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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针落可闻。
此时的文武百官全都傻眼了，完全搞不懂，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他真的，已经痴傻到了这种地步？
还是说，皇帝宠爱寿王，大有另其取而代之的意思，他终于是看透了，认命了。
如今一心想的，只有一死而已？
就连一手促成眼下局面的冯瑾，也是满脸呆滞狐疑的看着唐其，完全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唐其只微微一笑。
看他不答话，又好心提醒一句。
“冯大人，你当真没话要再说了吗？”
直到此时，冯瑾才猛然回过神来。
无论太子是真傻假傻，是有意为之，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如此机会他是一定要抓住的。
于是立刻开口道：“陛下，此逆贼还有交代！”
龙椅之上，唐义贞脸上神色变幻，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讲。”
“陛下，请恕老臣斗胆！”
冯瑾目光看了唐其一眼，然后才叩首拜道：“逆贼交代，昨夜他奉驸马都尉杜涛之命，潜入宫中，所传之信，实是逆贼杜涛，向太子确定，私调禁军入宫谋逆！”
唰！
冯瑾话音落下，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尽管过去了二十年之久，但朝堂之上当年亲历的老人却还有不少。
甚至有几位，就是当年跟随还是亲王的唐义贞，带兵潜入禁宫，把控宫门，格杀了前太子和齐王，最后逼迫先帝退位的从龙之臣。
其中过程关隘，当然是最清楚不过。
而眼下，冯瑾所言，直指的便是太子意图效仿皇帝，也来一场宫变。
朝堂上的寿王党一众朝臣官吏，此时脸上全是愤慨之意。
当场就有人跳出来，大骂杜涛逆贼，犯上作乱该当抄家灭门。
也有不少人，话里话外的，连带着捎带上唐其，只不过不敢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而已。
甚至不只是寿王党，就连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吏，也跟着附和起来。
显然经过刚才朝会一番看下来，这些人心中已经做下了决定。
以后，他们就是寿王一党了！
相较于寿王党此时的群情激奋，太子党为数不多的朝臣，脸上却纷纷颜色惨白，难看至极。
他们大部分都是从唐其被确立为太子开始，就跟随东宫左右。
“太子党”的身份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们的身上，根本无法再改变，甚至其中有不少人之前还充当太子的马前卒，死死的得罪过寿王。
眼下太子被牵连到这样的事情里。
哪怕最后确认此事与太子无关，仅仅因为这样的事，与皇帝之间的讳莫如深的关联。
恐怕以后，太子也很难再坐稳那个位置。
大概率，过了今日早朝，唐其的太子之位，也就开始进入倒计时了。
太子倒台，那作为太子党的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运气好点的，还能落个罢官还乡。
运气稍微差一点点，杀头都是轻的，抄家灭门，才是寻常。
然而朝堂上虽然因为冯瑾的话儿风起云涌，可是作为风暴核心，亲自点燃这一切的唐其，脸上却依旧还保持着一样的笑容。
从容不迫到，实在是像个不知世事的痴傻之人。
龙椅上，唐义贞的脸色随着冯瑾的话音落下，瞬间变得阴沉至极。
当年他被逼无奈，为求自保，只能联合王府一众幕僚手下，抢夺宫门发动宫变。
那件事之后，他虽然顺利坐上了皇位。
可是坐上皇位二十年来，他却因此丝毫不敢懈怠，勤勉自诫，励精图治，就怕自己因为当年发动宫变，而落下千古骂名。
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在朝堂上提及此事，哪怕是有一点点相关的影射也没有。
今天，冯瑾这老匹夫竟真敢说出来。
唐义贞胸中的怒火犹如深秋野火一样，蹭的一下就被点燃了起来。
该杀！
不过尽管他心中已经怒到了极点，但作为一个千古明君，却也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还知道，眼前的戏台到底是给谁搭的。
所以下意识的，他的目光看向了唐其。
冯瑾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出这等话来，全都是唐其一手促成，甚至可以说是他故意不断引导，才把冯瑾给引到了这条路上。
唐义贞想知道，唐其这么做，到底有何打算。
事已至此，他是不是还像先前那样从容自信？
当看到唐其脸上一如先前的笑容时，唐义贞忍不住眉毛一挑。
这小子，当真还是如此自信，如此从容，好，朕倒要看看，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心念及此，唐义贞开口了。
“冯瑾，你所说之言，可是真的？”
“陛下，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点虚言构陷，愿受五雷轰顶，千刀万剐！”冯瑾毫不犹豫叩首道。
“太子，他说的事，有吗？”唐义贞问向唐其。
朝堂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如唐其说出那句，引导冯瑾指认他密谋造反时一样。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他，想要看看，这位从先前看起来已经完全疯了的太子，接下来会如何回答皇帝的问话。
是不是还是像刚才一样，敢说“是”。
却见唐其不急不缓，侧身正对龙椅上的皇帝拱手行了一礼。
紧跟着目光才看向冯瑾，开口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冯大人说的，是实话。”
唰！
“太子慎言！”
“太子你可知道，你如此回答，是在承认何等罪过？”
“太子不要啊！”
唐其话音落下的瞬间，朝堂上再次炸了，比之前冯瑾指认他的时候，炸得还要更加激烈。
那些太子党的人，已经彻底疯了，根本顾不上其它什么，一边劝谏提醒唐其，这种事是绝对认不得的，一边有人已经直接出列朝着龙椅上的唐义贞跪了下去，开始替唐其辩解求情了起来。
然而面对一众太子党的竭力挽回，唐其脸上却依旧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甚至他还有功夫，向对面的寿王唐雄竖了一个大拇哥，露了一个笑脸。
眼看着朝堂要被一众喧闹的朝臣给掀了盖子去，唐其这才终于正色再度开口。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