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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三章 问题的根本
“你怎么知道我姓周的？”
林中冷风扫过，让人不寒而栗。
马上的方恒发丝被这冷风扰动，目光如炬盯着马车，嘴角却带着笑意。
青菱赶忙拔剑，警惕的看向方恒。
“你若敢胡作非为，代价是你承受不了的。”
“周公子不要误会，您这马车上可写着偌大一个周字。”方恒抬手指向车上的黄旗。
“青菱把剑收起来。”
平静的声音从车中传来，青菱满脸不甘将剑收回鞘中。
紧咬着牙关，青菱眼中的杀意和恨意已然快要实质化。
相较于豺狼虎豹，她感觉面前这个坑蒙拐骗的方县令要更加的危险和恶心。
而方恒全然无视她的目光，突然从马上一跃而下来到了马车上。
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青菱连忙往后仰去，这一仰便失去了重心，好在方恒在她落车之前一刻抓住了她。
“把你脏手拿开，别碰我。”
“哦，好吧！”方恒一松手，青菱惊恐的瞪大眼睛，直直往后倒去。
后脑勺落地的闷响声听得周围众人紧锁起了眉头，光是看着都感觉疼。
“你个王八蛋，我跟你拼了……”要说这青菱肯定是高手，就这么摔在地上，还能骂骂咧咧站起身来。
“青菱别胡闹，退下。”
车厢内的训斥让青菱立刻站直身子，虽说眼中还带有对方恒的恨意，但却一个字都没再说。
“周公子果然气势不凡，要离开大坪县大概还有二十里的路程，这一路就由我来护送二位吧。”说话间方恒抓起了驾车绳。
与此同时，车厢内传出声音。
“那就有劳方县令了，青菱，你去后面要一匹马，就跟在后面吧。”
“好的公子。”
两人这主仆关系看得方恒不禁疑惑。
青菱的武艺或许不在牛大力之下，能让她如此敬畏周若瑾。
这个周若瑾在宫中究竟是什么地位？难道说是女帝身边的宠臣太监？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几个字已经浮现在方恒脑中。
“方县令，您打算怎么处理那些山匪？我看他们像是外来的流民，是关押还是安抚？”
周若瑾的声音惊醒了方恒。
“杀了，一个不留！”
随着方恒言语出口，一众衙役手起刀落，方才还活生生的十几个山匪，已然成了地上的无头尸体。
“你，你干什么？你刚才没听到我们公子说尽量别杀人吗？”青菱眉头紧锁看着一地的尸体。
这下她更搞不懂方恒到底是什么人了。
而方恒却是目光平淡，似乎对他而言那些山匪的死就只是死了几只鸡一样。
“打家劫舍就是死罪，这是大坪县不可逾越的底线。”
青菱气的是真想给他两耳光，不过一想到刚才是周若瑾亲自说的尽量别杀人，青菱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窃笑。
“敢打陛下的脸，看陛下怎么收拾你这无赖吧！”
可惜青菱期待的场景没出现，车内的周若瑾反倒是问起了别的问题。
“你觉得如今流民众多是什么原因？真是陛下穷兵黩武吗？”
有的问题费脑袋，而周若瑾的问题则是费命。
这问题要是回答的不好，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方恒扬起手挥动马鞭的同时，给予了他的回答。
“陛下乃天之骄子，由她统御大周，天下可安。”
“打仗虽费钱，但却有利益可收。远可占据四海内外众多国家的主权，主动要求他们与大周进行贸易往来。”
“近可聚集民心，让大周上下一致对外。”
周若瑾轻轻敲击着马车的窗框，这个回答似乎对她来说不太满意。
太过圆滑，少了刚才的针对性。
“你想说的应该不止这些吧？”周若瑾继续问道。
方恒面露微笑，周若瑾这么一问，那就不是他主动诋毁女帝了。
“除去年年征战，还有庞大的官僚体系，以及崇尚排场的文化风俗。”
“在大周人的眼里，仿佛一切都要最高标准。“
“您能想到我那县衙，其实是青州府特批要求建造的？”
“大坪县才多少税收？建造这么大的衙门真有那个必要吗？”
“衙门建好，我们上报一万两白银，转头青州府上报户部两万两。”
“就算有人发现不对劲，都察院前来调查衙门规模和资金流动，可一切符合标准，的确是建了衙门，也的确那么大。”
“而且资金流动是可以改的，只要规模够了，定价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人，写多少钱都行。”
说到这里，方恒已经能想到里面的周若瑾脸色有多黑了。
“这，这应该也不是根本吧？”
此时周若瑾言语已经有些结巴，能和贪腐横行这四个字挂钩的都是昏君。
她身为女帝，她常年在外征战，只知道大周是天超上国，盛世王朝。
这一次出巡虽然发现了盛世之下躲在暗处的一些污秽，可她并不觉得这些事就代表着她昏庸。
可如果真的像方恒说的那么严重，只知征伐的她，的确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界碑，我就不再送两位了。”
周若瑾连忙掀开门帘：“你还没有告诉我根本原因到底是什么？”
轻叹了一口气，方恒随即跳下马车。在骑上了旁边的马后方恒从包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扔向马车。
周若瑾连忙接住打开纸包，纸包里装着她有些陌生，但却又很熟悉的东西。
“你给我这稻种是什么意思？”
“已过午时，青州府还有九十里路程，二位还是快些上路吧！”同样没有回答问题，方恒策马转身扬长而去。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周若瑾若有所思。
青菱满脸嫌弃的啐了口唾沫：“呸，装的跟啥一样。”
“公子，我看这人没啥本事，就只会坑蒙拐骗。”
周若瑾攥紧了手中的稻种：“改道，先去青州府。”
青菱眼前一亮，连忙询问：“是要让方恒的知府亲自收拾他吗？”
“驾车就好，别问那么多。你先传书青州都察院，让他们在青州府衙等我，有些事情我要亲眼看看。”
虽然被训斥，但青菱已经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周若瑾亲自去都察院，这不摆明了要查方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