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

……出租车司机把他丢在了邮局那里。他让司机稍等，最多五分钟，但司机让他读副驾驶座位后面的提示，要留押金的。为什么？司机的脸黑了。他从没留过押金。可我就是要留押金的，司机看着后视镜。好吧，他留了押金。可司机还是丢下他跑了。打着伞，他走到马路对面，在雨里等了很久，才打到车。雨不大。风有点大。坐到车里，收起雨伞，雨水流到了他的胳臂上，还有些落到裤子上。要去哪里？司机透过后视镜疲惫地看了他一眼。司机的脸是灰的。他说了地方。要过南浦大桥的，司机有些犹豫。会很堵吗？当然了，这个时候，下雨天，又是周五。那你先开吧。就这样，司机犹豫着把车开了出去。没多远，就堵了。随后是更大的雨。车顶传来急促的雨点声，挡风玻璃上绽开水花。这下完了，司机摇摇头。所有车辆都模糊不清地缓行。在路口转弯时，暴雨令雨刷器失去了作用，像在水里拼力划动却又无效的双桨，就那么划啊划的。他让司机在路边停下，然后付钱下了车。关门之前，司机侧着脑袋提醒他，哎，这里离地铁站还要有段路呢！他点了点头，踮着脚尖儿，快步走着，把出租车丢在了身后。那双黑皮鞋很快就湿透了。又走了几步，它们就灌满了水。他能感觉到双脚正在水里变得油腻起来，像两只被忽然塞到下水管道里的雏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