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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发上，背对有黑条格纱帘的南窗，能看到长方形客厅的尽头，那里的窗口露出还有积雪的北山，那是连绵起伏的长白山余脉的局部，无论是有雪的地方，还是裸露的岩石，都是灰调的。两只大鸟在高空盘旋，腹部是白的。是岩鹰吧？他以为是鹳。河没结冰时，它们偶尔会静立浅水中。当然也可能不是这样的。从来都没在近处看过它们飞起的样子。换气小窗半开着，发出呜呜的响声。东北风，能把头吹硬。客人发现木纹地板上落了很多灰。一周前他打扫过，没用拖布，那样很麻烦，要等拖布干些才能拖地板，不然会留下水迹。现在留下的灰迹，也是一道道的，不规则的。这里每面墙都是空的。还有很多东西想买，他说。可都还没买呢。搬来有半年多了，他在不知不觉中保持了这里的原有状态，毫无变化。他有点后悔，不该急着买下这套房子，它有很多地方是他不喜欢的。他的女人在娘家两个月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他希望她不要离开，但这愿望也并不算强烈，他很苦恼。他的低沉语音仿佛是从喉结里发出来的，很少是清晰连续的，似乎每个音节都有可能坠落到虚无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