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炉里放上被子了吗?”船宿的老板娘站在昏暗的河岸,用她那惯有的悦耳声音高声问道。
呼出的气息在冬日的夜色中化作白色的雾气。
在冰冷而愈发深沉的大河之中,传来船夫的回应:“放好了。”
听到这回答,老板娘沿着河岸回到五明楼的庭院,对女仆们说:“那个……船已经准备好了。”
上杉家的家老千坂兵部,被茶屋的年轻老板以及从妓院送来的女子们手中的小提灯环绕着。他晃晃悠悠地随着节拍,拍手唱道:
瞧那英姿多飒爽啊,
舞动的花枪上下翻飞,
那飘落的究竟是雪花,
还是纷纷扬扬的白鸟羽毛?
嘿哟,快快挥舞起来啊!
“请穿上木屐和和服。”
“大人,小心点,扶着我的肩膀。”
兵部用他那如潺潺流水般的眼睛,随着灯光扫视着,那些女子的脸庞如同海月水母般,轻飘飘地在眼前晃动。他边看边问:“船在哪里?船呢?”
“大人,船还没到庭院。您穿上木屐,走到河岸的栈桥那里就行。”
“那可一定要去看看。”兵部又随着从大厅传来的枪舞的丹前曲调,低声唱道:
台伞、立伞随风摇啊,
在恋风中伸展开来,
那婀娜的柳腰呀,
轻盈承接。
“呀!”走在前面的女子手中的小提灯,突然像人的魂魄一般,飞向空中。与此同时,后面所有的灯光和人影,都发出“啊”的惊叫声,慌慌张张地扔下兵部,连滚带爬地逃窜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太过分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兵部摇晃着身体,一屁股坐在庭中的石头上,凝视着灌木丛中的黑暗。因为身后就是大河的水,他清楚地看到有两个黑色的人影站在眼前。
兵部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只见两把白色的刀刃悄无声息地朝他逼近。
(来了!终究来了——)
兵部这样想着,眉间感受到直觉带来的灼热刺痛。对方是赤穗的浪人,是注定要出现的刺客。
在平静的觉悟中,他开始思考对策,以及接下来要采取的应对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