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一集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的乐声和激战的枪炮声中,送出激越的男声画外音。同时叠印出有关的历史资料和战争画面:

“中国人民解放军经过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以及在战略决战阶段进行的渡江战役、宁沪杭战役和其他的战役,基本上消灭了国民党军的精锐主力,从而从根本上动摇了国民党的反动统治。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同志本着‘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革命精神,不失时机地下达了‘将革命进行到底’以及‘解放全中国’的作战命令。从此,我中国人民解放军发起了横扫千军如卷席的‘进军西北,解放陕甘宁青新诸省、进军中南,解放郑湘赣粤桂诸省、进军西南,解放云贵川康藏诸省’的战役!与此同时,退守台湾的蒋介石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盘残局,也不清楚如何应对和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大陆上这最后的决战……”

台湾 台北市草山 外 晨

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洒在一片竹木葱郁的山林,显出大好河山的壮美。

一辆黑色轿车沿着弯曲的山路自远方驶来,戛然停在进山的大门前。

侍卫打开轿车的前门,纵身跳到地上,遂又熟练地打开轿车后门,伸出右手挡住车门的上方。

蒋经国迅速地步出车门,转身扶着身穿长袍,右手握有一柄手杖,时年已经届满63岁的蒋介石走下轿车。

蒋介石微微地活动一下身躯,侧目一看:

特写:进山处立有一块石碑,上书两个大字:草山。

蒋介石淡然一笑,自语地:“草山……”

蒋经国高兴地说道:“对!这儿就是台北市有名的风景区草山。此地幽静、安全,适合父亲在此居住、办公。”

蒋介石整着眉头沉吟有顷,用手杖指着刻有“草山”二字的石碑,生气地:“草山这个名字不好,要改,一定要改!”

蒋经国愕然问道:“父亲,这是为了什么呢?”

蒋介石:“你我父子从大陆退到台湾,要在草山选择住地,岂不就是在此落草为寇了吗?太不吉利了!”他说罢十分生气地走进山门。

蒋经国恍然醒悟,急忙答说:“是!”他边走边问:“父亲,您看改什么名字好呢?”

蒋介石蓦地站下,沉吟片时,说道:“父亲终生笃信王阳明的哲学,那就改叫阳明山吧!”

蒋经国:“是!父亲,我们开始游草山吧?”

蒋介石震怒地:“不对!我们开始游阳明山。”他说罢把头一昂,拄着手杖向前走去。

蒋经国慌忙说道:“是!游阳明山。”快步追上前去。

草山 弯曲的山路 外 晨

蒋介石拄着手杖艰难地攀登并不陡险的小路。

蒋经国依傍在蒋介石的身边,警觉地环视四周。

蒋介石两只炯炯有神的老眼,特写:

似在悲哀地凝思以往,又似在愤怒地审视现实。

蒋介石的远方渐渐化出一幅中国地图。

随着越来越响的飞机马达声、枪炮声,远方的中国地图渐渐推近,遂又化成一个又一个国共激战的沙场。

随着战火不断地消失和转移,中国地图渐渐被红色所吞没,并叠印出黄色的字幕:

东北渐渐化成红色,送出“东北会战”四个大字;

华北渐渐化成红色,送出“平津会战”四个大字;

黄淮地区渐渐化成红色,送出“徐蚌会战”四个大字;

长江两岸渐渐化成红色,送出“宁沪杭保卫战”六个大字;

太原、西安、武汉、宁波等地相继化成红色,遂送出“太原失守”、“西安失守”、“武汉失守”、“宁波失守”等字幕。

枪炮声渐熄,中国地图随之隐去。

蒋介石边走边有些神经质地喊道:“经儿!经儿……”

蒋经国惶恐地:“父亲!我在……”

蒋介石碎然清醒了,低沉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父子是哪一天告别故乡溪口的吗?”

蒋经国:“记得!中华民国三十八年四月二十五日。”

蒋介石:“父亲又是何时在此设总裁办公室的呢?”

蒋经国:“今年的八月一日。”

这时,身着中将军阶的俞济时快步跑到近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总裁!美国……”

叠印字幕 国防部军务局局长俞济时

蒋介石一怔:“慌什么?美国又怎么了?”

