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比武场地选在距离上游福知山和下游宫津各五里半的桔梗河原。这是一片长逾五百米的长方形空地,四周用青竹编的栅栏环绕。带有三扇纹章的幔幕看台上,福知山的领主松平忠房在老臣和近侍的簇拥下就座。另外,在黑色鲸幕的后面,参加比试的剑术高手们屏气敛息,静静等候。
与之东西相对的,是气势豪壮华丽的宫津方看台,看上去仿佛俯瞰着一切。太守京极丹后守的座位处,垂着锦绣帐幕,近侍和小姓们如绮罗繁星般排列两旁。环绕着红白相间幕布的女眷席上,身着白襟桃色衣裳层层叠叠的女仆和女官们,展现出如歌舞伎表演般的华丽,正等待着时刻到来。
“松平那边似乎早已全员到齐,玄蕃他们怎么还没到?”京极丹后守从前排回头看着侍臣,焦虑不已。这时,目付役的人回禀道:“已经看到他们了。”
女仆们偷偷拨开看台的幕布,望向远方。果然,沿着河流匆匆赶来的队伍前方,大月玄蕃骑马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
大月玄蕃不仅在途中遭遇意外不快,还折损不少人手。在抵达空旷场地之前,他担心众人气势受挫,便强行鼓舞士气,匆匆赶来。进入带有四目结纹章的幕帐休息片刻后,近侍前来传话说:“大月大人,大人召见。”
玄蕃战战兢兢地来到丹后守面前。
“啊,玄蕃,要是再像生田马场那次一样落败,可就大事不妙了,本家的名声恐怕再难挽回。今日的比试,你有把握吗?”
“哈哈,让大人操心,是玄蕃的罪过。不过,与马术不同,说到剑法,即便我不才,身为剑术教头,也绝不会玷污这名号,定会拼上性命,绝不落败。”
“说得好,以你的本事,我本也觉得没问题。是这样,出石藩的仙石大人派密使来找我。玄蕃,你靠近些。”丹后守招手示意,声音压得更低,“倒也没别的,听说最近仙石大人府上有位稀世高手做客。万一福知山那边也藏着厉害角色,我想请仙石大人派这位高手来助助阵,作为我方后盾。这是仙石大人的一番好意,你觉得如何?”
玄蕃一听,心中涌起一贯的自负,觉得自己的本事被小瞧了,不悦地说:“恕我直言,那些四处流浪的浪人,没几个有真本事。尤其是我们怎能因惧怕小藩的势力,就对出石藩的传闻如此在意。今日的比试,还请大人将一切交给在下,我定不辱使命。”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了。”明智的丹后守特意这么说,以坚定玄蕃的决心。
“哈哈!”玄蕃俯身行礼,深感自己背负着无论如何都必须取胜的重大责任。不仅如此,一旦失败,说不定还会丢了俸禄——这可是关乎一生荣辱的大事。若能取胜,不仅会加官进爵、名誉大增,还能让小瞧自己的正木作左卫门刮目相看。说不定,绝情的千浪也会为自己的荣耀所倾倒。
正胡思乱想间——
“咚咚咚”,宣告开始的鼓声如雷贯耳,直击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