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前军已经在视野之内了,隆隆的马蹄声,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韩世忠依然面色轻松,安坐于地。了望兵是他的亲随韩山:“大人,敌军前军距我一千五百米!”
“大人,敌军前军距我一千米!”
“大人,敌军前军停下来了!有一武将在其阵前观望!”
韩世忠微微一笑:“他们在猜想我们是那里的部队吧?传令:打大散关张紫阳张将军的旗号!后军各处摇旗呐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止!”
“大人,敌军前军分开了!有轻骑兵出阵,人数在三千左右!”
“传令!神射手准备射击,盾牌手排成五五梅花阵,长枪兵以枪刺阵护卫盾牌兵!以前排盾牌手为限,越过盾牌手一步追击者杀!以后排轻骑兵为限,后撤过轻骑兵者杀!”
“大人,敌军骑兵距我两箭之地!”
“大人,敌军骑兵距离我一箭之地!”
韩世忠猛的站了起来,拔出宝剑:“传令,放箭!”
五百神射手向天空射去漫天的箭雨,却在吴军身上绽开无数的血花!
吴军的轻骑兵已经放开了马速,前面的人仰马翻,后排依然践踏着伙伴的尸体甚至是冲向宋军方阵。雪亮的马刀,闪耀着死神的光芒和战士的荣耀。在他们因为兴奋而战栗的马匹上,战士与马匹拥有着同样充血和绝望的眼睛!
韩世忠越过长枪手,站在战阵之前,举剑刺向长天!“忠勇的士兵们!在我们的身后是我们安居的家园,如果不能用鲜血和生命去保卫它,我宁愿选择在这里长眠!兄弟们,可愿意与韩某一起血战到底,宁死不退?”
“宁死不退!宁死不退!”
雄壮的声音在天际回荡。
梁红玉只觉得热血沸腾,用力一敲震天鼓“嘭!”
韩世忠大急,回头看了一眼高处的梁红玉,现在敌军未乱万万不可招出伏兵,否则被吴军将领窥出虚实,只怕将会是一场苦战!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是一曲《将军令》!
战士的血已经开始燃烧!他们知道只要鼓声不歇,他们的女将军就会和他们一起血战到底!
吴军的轻骑兵已经杀到了阵前,经受着箭雨洗礼的吴军三千轻骑,冲过这一箭之地后,已经伤亡过半,余下的也杀红了眼睛,吼叫着就冲入了宋军的营地。他们嘶哑的喊杀声和在头顶盘旋的马刀,却丝毫也不能动摇宋军的阵脚!
韩世忠一把抛下铜盔,大声吼到:“韩世忠大好头颅在此!有种的就来取走!”
冲在前面的数骑吴军悍骑挺马跳过梅花盾阵,跃入了宋长枪兵枪刺阵中,却被数名长枪兵用长枪连人带马一起挑在空中!
韩世忠一抹溅在脸上的血渍,仰天长啸:“痛快!痛快!”
宋军长枪兵举起长枪,齐声欢呼。一时间,白蜡枪杆如雪如霜,直刺长空!
吴军轻骑兵为盾阵所扰,欲越过盾阵,又怕枪刺阵,一时间乱成了一团,兵马堵塞在宋军阵前!
“大人,出击吧?”同样弃铜盔于地的韩山见状大喜!
“不可!”韩世忠摇了摇头:“我军阵形万不可乱,否则就是这区区三千骑兵也冲散了我们!”
“撤!快撤!”吴军骑兵中的一个校官满脸是血,恶狠狠喊道。
韩世忠看了韩山一眼,韩山微笑着点了点头,背后取出金丝画雀弓,取一雕翎箭,拉满长弓,只瞄了瞄,只听弓弦一声轻响,“噗”的一下正中那个吴军校官眉心。
吴军轻骑兵更无留恋,纷纷打马回转。
吴军右路的将领胡国柱、王屏藩饶是久经战阵,也被韩世忠这一个怪阵弄的不知所措。
胡国柱看了看同样有点迷茫的王屏藩:“王将军!这宋军人不过三四千,而且后面摇旗呐喊的又不见出来,只怕是疑兵?这点兵马要挡我三万之众?这这这张紫阳弄的是什么玄虚?”
王屏藩沉吟了半晌,摇摇头说:“我也弄不清楚!但是现在就是大散关倾巢而出,也不过四万余人罢了?有何可以担心的,除非是?”
王屏藩看着胡国柱一眼,眼底是一丝恐惧。
胡国柱点了点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除非是宗泽大军出现!现在担心不了这许多了,速战速决吧!”
王屏藩叫过传令兵:“下令,两翼一万轻骑兵全部出击!其余中军大队缓缓跟进,成压迫阵形进击!”
看了宋军阵营一眼,王屏藩狠狠给了坐骑一鞭子,低声说到:“我不相信一口吃不了你!”
终于来了!
韩世忠怒吼一声:“诸军听令,凡我诸军,只可奋勇向前,不可退后!如有敌军杀入我阵,不可回身对敌,身后只管交给兄弟们!韩山!”
“有!”韩山大声应到。
“我的背后就是你!我若后退一步,你就屠了我!”
“是!”
韩世忠温柔的看了遗言在风中招展的“梁”字大旗,那个奇女子大红战麾是那么的鲜艳!
两军相逢勇者胜!
梁红玉握着鼓槌的手心开始冒汗,她的内心远不象她的神情那么镇定,何时击鼓能将损失降至最低,才能击溃敌三万之众!她的责任并不下与下面浴血奋战的韩世忠!
压抑住跌宕起伏的心情,梁红玉开始奋力击鼓:“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是一曲《将军令》!
好一曲《将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