒。他仔细验看那枚银钗,上有“婉娘”二字,狄仁杰命差役带传那拾银釵的汉子上堂。

那汉子叫朱杰,跟朱老汉是当家族,二十四五岁,人很精明。朱杰到堂上一五一十讲述经过。

自己入寺后,四处乱转,试图找到婉娘的蛛丝马迹,在寺后院草丛中偶然拾得银釵一枚,见有婉娘字样,拿回来交于朱大叔。

“嗯!那么拾钗之时可有人看见?”狄仁杰眼珠转来转去,不放过任何有价值的细节,“另外,可否画上一张草图,尽可能精确一些……”

“小的拾钗之时也是加上小心,毕竟是在人家一亩三分地,更不敢大呼小叫,以免引来麻烦。”说完之后,书琦递过画纸,朱杰刷刷画了张草图。

狄仁杰仔细观察这张草图,又看看银釵,暗自思绪;这银釵长约三寸,别在发髻上,风吹奔跑均不会掉落,除非有人故意弄掉,或是双方揪扯,发髻散落……

狄仁杰又回想起飞龙寺一行,那方丈虽说矜持沉稳,目光中却有一丝惊诧,那番奉承话并非狗带嚼子,分明识破了我的真实身份。如此看来,空空方丈派了细作早已潜伏在县衙周围,及时为他通风报信,早有防备。又结合宋小云丢失路线判断,这飞龙寺疑点颇多,老秃驴跟我俩玩的是烟儿炮鬼吹灯,真想派人搜查黄龙寺,但又为敢,仅凭一枚银釵便大动干戈搜捕寺庙,岂不被人耻笑!

刚把朱氏家人打发走,又有一位甄氏夫人前来告状,说是自己爱女莲儿,数日前去飞龙寺求签寻偶,迄今未归,自己怀疑那飞龙寺从中做鬼,恳求大人为民女做主,为爱女莲儿申冤报仇啊……

狄仁杰暗自思忖:这一桩桩、一件件少女丢失案件,看来并非偶然,若不尽快查明真相,惩治恶徒,黎民百姓不得安宁,身为地方父母官,干系重大呀!

看来现在飞龙寺嫌疑最大,不妨暗访飞龙寺,里查外调,我就不信,还治不了这帮秃驴……

既然暗访,就应该派出人员潜入飞龙寺周围,那么派谁取呢,派出的人必须是飞龙寺内的僧人不曾见面的,眼生的,这样方可实施暗访。

掌灯时分,两个蓬头垢面,行动疲敝的花儿乞丐来到飞龙寺。天色已晚,寺庙僧人见状可怜他俩,请乞丐进寺庙内用些斋饭。不外是萝卜白菜粉条豆腐窝头之类的,二乞丐见吃食之多,就仿佛几天没吃东西一样,抄起窝头,端起菜盆,狼吞虎咽,无所顾忌。不一会,吃饱喝足,往墙角竹床上一躺,也用不着盖被,呼呼大睡。 TkqwweV3HmBaSqemWAYoT8So4LE8i/wtF2kLVyhRPQd+szqWy/YlNPjUaJOVy+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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