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虚极,守静笃。】注:守静笃,笃,指牢固、稳定。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恒。知恒曰明。不知恒,妄作凶。知恒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译文:怎么体察道呢?体察道的准备工作,第一步是让自己达到虚的极致,守住静和笃定。
达到了虚静状态之后,然后观察万物并作,万物一起发生发展。但我又看到,芸芸万物,多彩多姿,但实际上都可以回复到它们的根。也就是产生万物的原点。
回复到根(“归根”),这就叫静,静就叫复命,复命就叫恒。
通过这个排比,那可以知道,回复到根=静=复命=恒。这些概念都一样。
都一样,为什么挨个列出来呢?可能每个词表达的是回复到根的不同特点吧。
认知了恒,就叫作明。
认知了恒,就会“容”,容就会“公”,公就会“全”,“全”是天的特点,也是道的特点。
人理解了恒,即事物的永恒性,道的永恒性,就会有容、公、全的感受和认知。容、公、全就是统一地看待事物。
老子看重包罗万象,统一地看待事物,从而体悟道。
有一个日本禅师叫真一,他和友人出差旅行。这个禅师喜欢茶道,一天坐车奔走下来,人都累得东倒西歪,进了旅馆之后,他却把车子上带的一大堆茶具搬下来。摆在客舍之后,焚香洗脸,煮茶听琴,按照茶道细细演习起来。
朋友问他:“旅行都这么辛苦了,心焦身累,还搞什么听琴喝茶啊,赶紧吃饱睡觉啊。”
禅师说:“旅行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旅行的日子也是生命的每一天啊,生活不就要认真体味吗?”
朋友只把旅行当作事务,以处理的方式对待,他则是艺术的方式对待每一天。
有时候,我们忙于挣命奔波,只想着把这几天熬过去,拿到银子再开启正式的生活。好像工作是一样东西,生活是另一样东西,但是在真人眼里,生活都是栖息在每一天每一秒的尘俗之上,即便柴米油盐,逛逛超市这样的事情,也是被审美和哲思擦亮的。
体味生命的美好,并不是在专门焚香斋戒或者草地日光浴的那一天,而是不分内容的每一天每一种场景中。
禅师把旅行的日子和居家生活的日子一样看待,就是老子本节说的容、公、全,统一地看待事物。
这种统一地看待事物,后来庄子、列子又发展出了物我合一的概念,是在“容公全”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