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雍亲王府。
书房之内,雍王爷胤真和智囊邬思道围几而坐,商谈大散关战事。这个邬思道来头不小,早些年大闹贡院,被朝廷通缉,后在流亡途中被剪径的小贼打断了腿,竞此就跛了!然虽然跛了腿,破了相,灭了仕途之心,但是这些年江湖历练,竞也练出个火眼金睛,修了个水晶玲珑剃透心!
邬思道拨了一下烛芯,书房内灯光明亮了些。只是在烛光下,两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漂浮不定。
“邬先生!今天圣上垂询大散关战事,我依先生所言上奏,果然得了彩头!”胤真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得意!
“哎!”邬思道叹了一口气,呆呆看着烛火,却不言语。
“怎么了?”胤真有些诧异。
“四爷!国事艰难呀!”邬思道目光炯炯:“现在我觉得康熙爷所虑有不到的地方呀!”
“哦?”胤真歪着头想了一下:“以吴三桂牵制宋将!当初你也说了好的呀!”
“时移事易呀!”邬思道拿起来了拐杖在书房里一歪一歪的踱了起来:“现在吴三桂显然有投宋之意呀!没有吴三桂的配合,宋军怎能如此干净利落的收拾那五千关宁铁骑?”
“背主之徒,且握有重兵,宋能接纳他么?”胤真有些奇怪。
“不能接纳!但是能与吴三桂携手攻我,又待如何?”邬思道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胤真:“你如是大宋皇帝,你是愿与我大清为邻,还是与吴三桂为邻?”
胤真笑了起来:“邬先生您真是说笑了!我大清疆域万里、带甲百万,吴三桂不过是芥癣之患罢了!怎能与我大清国相比?”
“是呀,现在是两虎对峙,其力相当!若有一狼置于其中!此局如何解?”邬思道想通了什么似的,脸上神情明显放松起来。
“两虎对峙,另有一狼于其中?这个么?”胤真沉吟了一下:“最好的办法是联狼斗虎,可问题是这个狼怎么肯出手呢?从局面上说,狼是死路一条呀?因为无论哪只虎胜了,回头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了这只狼!”
邬思道一笑:“适才我想不通的也是这里,可是此节一旦想通,其他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胤真想了一会,仍然不得要领,问道:“此节怎么看起来也是一个死结呀?不知道先生如何解法?”
邬思道阴阴的一笑:“四爷!你也知道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吧?”
胤真点了点头:“据说当年平西王降我大清是为了青楼四艳之一的陈园园,流贼李自成俘获了陈园园却不肯还给吴三桂,故而吴三桂一怒之下,降我大清,借兵平了李闯!”
邬思道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并不看这个雍亲王,声音、神情里却透露出一丝狠毒:“王爷可派遣高手,入昆明,然后将陈园园挟持至大散关。”
胤真一楞。有些不解:“挟持至大散关?为何不挟持至京师?以此要挟吴三桂呢?”
“时移事易!”邬思道得意的一笑“今天的平西王爷不再是当年的吴三桂了,他名义上到底是我大清臣子,故君掳臣妻,十分不妥!二则,一旦平西王爷得知爱妻为宋所掳,你说他会不会再向我大清借兵,来一个冲冠再怒为红颜呢?”
胤真听的呆住了,这个瘸子真是有鬼神莫测之玄机,如他是八弟、十四弟他们的幕僚,只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有些心寒,脸上却是满是笑容:“先生果然高明!明天一早我就上朝奏明圣上,请皇上恩准我去办这件事情!”
“不可!”邬思道有些好笑:“四爷,此事之可夜入乾清宫,私下奏明!而且,这个高手人选我也帮你想好了!四爷粘竿处的高手大刀王五可为此事!顺便请四爷你的爱妻吕四娘也一起去,可保万无一失!”
“好!”胤真拍案而起“我马上进见皇阿玛!”说完有些失笑:“对了,邬先生!粘竿处现在已经被四娘该名为——血滴子了,她说这个名字,气派!”
一月后,大散关将军府衙前,俺正在做深呼吸,这几天陪着师师逛大街,快把我累死了,今天早些出来,也好料理些公务。
这一大早,街面上还没几个人,只有几个老头老太在洒扫府衙前的青石街面。
却见一个女子正独自一人坐在我将军府的台阶上,动也不动。只见她青纱斗笠、大红斗篷,身形很是曼妙。
虽然看不见她的容貌,可是我知道,一定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为什么?说不上来,是感觉吧!
“姑娘”我上前问到“你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么?”
不理我?
有些不对劲呀?她的姿势有些呆板可笑,难道是被人点了穴道?
“姑娘,你是被人点了穴道么?”我揭开了她的斗笠,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美女耶!简直能与我的师师一比!只见她是冰肌玉骨,眼若秋波,五官更几乎是完美无缺,只是神色间多了点风尘凄苦之色。
“在下得罪了,在下想帮姑娘你解开穴道,却不知姑娘被点了哪几处,只好问问姑娘您了!我如是指正位置,请姑娘给个眼色在下,可否?”
下面的事情不用说大家也知道了,这位美女忍不住眨了几次眼睛,我就吃了她几次豆腐,末了,我奸笑着说:“姑娘,虽然在下很想和您亲近,可是你老是眨眼睛让在下在您身上乱点,这个这个,在下很不好意思呢!”