俞济时:“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离开南京回国以后,他、他们又发表了对华‘白皮书’。”

蒋介石叹了口气:“美国人放什么屁,我们管不了!长沙应该有准确的消息了吧?”

俞济时:“据毛人凤报告,程潜、陈明仁等人真的步傅作义后尘,公开声明附逆毛泽东了。”

蒋介石一挥手杖,仰天大吼:“苍天啊!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北平香山 通向鬼见愁的山路 晨

八月的香山郁郁葱葱,百鸟在林中戏游、鸣唱。

毛泽东拄着一根干树枝,有些吃力地向上攀登。

毛泽东抬头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向上一看:

鬼见愁的上方是湛蓝的天空。

毛泽东回身俯视上山的小路:

朱德拿着一根竹竿十分费力地走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

毛泽东笑着说:“老总!休息一会儿再爬吧。”

朱德:“不!你我今天是比赛,看谁一口气先登上鬼见愁。”他边说边加快了速度。

毛泽东伸手拉了朱德一把,笑着说:“我看不用比了,你已经输了。”

朱德靠在一棵古柏树干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说道:“何以见得是我输了呢?”

毛泽东:“你已经落在后边了嘛!”

朱德:“这里是鬼见愁吗?”

毛泽东:“不是啊!”

朱德一步跨到毛泽东的前面:“按着你的理论,现在就证明我赢了,对吗?”

毛泽东摇了摇头:“对!”他伸出右手挽着朱德边爬山边说,“老总,当年我们一起爬雪山的时候,会想到今天又一块爬香山、登鬼见愁吗?”

朱德:“说老实话,恐怕连我们的蒋委员长也不会想到。”

毛泽东:“说起我们的老冤家蒋委员长来,使我又想起了你们二人同庚,对吧?”

朱德:“对!我们二人都比你人一个年代。”

毛泽东认真地:“错!比我大七岁。”

朱德:“大七岁不假,可我是生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你嘛,生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岂不是整整大了一个年代嘛。”

毛泽东大笑:“好一个整整大了一个年代!”

周恩来沿着山路快步追来,大声喊道:“主席!你的家乡传来了好消息。”

毛泽东转过身来,兴奋地:“恩来,一定是在我们所料中的好消息吧?”

周恩来:“完全正确!”

毛泽东:“那就等我和老总见了输赢以后再说吧!”

周恩来愕然地:“你和老总有什么输赢啊?”

朱德大声笑着说:“看谁先爬到鬼见愁!”

周恩来:“好!我也算一个。”说罢大步向上攀登。

毛泽东、朱德、周恩来三种不同风格的登山特写。

香山鬼见愁 外 晨

毛泽东背剪着双手眺望东方:

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古都大地一片光彩。

朱德、周恩来在鬼见愁平地上漫步,自由地交谈着。

朱德望着毛泽东的背影,小声问道:“恩来,猜猜看,主席在想些什么?”

周恩来沉吟片时,笑着说道:“我看还是老总先说。”

朱德:“五个字:一览众山小。”

毛泽东突然转过身来:“我哪有诗圣杜甫的气魄哟!”

朱德一怔:“那主席在想些什么呢?”

毛泽东:“我的家乡长沙和平解放了,等于为四野进军两广开辟了通道,为刘邓进军西南拆除了屏障。再接下来嘛,老总的家乡四川,距离解放也就不远了。”

周恩来:“换句话说,我们共产党人背上的包袱也越来越沉重了。”

朱德:“是啊!饥饿的人民向我们伸出双手,要吃要喝;新解放的大城市里的工厂,等着我们给他们原料开工。”

毛泽东:“还有遍及全国的国民党留下的散兵游勇、潜伏特务、反动会道门、烟馆妓院,等等,随时随地都会给我们找麻烦。到那时啊,蒋某人就会躲在台湾看我们的笑话了!”

朱德、周恩来微微地点了点头。

毛泽东:“不去说这些了!恩来,新政协的筹备工作还算顺利吧?”

