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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结构与结构主义

小白 :那什么是结构化写作?

老杨 :结构化写作,要先从结构说起。宇宙万物皆有结构。没有结构就没有宇宙。大到浩瀚星空,小到原子颗粒,从高山平原到江海湖泊,从飞禽走兽到浅底翔鱼,不管是无边落木还是杨柳依依,无论是国家社会,还是企业团体,从物质到精神,从有形到无形,皆以其独特的结构而形成自己的属性和功能。比如,碳原子的排列方式不同决定了金刚石和石墨不同的物理性质。

近代以来,探索研究事物结构已经成为一种重要的趋势。不仅物理学、生物学、医学等致力于探索物质生命结构,形成现代物理学、分子结构生物学、分子医学、分子植物学等学科,而且哲学、经济学、人类学、心理学、语言学、社会学、教育学、文学理论等人文哲学社会科学,都把结构作为研究对象,形成了一股结构主义思潮。涌现出哲学家维特根斯坦、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语言学家索绪尔、心理学家和教育学家布鲁纳、文学理论家罗曼·雅各布森等结构主义大师。

在人文哲学社会科学中,结构主义已经作为一种方法,形成一些基本的信条、原则和特点。结构主义认为,人们所认识的社会现象是杂乱的,要达到有秩序的认识就要掌握现象的结构,但不能通过概括经验认识现象的结构,只能通过一定的理论模式去认识。结构主义具有下列一些特点:

第一,结构是一种系统,具有整体性。 系统不是事物内部诸要素的简单相加,而是由一组相互连接的要素构成的、能够实现某个目标的整体。对于一个结构,整体优于部分即要素或要素之和,事物的本质存在于这种关系中。比如,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在著作《普通语言学教程》中认为,语言是一个完整的符号系统,符号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是符号之间的组合关系形成了语言的意义。在其之前的语言研究者认为,语言要素是单独、静止存在的单位,忽视了语言内部之间相互制约依赖的关系。

第二,结构是一种秩序,具有稳定性。 结构是隐匿在事物深层的普遍模式,具有稳定不变特征。比如,结构主义者在叙述神话故事时,希望找出神话故事中存在的一般结构;在叙述故事时,希望寻求一个区别于具体故事的基本故事;在研究叙述时,试图找出叙述的语言、句法、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等等。他们始终认为,内容之上有一个先验存在的结构和基本故事。

第三,结构是一种思维方法,具有整合性。 结构主义者如列维–斯特劳斯、拉冈等都把结构主义看作一种方法。比如,列维–斯特劳斯研究的中心课题就是从混杂的现象背后找出秩序或者结构来,即通过运用一定的模式研究事物结构构成因素之间的关系,发掘结构模式,获得对事物的认识方法。他将结构分为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表层结构只是现象的外部联系,通过人们的感觉就可以知道;深层结构则是现象的内部联系,必须通过模式才可以认识。只有通过“分割”和“编配”的方法,才能从表层结构进到深层结构,找出决定对象性质的深层结构的模型。“分割”,就是把对象分解为各个基本组成部分或单元。“编配”,就是把分解的部分或单元按照一定的规则、秩序重新加以组合,从关系的整体中再现对象的本质。

小白 :主任,那结构化写作是不是直接受了结构主义的影响呢?

老杨 :迄今为止,我没有看到说结构化写作来自结构主义。但是,结构化写作同结构主义一样,都关注事物的深层结构,希望通过抓住变动不居的表象下稳定恒常的不变结构,来认识事物之本质。结构化写作同结构主义之间可以说存在一种维特根斯坦式的家族相似性 。上述结构主义三大原理,可以为结构化写作提供有力的理论支持,进一步深化结构化写作的理论框架。这是我对结构化写作的理论化尝试。

小白 :听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结构主义可以为结构化写作提供坚实的理论资源。比如,金字塔原理使结构化写作有了理论支撑,形成一种系统有效的写作方法。

老杨 :结构主义写作不仅有理论支撑,而且还有心理学依据。

小白 :是吗?

老杨 :我们知道,万事皆有结构。同样,现代认知结构心理学告诉我们,人的思维也呈现出一定的结构形式。无论写作者还是受众,他们传播和接受信息时,脑子里都不是一块白板,进行漫无目的、散乱无序的思考,而是通过头脑中已有的某种认知结构/认知框架来获取统摄、加工处理信息,加深对事物的理解认识。在传播过程中,那些经过有序组织的信息更易懂易记。比如,下面两组数字,

第一组:7,2,9,6,7,1,5,1,8,3,4,0,5

第二组:0,1,2,3,4,5,6,7,8,9,7,5,3,1。

你觉得哪一个组数字比较容易记?

小白 :当然是第二组。

老杨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同效果?这是因为人类大脑在处理信息时,会本能地将其组合成能够被认识的框架。如果信息容易被组成框架,这些信息容易被认识接受;反之,则不容易被接受。 结构化写作就是建立在这样一种心理认知基础上。

小白 :真是豁然开朗!主任,我能不能这样总结一下,结构化写作既遵循了事物本身结构性规律的呈现,也符合人思维结构化运行的规律。

老杨 :是的,说得一点不错。 b56lh+E9kUXUNcB4BUBSa1/4qxs9W0kqygWgMYUJqULqmxriwYNrkCkfy6grhU3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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