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一掷,两把木剑被放置在广场中央。一方,神态不变的春日重藏静静现身;另一侧,那位还未通名的黑髯武士缓缓走出。
二人走到近前,目光交汇。
“哎呀,我虽非京极家臣,但因义参加此次比试。我是播州船坂山的住民钟卷自斋,以不成气候的富田流剑术,来与您切磋,请多关照。”长髯武士钟卷自斋,行礼之态绝非玄蕃可比。
重藏也郑重回礼,说道:“抱歉,自我介绍迟了。在下是直心荫流的晚辈,春日重藏。还请您手下留情……”
说罢,二人依礼行事,同时握住木剑剑柄。刹那间,一阵疾风刮过,二人的身躯随着激昂的气势猛地分开。重藏单手持小太刀,摆出铁壁般的平青眼架势;钟卷自斋同样摆出中段的立青眼架势,长长的胡须随风飘动,明亮的双眸凝视眉间,紧闭嘴唇,屏住呼吸。
春日重藏从木剑的侧面,仔细观察自斋的架势,心中大为震撼,数十场比试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架势。他的立青眼犹如高耸的山峰,又似坚固的金城,全身毫无破绽。就连鬓角飘动的一丝头发,紧扣地面的脚趾,都彰显着周密的修炼之心。重藏至今见过的高手架势中,从未遇到过如此堪称剑圣的神技。这感觉,就如同仰望圆满的明月,毫无瑕疵,没有丝毫阴霾与动摇。
此人绝非寻常那些平庸的高手可比!重藏心中暗自惊叹,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然而,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重藏心中怀着坚定信念,哪怕眼前站着的是天魔鬼神,也要向弓矢八幡献上生命,务必取胜。此刻,他的双肩背负着武名山阳为之震动的福知山三万石的重大名誉兴衰,以及敢死队众人含泪的信任。自神祖偃武以来,如此盛大的比武场地,一生难得再有。无论钟卷自斋的剑术多么超凡,他都必须取胜,必须战胜对方。经过一番沉思,重藏毅然奋起,展现出勇侠的本性,敢于直面死亡,这正是他的真髓所在。
另一边,钟卷自斋也对重藏惊叹不已。他觉得眼前这位年轻剑客的剑术沉稳扎实,竟有上泉伊势的风范。但看到他木剑与充血的眼膜中透露出的异常杀气,自斋不禁预感到这场比试结果恐怕不妙。如此强烈的杀气,即便自己的剑术再高超,也难保不会出现意外。这将是一场可怕的比试,虽说只是木剑,但与真剑无异。想到这儿,他那如百炼精铁般的肌肤,也不禁泛起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