周恩来:“总的说,还算顺利,就是在分配代表名额方面会产生一些矛盾。”

朱德:“梁山泊,排座次,谁都想靠前一点儿,多要一点儿,自古亦然。”

毛泽东:“但是,我相信由恩来排的座次,方方面面都会认可的。”

周恩来:“我尽力而为。”

毛泽东:“据林彪他们来电说,陈明仁将军在起义前放走了几个黄埔的师兄师弟。”

周恩来:“是的!克农同志还告诉我:陈明仁将军在起义之前,还给同窗好友宋希镰将军打过电话,劝他一同起义。”

朱德:“宋希镰的态度呢?”

周恩来:“模棱两可。”

毛泽东:“也在情理之中嘛!”他沉吟片时又说道,“如果我这个小老乡宋希镰日后也能起义,对解放老总的故乡是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啊!”

周恩来:“我一定把主席的意思转告克农同志。”他沉吟片时,“据报,司徒雷登走后,美国政府发表了中美关系白皮书。”

毛泽东:“有关部门翻译出来了吗?”

周恩来:“快了!”

朱德:“古语说得好,奇文共欣赏。主席看后一定会有不少感想的!”

毛泽东:“老总说得对!我看后一定要为送走美国这些瘟神,重重地放他几炮!”他沉思片时,蓦地又问道:“恩来,老蒋会知道陈明仁将军打电话给宋希镰这件事吗?”

周恩来微微地点了点头。

台北草山 外傍晚

夕阳西下,似火燃烧的云彩。

蒋介石拄着一柄手杖,驻足一棵雪松旁边,表情凝重地眺望西方。画外音:“美国发表这样一份‘白皮书’可痛可叹,不能不认其主持者缺乏远虑,自断其臂而已。甚叹我国处境,一面受俄国之侵略,一面美国对我又如此轻率,若不求自强,何以为人?何以立国?……”

有顷,蒋经国、俞济时陪着陈诚、顾祝同沿着山路走来。

“总裁!”陈诚、顾祝同小声地说道。

蒋介石无动于衷。

蒋经国走到近前报告:“父亲!陈长官和顾总长到了。”

蒋介石恍然醒来,信口说道:“请坐,快请坐。”

陈诚、顾祝同听后愕然,相视不语。

蒋经国忙说:“父亲!这里……”

蒋介石:“我知道!”他叹息摇首,说道,“我太想念溪口老家了,误把草山当武岭了。”

“总裁!我们也非常想念啊。”陈诚、顾祝同说道。

蒋介石把头一昂,断然地:“好!为了能早日拜渴国父中山先生的陵墓,先由顾总长介绍敌我双方的态势。”

顾祝同为难地:“总裁,这里……”

蒋介石生气地:“没有沙盘和作战地图,对吧?”

顾祝同:“对,对……”

蒋介石:“济时,把作战地图摆在草地上。”

俞济时:“是!”他打开皮包,取出一幅作战地图,小心地平放在草地上,并在地图的四个角分别压了一块石头。

蒋介石:“还记得吧?当年我带领你们北伐的时候,不是经常这样看作战地图吗?”

顾祝同:“是!”

蒋介石递上手杖:“拿着它讲!”

顾祝同犹豫再三,不敢接蒋介石的手杖。

蒋介石命令地:“拿着我的手杖讲!”

顾祝同:“是!”他行过军礼,双手接过手杖,说道,“东南方面,共匪陈毅所部挥兵南下,近期即可发起福州战役;中南方面,共匪林彪所部不战夺取长沙之后,准备南下两广;西北方面,共匪彭德怀所部在攻占西安之后,是挥兵进军甘肃、青海、新疆,还是分兵南下夺取四川……”

蒋介石不耐烦地:“你的意见呢?”

顾祝同:“恐怕共匪先攻战兰州、银川之后,才能最后确定战略进攻的方向。”

蒋介石:“这是一定的!”他沉吟片时,“辞修,谈谈你的意见吧!”

陈诚:“东南方面,我认为福州不保,但国军必须确保台湾通向大陆的两座大门——金门和厦门。”

蒋介石微微地点了点头:“中南方面呢?”

陈诚:“白崇禧统率的桂军绝不是林彪的对手,就说坐镇广州的代总统李宗仁吧,也只有再迁都重庆一条路可走。因此,总裁和毛泽东最后的决战在四川!”

蒋介石一挥右手:“对!墨三,你看共匪有几条路可供用兵图川?”

