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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郭焕章脏腑经络的辨证特点

郭焕章先生认为脏腑辨证,是应根据脏腑的生理功能和病理特点,辨别脏腑病位及脏腑阴阳、气血、虚实、寒热等变化,为治疗提供依据的辨证方法;是在认识脏腑生理功能、病变特点的基础上,将四诊所收集的症状、体征及有关病情资料,进行综合分析,从而判断疾病所在的脏腑部位及其病性来指导诊断和治疗。人体是以五脏为中心,通过经络系统把六腑、五体、五官、九窍、四肢百骸等全身组织器官联系成相互关联的一个整体。

骨伤科疾病有其自身特点,创伤类疾病虽多为外力伤害等外在因素所致。但各脏腑功能对外伤机体反应程度,预后快慢都有一定影响。外伤疾患会由于皮肉筋骨损伤而引起气血瘀阻,经络阻塞或津血亏损。瘀血邪毒由表入里,会影响导致脏腑异常;骨病类亦可由于脏腑不和,由里达表引起经络、气血、津液病变,导致皮肉筋骨出现病损。

在骨伤科的脏腑辨证方面,先生对肝、脾、肾三脏非常重视,三脏中又首重脾脏,尤其认为脾胃亏虚,对骨伤疾病的发病及治疗愈后有着不可忽略的影响。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主肌肉。脾气旺盛,则四肢肌肉坚实,机体不易受伤。脾胃虚弱,运化乏力,消化吸收障碍,则气血化生不足,筋骨失养失衡,不但容易受伤,伤后疾病也不易恢复,且治疗难度也会相应加大。故治疗上郭焕章先生常常注重调理脾胃。

脾与胃相表里,同为消化系统的重要脏器,《黄帝内经素问·灵兰秘典论》曰:“脾胃者,仓廪之官,五味出焉。”脾胃运化水谷精微,为生化气血津液之源,故称为“后天之本”。运化主要是脾的功能,因此《素问集注·五藏生成》曰:“脾主运化水谷之精,以生养肌肉,故合肉。”脾虚不运则后天失调,人体的各项生理功能均致低下,正如《黄帝内经灵枢·本神》所说“脾气虚则四肢不用”。四肢疲惫,肌肉瘦削,无力举动,一旦受伤,恢复较难。脾运健则体实,四肢坚强有力,既不易受伤,伤后恢复亦快。郭焕章先生认为损伤易瘀阻于肌肉,瘀当驱逐,然而尚须补脾以生肌长力,充益气血生化之源,有助于损伤的修复。明代薛己《正体类要·正体主治大法》提到伤后宜及时调补脾土为妥。另外郭焕章先生认为败瘀归肝,肝阳偏亢易克伐脾土;而逐瘀之剂峻猛,用之不当也易损及脾气,脾胃失运则不易复元,不可不察。损伤后期气血未复也往往可见脾虚不运的症状,常须调理脾胃以养正气而收全功。

胃为“水谷之海”,主受纳,腐熟水谷,胃为六腑之一。《黄帝内经素问·五脏别论》曰:“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也。”郭焕章先生认为胃以通降为和。胃部受损则气滞瘀阻,胃失通降,不仅脘腹胀闷疼痛,而且因胃气上逆出现恶心呕吐,若有败血外溢则如《三因极一病证方论》中提到“色黑如豆汁”。胃既受损,无以受纳水谷,必将影响后天生化之源而不利于康复,即使是它处受伤,遣方用药也必须时时顾及胃气,《景岳全书·杂证谟·脾胃》曰:“凡欲治病者,必须常顾胃气。胃气无损,诸可无虑。”

“肝藏血、主筋”,若肝藏血功能失调,易导致血虚,不能濡养筋骨,而导致筋骨疾患。王冰认为:“人动则血运于诸经,人静则血归于肝脏。”郭焕章先生认为跌打损伤则不分何经败血凝滞,恶血必归于肝。血瘀归肝,肝阴暗耗,肝阳失其制约即易升腾上犯,易急怒、烦躁或咯血吐血,或头晕不支,甚或动风抽搐。肝血不足,又易目眩昏花、筋脉拘急,症见震颤、瘛疭不安等。

肝主筋,肝“淫气于筋”,而使筋能束骨屈节。肝主疏泄,是调节气机升降出入的重要器官。肝的疏泄功能正常,则气机调畅,血脉和顺。挫伤胸胁之时易使肝气失畅,进而气机郁滞致血行受阻,或因损伤瘀阻可致肝郁不畅,胁肋胀痛。肝痛及胆,肝失疏泄,胆汁泌泄受阻,可见口苦,胁下胀满。肝气横逆,犯及脾土,则纳差,食谷不化。胁部损伤,胁下瘀积,肝失条达,肝木亢盛,木火刑金,也可影响及肺,肺失宣降,上逆为喘,甚则肝火上炎,以致咳吐痰涎带血。在治疗中不可不查,郭焕章先生经验方“右胁损伤方、左胁损伤方”中皆有体现。

