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道术,在民国以前的各个朝代都是非常盛行的。最出名的莫过于当年的陈阿娇,的巫蛊之祸。但是自从民国开始,曾经盛行于各个王朝的道士僧侣,还有在民间的阴阳先生都慢慢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人们对于一切的事物都开始用科学来解释。他们对于农村中的一些老人们的习俗和告诫都嗤之以鼻。人们越来越相信这个世界是无神的世界,或者说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就是神。但是事实真的就是如此吗?
流传千年的道术法力真的就是古代人的愚昧无知吗?曾经的神话传说真的都是虚妄的吗?我叫吴道,最后一代邪道人。无论你是有神论还是无神论,现在请放下你的观点,跟我走进我的世界,感受我的经历。最后一个邪道人的经历。
1933年秋,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早就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了,民国的大总统也是换了又换,今天是他,明天有换成了他。一觉醒来都不知道自己属于哪朝哪代。
那时候的日本还没有全面侵略中国,而我还是一个在福利院等待收养的孩子,我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因为在这个年代最值钱的是命,最不值钱的也是命。因为这个世界是一个畸形的世界,有的人拥有着这个时代最美好的东西,权利,金钱,美女。而有的人区连一口吃的都要去拿命去拼。而我恰恰属于后者。
每逢乱世,那就是各地硝烟四起,大大小小的军阀都想当早就被封禁在紫禁城里面的那个位子,但是人这么多,位子却只有一个。那就争啊,夺啊。
我不知道我的来历,我不知道我的名字,甚至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他们也许是达官贵人家道中落或者是路遇土匪不得已将我抛下。也许是路边乞丐,自己都养不活了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拖油瓶。但是这些对于我都不重要,此刻的我只是在福利院的一个孤儿,我想要做的就是活着,好好的活着。
我是幸运的,在这个人命比草贱的年代,一个孤儿可以被收留在福利院,竟然可以长到十岁,还没有被饿死。这是一个多么幸运的故事啊,不幸的是这一个小小的孤儿院再不是这乱世的一个桃花源。因为老院长去世了。
我叫小狗子,这是以前的院长给我起的名字。院里的其他孩子名字也与我相差无几,狗剩儿,小花,石头这样没有任何文艺气息的名字比比皆是,这里的孤儿除非是送来时就有名字的其余的孩子的名字都是这样的。据说贱名好养活,最后甚至叫小狗子的都好几个。
也不知是名字的缘故还是每天三餐低头可以当镜子用,可以用两三只手就可以数的清的米粒几年来从未断绝的缘故。但是不管怎样至少我是活了下来,老院长是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
他的一生经历过了清朝末年激烈的朝政动荡,慈禧当朝,垂帘听政,皇帝接连驾崩,象征着无上权威的皇帝宝座,被外来的蛮夷所践踏,皇上再也不是天子。皇上换了又换,太后跑了又回,赋税加了又加,民不聊生,各地军阀这个打这个明天呢,又变成了这个打那个。头上的辫子,又变成了短发,又变回了辫子。
这个老人已经七十多了,是这个年代难得的高寿,每次看见老院长拄着拐杖剧烈的咳嗽,我心里不住的想着也许他下一口气就上不来,一下子就过去了那该怎么办?
不是我怀着恶意去揣测老院长,只是他咳得真的很厉害。就像是破旧的老风箱一般,每一次咳嗽。他喉咙里的粘痰就在这一个老旧的喉管里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每一次我看到他咳嗽,就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斗争一样,老院长的一口气要好久才可以喘过来,每一次的喘气都仿佛是在生死关走了一回。每一次他喘气,我都是提心吊胆,好几次我都担心以为他死了,但是在下一秒,突然间就从这个老人的嘴里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一提一放之间真实刺激无比。现在想想也是可悲,老院长的生死呼吸在那时候竟然是我童年少有乐趣。
人在乱世不如狗,这个时代生活的人真的是如此。
老院长头戴一顶洗的发白的灰色小帽,身穿露着发黄颜色棉花的夹袄,每一次咳嗦杂乱发白胡须都和身体一起抖动,而我就在一旁跟着老院长一起抖动。
每一次老院子长喘过气来,看着我的样子,就拿起他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木头的拐杖,高高的举起,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老院长要打我,吓得一下子就窜的老远老远。知道有一次,我没来得及躲开,老院长的拐杖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才知道。老院长哪里舍得打我,每一次不过是高高的举起,然后轻轻落下。他装作要打我的样子。现在想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上天并不会每一次都眷顾这个倔强的老头,终于有一天,老人再也没有了曾经的运气,我就在旁边,等着老院长那一口气吐出去,可是我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我轻声的呼唤着这老院长,可是久久无人应答。
我突然想起些什么,将手小心翼翼的探到老院长的鼻子下面,发现老院长已经没有了鼻息。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我不信,我哭着对老院长说:“你就别吓唬小狗子了,我认输了,以后再也不学你了,再也不趁着你睡觉拔你的胡子了,你打我,我在意不躲了,您快点醒过来吧。”
但是回复我的只有呜呜的风声。老院长这一口气吐出却再也没有吸回来。并不是当初,老人会过一会就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嘶鸣,一口浓痰吐出,对着我笑的情形了。
我等了很久,老人也没有任何的动作。我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老人没有再也没有从生死关里走回。他去了。
老院长照顾了我十年,整整十年,可是老人去世,我尽然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没能力给他。老人的安葬无论在那个年代看来都不是一个体面的葬礼,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一个葬礼。
老人没有寿衣,按理说这样的老人应该早早地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切。确实几年前老人确实有一件寿衣,那个排场啊。可是为了我们吃饭他给当了,还有那一口棺材,本来是红木的。那个厚实啊。好几个人都抬不动,可是到了现在确实一口薄的见底的棺材。
我们几个半大的孩子都可以抬得动。我们没有为老人做什么,因为没有能力。为老人们安葬需要的所有的东西,都是老人多年以前自己积攒下来的,而我们罪与这个养育了我们这么多年的老人,我们的贡献就是将老人的寿衣变成了他那一个发黄的破夹袄。红木棺材变成了现在的这个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破的厚不过半个小拇指的棺材。
老人去了,就这样去了。我们。最多就是在老人的坟头上多捧几捧土,在他的坟头上面多哭嗓子,多掉几滴眼泪,除了这些我们还能做些什么?什么也做不到。因为老人一去,我们连起码的生存都没有了。哪里还会有精力或者说是能力去给老人去举办像样的葬礼。
我看着那些趴在老院长坟头哭喊的人。我知道他们不只是在哭老院长,更多的是在哭自己因为在这个乱世,老院长一走。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活?
我不怪他们,因为我自己也是如此,或许我对于老院长的感情更加的纯粹一些,但会也是掩盖不了。我现在活下去的心思远远比老院长的去世悲痛的心思更重。
不是我无情,不是我冷血。实在是就连活都活不下去了,我哪里还有悲伤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