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不负苦心人。
曾宗源终于有了重大收获。
在原有线索的基础上,经过一段时日的苦心钻研,他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鎏金银盘就在王明泰手里。
老掌柜王维忠临死之前,把这件丝路宝物交给了他的大儿子。
他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欣欣欢舞。
夜很深了,天空中飘着雪花。
昏暗的油灯下,曾宗源激动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过了很长时间,才渐渐稳定住了情绪。
满含热泪地跪在曾氏列祖列宗的遗像前,默默地祷告起来。
老祖宗,为你们报仇雪恨的日子不远了。
当年,他之所以离开野麻滩小学,就是因为这件鎏金银盘。
后来,到王记车马大店当了帐房先生,也是为了这件鎏金银盘。
那个时候,他就怀疑鎏金银盘在王维忠手里。
只是证据不全,不能贸然下这个结论。
说句大实话。
从踏进王记车马大店的第一步开始,曾宗源就一直在暗中窥测王维忠的一举一动。
可是,这个老掌柜太精明了。
尽管他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野狼,瞪着发绿的眼睛,死死盯着猎物。
可到头来,还没有发现一丝破绽。
去年四月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王维忠死了。
大清早的死在了王记车马大店的大门口。
就跟今年深秋王明泰的新婚妻子沐香的死亡一样。
死的很突然,还有点莫名其妙。
这让曾宗源一度非常失望。
猎物消失了。
从此失去了为曾家列祖列宗报仇雪恨的机会。
前几天,赵通的突然来访,又让曾宗源重新点燃了最后的希望之火。
白天,他是王记车马大店的帐房先生。
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很受王明泰的尊重。
可是一到了晚上,他就进入了自己独特的研究领域。
细心反复琢磨王明泰当天的一言一行。
企图从中发现一丝漏洞。
功夫不负有心人。
很快,他就有了收获。
今天上午,王明泰来找曾宗源,询问本月的收支情况。
曾宗源一五一十地做了汇报。
王明泰听完后很满意。
临走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唉,可惜了沐香,至死也没有见到我要送她的礼物。
这句不经意的话就像黑夜里的一道闪电。
让曾宗源豁然开朗。
回到家后,他反反复复琢磨这句话。
王明泰要送给新婚妻子的礼物究竟是什么珍贵东西。
他记起了老父亲曾朝纲的遗言。
经过一番很艰难的分析推理,才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鎏金银盘就在王明泰手里。
这也是王明泰要送给沐香的珍贵礼物。
只可惜,沐香没有见到鎏金银盘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死法跟老掌柜王维忠的一样。
活该!
这就是盗墓贼的报应。
弄清楚鎏金银盘的最终下落后,曾宗源觉得心里舒畅了很多。
接下来,他开始思索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何才能够从王明泰手里拿到这件丝路宝物。
他想到了野麻滩新任保长赵通。
同时,也想起了一个成语。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王明泰就是那只河蚌,赵通是那只鹬,他就是渔翁。
让这两个人去厮杀吧。
曾宗源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声。
谋划妥当之后,就开始付诸行动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两天之后,曾宗源就寻了一个公开去见赵通的最好理由。
走进了堂屋的时候,王明泰正在吃早饭。
“大掌柜,有一笔欠帐到期了。”
王明泰咽下最后一口荷包蛋。
“是谁欠的?”
“赵通。”
“啥时候欠的?”
“就是保公所大摆酒席的那天晚上。”
王明泰想起来了。
酒席结束后,孙怀礼借着酒兴,提出要娱乐放松一下。
赵通很清楚上司的兴趣爱好。
于是,把孙怀礼等人领进了王记车马大店。
又让王明泰开了一件客房,供他们几个人打麻将。
赵通很大气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今天晚上的所有费用全部算在我的头上。
次日一早,临走时,赵通又对曾宗源说了这样一句话。
十天之后,来保公所找我拿钱。
今天,正好是第十天。
曾宗源问:“欠账到期了,要不要催问一下赵保长?
“要赵通今天就把欠账还清。”
语气很强硬,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大掌柜,那我现在就去找他要钱了?”
王明泰点了点头。
“今天一定要把钱收回来。”
曾宗源说了一声“嗯”,就走出堂屋。
保公所距离这里不远。
隔着老远,曾宗源就看见土墙上新写了八个成年人脑袋大小的白字。
军事重地,不得进入。
大门口站着几个持枪的骑兵团士兵。
他们是奉命看守存放在保公所里的粮草饷银的。
这里已经成了骑兵团的天下。
“军爷,我要见赵保长。”
一个腰间插着盒子枪的小军官指了指墙上新写的那八个大字。
“你没有看见?”
“看见了。”
“看见了还不快滚?”
“我找赵保长有事请。”
“去他家里找。”
曾宗源笑了笑,赶紧转身就向赵通家里走去。
在家里谈事情要比保公所更方便。
这是他最想要的。
赵通刚刚起床,正在很有滋味地喝罐罐茶。
屋子里很暖和。
曾宗源一进门,就说:“赵保长,我要账来了。”
“要啥账?”
“你欠王记车马大店的账。”
赵通想起来了。
“哦。”
他给曾宗源倒了一杯罐罐茶。
“曾先生,是王明泰打发你来的?”
“我是他的帐房先生。”
“才几天时间,这个王大掌柜的就等不及了。”
曾宗源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很清楚赵通说这句话的意思。
在这个冬日很寒冷的早晨,两人一边喝着罐罐茶,一边聊了起来。
“赵保长,光奎有消息了?”
赵通叹了一口气。
“找不来鎏金银盘,绑匪不会放人。”
这几天,他派赵全有带着那几个筏子客找遍了黄河两岸。
可到头来,还是没有一点音信。
曾宗源微微一笑,说:“你托我的事有眉目了。”
“真的?”
“真的。”
赵通不由得两眼放出亮光。
“曾先生你快说说。”
曾宗源喝了一口罐罐茶。
“根据我的推测,鎏金银盘在王明泰手里。”
赵通顿时愣住了。
“赵保长不相信我的话?”
“曾先生你再说一遍。”
“鎏金银盘在王明泰手里。”
赵通半张着嘴巴,忍不住“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