肾藏精,生髓充骨,与人体骨骼的生长发育、坚固强弱有密切关系。“骨为干”,是人体的支架。因此《黄帝内经素问·六节藏象论》曰:“肾者……其充在骨。”肾位于腰部,所谓腰为肾之府。肾虚肾精不足则不能温煦滋养腰膝,腰痛是骨伤科的常见病,《医宗必读·腰痛》中认为腰痛“有寒湿,有风热,有挫闪,有瘀血,有滞气,有痰积,皆标也;肾虚其本也”。《景岳全书·腰痛》也认为“腰痛之虚证,十居八九”。说明在多数情况下,有肾虚之本才会发生腰痛。青少年少见腰痛,老年多发腰痛也说明这一点。所以论治当顾肾虚之本。肾之所居深在,直接受损的机会不多,若遇伤损则瘀阻肾内,影响肾司其职,表现较为明显的是对津液输布、排泄调节作用的障碍。《黄帝内经素问·逆调论》曰:“肾者水脏,主津液。”特别是尿液的生成排泄,与肾中精气的蒸腾气化直接相关,肾脏受损多见尿行失畅。肾“主骨生髓”,为先天之本,肾精充足,可以生髓强骨;如肾精亏虚,则骨髓生化乏源,骨无以充养。故此郭焕章先生认为,在骨质疏松(骨痿)以及骨折后骨不连的治疗,需从补益肾脏入手。

郭焕章先生临床中除了关注肝脾肾外,其他脏腑也从不忽视。《黄帝内经素问·至真要大论》曰:“诸痛痒疮,皆属于心。”郭焕章先生认为,疼痛因瘀滞所生,血脉瘀滞则使心主不畅;心郁火盛能躁扰心神而烦躁不安。外伤后期多由于阴血被耗,心失所养,出现心悸、虚烦失眠等症,在治疗中常需兼顾。《血证论·跌打血》曰:“跌打最危险者,则有血攻心肺之症。血攻心者,心痛欲死,或心烦乱,或昏迷不省人事。”郭焕章先生认为血攻心者兼指损伤瘀积重着,瘀血攻心,在损伤重症中可见到患者会发生一时性的神志异常,昏倒不知人事,或者烦躁狂妄等,与厥脱证类似。在治疗上,重视早期的固定以避免损伤加重,损伤严重者早期会使用补血益气的当归补血汤、益气养阴的生脉散,甚至温阳固脱的参附汤,预防创伤后休克等厥脱证的发生。损伤后期多由于阴血被耗,心失所养,出现心悸怔忡、虚烦失眠等症,常常使用酸枣仁、柏子仁等养心安神,茯苓、远志交通心肾。

郭焕章先生认为肺居胸中,主一身之气。肺朝百脉,即依赖于肺气的输布和调节,辅助心君,推动和调节血液运行。《黄帝内经素问·灵兰秘典论》曰,肺是“相傅之官,治节出焉”。治节即概括了有节奏的呼吸,随之调节气的升降出入,进而辅助心君,调节血运及其宣发和肃降,同时调节津液的输布、运转和排泄。胸胁损伤后气滞血瘀皆可致肺气失于宣肃,瘀血壅塞气道,或乘袭肺络,出现咳嗽、胸闷、喘促、短气等症状。在治疗中活血化瘀不忘理气、理气兼顾宣肺化痰。

肠有小肠、大肠之分,小肠受盛化物,泌别清浊,摄取精微,糟粕则由大肠传化而出。腹部受伤,肠的功能失调,小肠失于受盛,食入作痛、作胀,完谷不化,故有呕吐泄泻。大肠不能传化则便秘干结。损伤若重,瘀积郁而化热,热移小肠可见小便短赤。热重伤津耗阴,可致大肠传化障碍,而生便秘。

膀胱位于少腹中央,在肾的气化作用下贮尿和排尿,少腹损伤多伤及膀胱,瘀血内阻,气化不利,则癃闭,解尿不畅,尿频尿急或尿血刺痛。

郭焕章先生在创伤骨病的诊断治疗方面有时也应用经络学说来指导诊疗,认为《内经》已把筋骨病按不同部位列于十二经脉,在创伤方面到明代就形成了以经络学说作为主要理论依据的伤科学派。在骨痈疽和骨肿瘤的诊断治疗上,往往依据所发的部位,所属的经络寻求所联系的脏腑而进行辨证施治。认为人体是由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五官九窍、皮肉筋骨等组成。机体内外,上下协调统一,构成有机的整体的这种有机配合,相互联系,主要是依靠经络的沟通、联络作用实现的。经络有传送气血、濡养各组织器官的作用。《黄帝内经灵枢·本脏》曰:“经脉者,所以行血气而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者也。”损伤多发生于局部,而影响所及可达全身,这就是由于通达躯干四肢、左右上下的经络失和所致。经络内联脏腑,外络肢节,肢节伤损,脏腑必受其累。

郭焕章先生在治下颌关节疼痛的小续命汤、升麻汤及补中益气汤三方中,体现出了经络辨证的思想,认为头为诸阳之会,手三阳从手走头,足三阳从头走足。下颌关节位在面部,更多阳经经过,其疼痛一病,认为以阳经之地发病,需顾护经络阳气为入手点,升举阳气为重。小续命汤人参、附子、肉桂、麻黄取益气助阳之功。升麻汤及补中益气汤,黄芪、升麻的升发清阳,益气升阳等用法,值得让后学细细品味。 /SK4z5glgjhZvsC7aDBA6WaWYTP4ixA7kl3BJgZjA5AinipA4eKOvXmOnqM5u0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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