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她看着那两个孩子在阳光下奔跑。这里只是几幢高楼围出的空场,正午的阳光刚好垂直照射下来,石头地面被晒得滚烫耀眼,哪怕看上几秒钟,也会让你在转头时眼前发黑。坐在餐厅的幽暗深处往外看,你只能眯起眼睛……怪的是那几棵小树,在阳光里像透明的。除了阳光,还有几条明亮的长方体石头,上面有几个泉眼,水流不断涌现,一个小男孩,光着上身,脸挨着涌泉口,用力吹水。她的两个儿子很快就厌倦了。这不怪他们,天太热了,要是走在太阳下面,停下,似乎呼吸和心跳也会停下。他们各自找了把椅子,坐在了阴影里,只是把腿伸到外面的阳光里,白亮的小腿像鱼,不时摆动。室内的幽暗令人惬意,有某种溶解力,就像能将任何东西溶解成别的什么,比如把玻璃杯变成纸巾,把叉子变成木纹,或是把她变成玻璃的局部……不,是所有玻璃,围绕着这个阳光满溢的炙热所在的,就是她自己,她就是玻璃做成的,包围着那两个正被无聊和酷暑折磨得有些疲倦的孩子,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