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当着武一坎还有众多官员、富户的面,写了允许私人贩盐的告示,并叫人拿到产盐的地方和城内四处张贴。
这一招还真就见了奇效,很快,淳安县以及周边地区私人贩盐便兴盛起来。十天过去,狄仁杰收足一万石盐,命官差把这些盐全部运到周边地区或是临县,按市价卖给百姓,老百姓再不愁官家控盐抬高价格了。
但好景不长,狄仁杰和书骐经常外出巡视各村庄镇店,却发现所有的食盐又都道盐运司衙门的官员手里。这是怎么回事?狄仁杰十分惊奇,便随便找了个私人贩盐的商贩询问。
原来盐运司里的官员高价回收食盐,制盐的作坊贪图高利,把食盐全部卖给了官衙,而私人小贩和商户无法与官家争斗,只好又听凭官衙垄断了盐市。
狄仁杰了解情况后,心里合计:“小小的盐运司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购买食盐呢?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书骐也看出了其中的关系,说道:“少爷,盐运司衙门的人可能是把公银去买盐了。不如咱们把盐运司那各武一坎传来,问他个私吞官银,囤积食盐,假公肥私的罪名,惩治他一下。”
狄仁杰言道:“这事可没那么简单,那个武一坎在朝内有武三思做靠山,在地方他手里掌握一方的财权,再说利用公款买卖也是从太祖开国一来及允许的。我们要是贸然行动,不但不能为民除害,反而会被他反咬一口,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书骐不乐意的道:“从长记忆,人家可以用官银买卖食盐,随后高价出手。可咱们要啥没啥,如何铲除这等人间败类!”
狄仁杰还得耐心劝导:“怎么啦!小子,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不信还没有说理的地方?”
正当他们二人不知下一步该如何之时,节度使衙门再次来了公文。大概意思是,幽州边关吃紧需要各地方筹措粮饷,每县需筹集军费十万白银,粮食一万担,食盐一千斤。
狄仁杰见到官文,心中暗喜。罢了,何不借此机会来惩治那武一坎呢!马上派书骐到民间搜集武一坎的罪状,狄仁杰不信像武一坎这等贼人就没有罪恶之手?
这一日,狄仁杰带着书骐亲自登门拜会武一坎。等见到面,狄仁杰单刀直入,“本官正准备位戌边将士筹集军饷,购置战甲,需在盐运司衙门提取十万官银,三天之内即发往边关。”
武一坎不由得心中震惊,忙道:“知县大人,小小的淳安县户口不足十万,民心刁顽,可叫我去哪里弄十万雪花银啊!”
狄仁杰作色道:“淳安乃富庶之地,你身为盐运司又掌握本地财政商务,怎么说没银子呢?块叫经管收支的取账簿与我查看。”
无奈何,经管收支的官员将厚厚的一本账簿递交狄仁杰,狄仁杰翻开大略的看了一遍,发现尚有余银十万多点,便问道:“本子上所记录的十万银子呢?难道它张翅膀飞了不成?”
一句话问得武一坎张口结舌:“这、、、这、、、”,脑瓜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知县大人,这些银两都被属下用去做买卖了。”
狄仁杰大怒道:“幽州战事吃紧,而我汴州地界乃是前线补给站天下皆知。而你却用十万白银用去私营买卖,岂不犯了挪用公款之罪名吗?”
“知县大人,用公款做买卖,在太祖开国之时,就已有先例。当年开国几大家,秦家、罗家还有程家都是用着公款作出大买卖来。因何我武家不可以!”武一坎激怒道。
狄仁杰大笑道:“问得好!那时我祖万岁体恤民苦,为的是让受尽苦难的百姓能快速得到生活保障,所以给官家用公款做买卖。而我朝以立三世百余年,高宗就有意收回这一律条,只不过奈于各大公卿的情面才得以放缓这一律条。而你等为非作歹,非法买卖,中饱私囊。你用公款高价回收食盐,囤积居奇,从中谋取暴利,致使边关将士得不到粮饷,战甲。另外,我这里收集到了一百多张告发你的状子,你还敢说你没违反法律?”
武一坎听罢这番言语吓得浑身冒出冷汗,连连说道:“请大人宽恕、请大人宽恕。”
狄仁杰喝道:“按你这些罪状,就应当斩立决。不过,念你也是为国家效力,先割去项上乌纱,抄灭高利所得的家产,押解回京,听后朝廷发落。”
这桩案子狄仁杰虽然出了口恶气,压制住了食盐价格,但却得罪了权贵,也为后来九死一生埋下祸根。
一晃狄仁杰来到淳安县半年过去,也是自己仕途之路的第一个年头。
天气已经来到盛夏,炎炎伏暑,蝉声噪耳,淳安县令狄仁杰,吃罢,略感乏困,回内府小歇,似睡非睡,朦朦胧胧。
这时,书骐气喘吁吁,来到内府门口,隔帘而望,徘徊不定。狄仁杰假寐,早已听出外面熟悉的脚步声。
“外面可是书骐,有何要事,快快通报。”说罢,起身挑帘而出。
“回少爷,我怕打扰少爷午休,所以……”面有难色,犹豫再三却又说道:“有一民妇跪在县衙门前,哭嚎连天,大呼冤枉,欲求官衙鸣不平。”
“传她进来,立马升堂!”
一时间,三班衙役,六部差吏,一个个抖擞精神站列两厢,刑名师爷一旁待命,狄仁杰不慌不忙,抖了抖官服居中稳坐。
那一民妇当堂跪倒,自称张氏,本县宋村人,四十有五岁。膝下有一女儿,名叫宋小云,小名云儿。五年嫁与毛竹岭方计平为妻……谁知姓方的小子游手好闲,日嫖夜赌酗酒滋事……小女云儿娴淑稳重,以家事为重,苦劝丈夫改邪归正,规矩度日。方计平不但油盐不进,反目成仇,心狠手毒,竟将小女云儿打死……夫杀妻命,天理难容,求大人为民女申冤!
张氏热泪盈眶,肝肠寸断,女儿乃母亲的心肝宝贝,无故惨死,岂能不悲?
狄仁杰没有摇头,也没点头,一只手念着桌案边缘,沉思默想,挺罢张氏陈述问道:“你状告令婿杀媳,系亲眼目睹还是道听途说?可寻到杀人凶器,人证又有谁?从实讲来,本县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