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

……他终于还是被手机铃声叫醒了。黑暗里，手机屏幕亮了又黑。那边传过来的声音，是醉后的，不用细听，就知是谁。几乎是大叫，怕他听不清楚：起来……外面……看外面……非常……漂……亮……天红了……快过来……我们马上……就去……找个能看……地的……地方……他开了台灯，才四点多。他探身掀开窗帘的一角，发现外面天色果然有些发红，不知何故。关了手机，他想继续睡，又睡不着了。他是两点多才躺下的。就知道他们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打电话叫醒他。关了灯，他靠着床头，窗帘缝隙里透着微红的光线。好像有些虫子在脑子里飞舞，嗡嗡响。电话的另一边，其实是两个人，都醉了。他们勾肩搭背，晃到了大门外，叫了辆出租车。司机问他们去哪儿，他们说，地平线！司机侧歪着身子，琢磨了一下，没听说过有地平县啊？次日，午后一点多，他们醒了。发现自己躺在草丛里，在野外。他们仰望着晴朗的天空，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是怎么到这里的。他们摸了摸自己的钱包，其中的一个里夹了张出租车票，时间是早晨五点十分的，还有找零的钱。正仔细观察周围的场景时，他们看到有架飞机在缓慢升空。他们认出来了，这是在郊外的机场附近。没错，这里的视野很开阔，站在这里，往远处望去，确实是能看到地平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