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气息紊乱、奄奄一息的大月玄蕃正集中剩余精力,“嘿呀!”从全身毛孔中爆发出最后一股气势,试图用剑锷抵挡春日重藏的小太刀。
“噢!”重藏闷哼一声,稳稳抵住,腰身如弯弓般后仰,将丹田之力凝聚起来。“嘿呀!嘿呀!”紧接着,一股压倒性的气势压了过来。见时机已到,重藏猛地将招架的太刀往右侧一甩,向后跳开一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玄蕃措手不及,他踉跄着对着虚空一阵乱斩,好不容易才如燕子翻身般稳住身形。然而,重藏的小太刀已如闪电般刺来,玄蕃横剑抵挡,手中赤槠木剑“咔嚓”一声折断,七八寸长的一段剑尖飞向空中。
就在这刹那——
“住手!比试暂停,这是上头的意思!”目付奉行喊道。
重藏猛地一怔,仿佛被万斛凉水浇头,手上劲道一松,但小太刀的去势仍直逼玄蕃肩头。玄蕃虽然一脸如释重负,却非但不肯认输,反而满脸不满,嘟囔道:“为何要叫停比试?”
“这是上头的指令。这场比试判定为平局。”
目付役话音未落,京极方的近侍们便纷纷跑了过来,说道:“大月玄蕃大人,主公紧急召见——”
玄蕃见状,虽未表露,但装作十分遗憾地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福知山藩众人中顿时响起一阵喧哗与非议。家臣们聚集的武士待命处,众人全都站了起来,破口大骂。
栅栏外的人群也喧闹起来,叫骂声和不满声如远方的海啸般骤然涌起。不知是谁,开始朝京极方乱扔沙石,摇着栅栏回骂的宫津城下町人的叫嚷声,也在嘈杂的声音中格外刺耳。
“京极家这做法太奇怪了,说难听点就是卑鄙的手段。”福知山方正面座位上,一直紧盯着事情经过的藩主松平忠房,对前来的正木作左卫门如此说道。
“大人所言极是。我也觉得这实在太不讲理。方才我在目付役在场的情况下,前往京极方交涉,他们称玄蕃身体不适,考虑到比试的庄重,所以叫停。但他们表示会另选一名剑客,与春日重藏大人再次比试,以决出最后的胜负。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嗯,他们的行径实在卑劣,虽让人气愤,但重藏想必也疲惫不堪了。若不同意,他们定会坚称今日的胜利属于他们。”
“确实毫无道理。依在下之见,不如大人您再次下令,让春日大人与他们重新比试……”作左卫门正提出善后之策,一名家臣突然脸色大变,上前跪在他面前。
“家老大人,大事不好!请您快过去!”家臣连气息都急促起来。
“你且冷静。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方才,待命的剑客们和家中的年轻武士们,都对这场明明胜券在握却被判平局的比试极为不满,他们组建了一支十余人的敢死队,气势汹汹地要持真剑冲进宫津方阵营。家老大人,请您快去平息此事!”
事情愈发严重了。作左卫门沉稳地看向主公。忠房也不禁脸色一变,向他投去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