哎!你干吗对我瞪眼睛呀?有话就对我说呀?怎么还是不说话呢?哦!对了,我忘记解开你的哑穴了,真是抱歉!哎呀,姑娘,你怎么了?怎么说说话的工夫您就晕过去去了呢?现在的姑娘真是脆弱的很呀!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乌鸦在将军府衙前的大树上鸣叫了几声,冲天而去,一场战火已经悄悄的向大散关袭来。
报:一个亲兵急匆匆的闯进府衙内,大声禀报到:报将军大人:现清平西王吴三桂亲点大军分三路进犯我大散关!左路夏国相、马宝领兵三万,正向朱仙镇进军;右路胡国柱、王屏藩也领兵三万顺长江小汤山一线进逼,中路则是吴三桂亲领中军精兵九万沿官道开来!各军皆接严令,在十日内开至大散关城门之下。
鼓声响起!按大宋军法:此鼓每一分钟一击,凡鼓响三十下未至中军大帐者,杀无赦!
我端坐在大堂之上,寒着脸一言不发,此次吴三桂率军来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现在朝中康王赵构已经列班枢密院,处处牵制恩师王安石,以至于现在朝中空把禁军八十万养在杭州一带,而一时之间竟无救兵可来!恩师信中所言:吴三桂如能进占大散关,康王必领兵出征,以求皇上的赏识,到时候必然就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局面。吴军力量不足是必败局面,但宋军也将会是元气大伤,康王误国不浅,到时候只有坐等清兵入关,局面将不可收拾!如今之计,惟有大散关力保不失,同时重创吴军,到时候吴三桂退守昆明,且军力大减,不再为清廷西南之患,而我宋军亦能不伤元气,方能继续保持宋清相安无事,兵祸不起!
以四万边防军、四方义军对抗十五万吴三桂虎狼之军,何其难也?若是只守不攻,只要粮草接济的上,我可以支撑数年,但只怕京中朝局不稳,据说我的死敌秦桧也因为得到赏识,当俩御使,专司考核勘察官员,若是到时候他奏上一本,圣上来个畏敌不进的圣旨斩了我,也不是不可能的!
正思前想后间,鼓声已经响了二十八响,最后一名将官陈季常也跑了进来,只是衣衫不整、气喘吁吁,也真是难为他了,毕竟他是个理财高手而不是正牌武官出身,弓马上就差了许多。
三十鼓声已至,中军旗牌官兼荣兵营左锋将辛弃疾点名完毕,回报:启秉将军,我军将官全部到齐!
我点了点头,示意辛弃疾把我设计的山川路线图搬到了大堂中央。我以土为基本,立石为山、铺沙为路,造了这个大散关地形地势图。以便研究战斗方案时不至于纸上谈兵。
辛弃疾把目前吴军动态以及各路兵马的分配、进军路线讲解了一遍。
我沉默了一下,问:“现在吴军总数在十五万左右,我军不过四万余人,应当如何抵敌?”
范仲淹一拍腰间的配刀,吼道:“这有何难,我军将士每人砍他娘的四刀,不就完事了?”
真是个范大炮!我无奈的苦笑了一笑,看到岳飞正低头不语,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到:“岳飞将军,你有何看法?”
“回大人,现在吴军兵分三路,是欺我军军力单薄,是以分兵进击,以求相互策应!然我大散关地势险峻,向来易守难攻,且看朱仙镇、小汤山两地,皆是山高林深,如可用奇兵破其左右两路,或许吴三桂中军也就不战自退了!”岳飞双眉一轩,朗声道:“末将愿立军令状,再往朱仙镇破敌!如若不胜,任由大人处置!”
“末将杨业愿领本部人马前往小汤山破敌!”杨业上次没能建功立业,这次怎敢为人后?
“杨将军且慢!”梁红玉走上前来,大声说到:“我与世忠愿意前往小汤山破敌!”
“你是个女子,怎能与敌对阵?”杨业一脸的不屑:“让你上阵,岂不让吴军笑我大宋无人?”(杨业死后,天波府杨门女将名扬天下,屡立战功,只怕是杨老将军所始料不及的吧?)
“你说什么?”梁红玉大怒:“我乃眉山书院武状元!你敢小视于我?”
“别争了!”我猛的一拍桌子:“大敌当前,你们先自乱起来!这仗还怎么打?”
众将从未见我发火,一时间,鸦雀无声。
我环视众将一眼,哗的站了起来:“现在是敌军大兵压境,抵御外侮岂只是我等兵将之责?从今天起,发动全城百姓,青壮年上城与义军共同守城,老人与孩子收治伤员,妇女则负责所有人员的衣食!城在家在,城破家亡!”
“梁红玉将军、韩世忠将军接令”
“末将在!”
“你二人领本部前往小汤山,攻击吴军右路胡国柱、王屏藩所部!我命狄青将军、范仲淹将军各领本部助你破敌,不得有误!”
“遵命!”梁红玉、韩世忠、狄青、范仲淹一起出列。
“岳飞将军接令!”
“末将在!”
“你率本部人马再往朱仙镇!进击吴军左路夏国相、马宝所部。我命张宪、张俊两位将军助你破敌,不得有误!”
“遵命!”岳飞、张宪、张俊也出列应到!
“杨业将军听令!”
杨业在旁边早就急红了脸,听到点了他的将,急忙大声应到:“末将杨业在!”
“杨将军!你可率本部人马前往官道两侧,多布疑兵,牵制吴军中军。如有机会,可袭击吴军粮道,所得粮草辎重就地烧毁。切记不可与敌大队正面交战!”我看着杨业,只见他白发早生,想是以前郁郁不得志的缘故,头上的铜盔早已经暗淡无光。我脱下我的朱雀展翅镀金盔,换过了他的铜盔,帮他戴好我的头盔后,我拉着杨业的手说道:“杨将军,能多拖住吴军中军一日,我军胜算就大一分!望杨将军千万珍重!来日我再和将军痛饮!”
杨业猛的拜伏于地,泣不成声:“将军如此相待,杨业敢不以死相报?”
众将皆拜倒于地,声入云霄:“以死相报!”
国士!当以国士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