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田的马场赛马似乎已经结束,人群中戴着斗笠和市女笠的人们,如同随波逐流的落花一般,沿着渐染暮色的道路,涌向城下。
这丹波国每年例行的生田赛马,由福知山主办,但邻藩宫津的京极丹后守、出石的仙石左京之亮等家族,也按惯例会选派马术高手前来参加。
结果,向来是小藩福知山城主松平忠房的家臣中涌现出众多优胜者,而最为强大的藩国宫津的京极家,今年又一次遭受了无比耻辱的惨败。
平日里总是以大藩的骄傲自恃、举止傲慢的京极家众人,此次惨败反而引发了民众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欢呼声。福知山的市民和百姓们公然对京极家进行了尖刻的嘲讽和讥笑。就这样,这个充满怨恨的春日渐渐落下帷幕。
“大、大——老爷,大事不好了!”
就在那个黄昏,福知山的仓库主管正木作左卫门家的玄关,传来这样叫嚷着冲进来的男子,是负责陪伴女儿千浪去生田观看赛马的五平。正担心着女儿归途的作左卫门夫妇,听到声音惊讶地跑出来查看,只见五平肩头鲜血直流,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这是怎么回事,五平?你怎么弄成这样?清醒点!”
“大、大事不好了!我只是受了点轻伤,可小姐她、千浪小姐她……”
五平被扶着,手指向远方,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女儿怎么了?快说!”
“从生田回来的路上,几个喝得烂醉的京极家年轻武士,围住了千浪小姐和我。我就受了这伤,然后千浪小姐被他们强行掳走,带到如意轮寺后面去了。”
“哼,何等荒谬的暴行!竟如此说大藩的家臣蛮横无理,他们总不至于无故伤害我女儿。五平,那些年轻武士里,有没有哪个看着像是主谋的?”
“您这么一说,我好像看到京极家的指南番大月玄蕃,一直在暗处窥视。之前我在府上也见过他。”
“啊,一定是那个大月玄蕃,之前就一直强求要娶千浪为妻。想必是被严词拒绝后,才做出这般暴行。可恶的小人,就算是邻藩的指南番,我也绝不轻饶!”
愤怒至极的作左卫门,迅速将短刀的刀尖咬在嘴里,一边系着袴带,一边回头看向妻子阿村,说道:“夫人,千万不要担心。我正木作左卫门虽然年迈,但也定会立刻将千浪救回!”
他刚提起裤腿准备飞奔而去,阿村从里屋追出来,说道:“老爷,带上您的枪!”说着,递上一把蜡色枪杆、穗状枪刃长八寸的短枪。
作左卫门微笑着接过,“砰”的一声扔掉刀鞘,夹在右腋下,只说了一句:“照顾好五平。”便朝着如意轮寺后面的方向,如疾风般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