顾祝同用手杖指着作战地图说道:“三条!北有陆路天险剑门关,东有水路天堑三峡,东南有与湘桂联为一体的贵州和云南。说到国军防守四川北、东、东南三座大门的部署……”

蒋介石:“好了,好了!辞修,当年,你率部驻防宜昌,把日军挡在了四川的东大门以外。时下,宋希镰率十八万大军防守此地,可否阻遏林彪所部由东大门人川?”

陈诚:“绝无问题!”

这时,肩扛中将军阶的毛人凤手持电文快步走来:“报告!我情治部门截获国军内部的重要情报。”

叠印字幕 国防部保密局局长 毛人凤

蒋介石接过电报阅后不语。

陈诚、顾祝同等愕然。

总裁官邸 内 夜

蒋介石边撕电文边自语:“事关甚大,正慎重研究中……”他把电文碎片掷在地上,“经儿,说说看,宋希镰给叛将陈明仁这样一个电文是什么意思?”

蒋经国:“从结果上看,虽然宋希镰没有与陈明仁同时叛变投共,但说明他已经开始动摇。”

蒋介石沉重地点了点头:“经儿,难道我倡导的黄埔精神真的不复存在了吗?”

蒋经国:“父亲!时下的当务之急是,我们如何才能万无一失地守住这人川的东大门。”

蒋介石沉吟片时,命令地:“立即通知国防部第一厅厅长、你的表兄弟毛景彪飞赴重庆,与第二十兵团陈克非司令取得联系,及时了解并掌握宋希滚的动向。”

蒋经国:“是!”他沉思片刻,问道,“父亲,为什么要让陈克非司令监视他的顶头上司宋希镰将军呢?”

蒋介石:“因为陈克非是我们浙江人,而宋希镰呢,和陈明仁一样是湖南人!”

蒋经国:“我懂了!”

蒋介石:“告诉毛景彪,除去随时向我报告国军将领的情况以外,还要监视云南的卢汉、西康的刘文辉、四川的王陵基、贵州的何绍周——乃至于西南长官公署张岳军的动向!”

蒋经国:“是!”

重庆 西南长官公署庭院 内 日

张群整着眉头,背剪着双手在庭院中缓缓踱步。

叠印字幕 西南长官公署长官 张群

有顷,庭院外面传来刹车的响声。

张群闻声一怔,蓦地展开笑颜,快步向门口走去。

毛景彪肩扛少将军阶,在侍卫的陪同下大步走进庭院。

毛景彪行军礼:“张长官!毛景彪奉命前来向您报到。”

张群笑逐颜开地:“毛厅长,此言差矣!你不仅是总裁的内侄,而且还是总裁派驻山城的钦差大臣,我这个西南长官公署的长官嘛,也就只有尽职接待了。”

毛景彪高傲地:“张长官!我的办公地点安排好了吗?”

张群:“放心!毛厅长鞍马劳顿,请先休息片时,我再亲自送你去办公室。”

毛景彪:“不必了!”

张群热情地:“不!我已经用扬子江中水,为毛厅长沏好了蒙顶山上茶,你是一定要品一品这川中佳茗的。”

毛景彪肃然变色:“张长官!时下国难当头,等西南地区真的建成反共的大后方,你我再品蒙顶山上茶也不迟!”

张群尴尬地:“好,好……”遂向侍卫伸手示意。

毛景彪在侍卫的陪同下大步走去。

张群望着毛景彪远去的背影微微地摇了摇头。

画外音:“蒋先生实在是多疑了!连我被人骂作是您的一条走狗的老部属,您都不放心啊……”

毛景彪下榻处 内 日

毛景彪坐在桌前打电话:“陈司令,继续讲!”

远方显出肩扛中将军阶的陈克非接电话:“毛厅长,我真的不知道陈明仁在投敌前和宋主任有过交往啊!再说,国军将领中无人不晓,宋主任是校长的爱将,我……”

叠印字幕 国军第二十兵团司令 陈克非

毛景彪:“我可以向你明示,这是老先生的意思!”

陈克非一怔:“什么?是校长的意思……”

毛景彪:“对!老先生还说,最令他悲哀的是,近一年以来,有太多的黄埔弟子不战而降共匪了……”

陈克非肃然立正:“请毛厅长转告校长,我陈克非愿以身许国,为校长尽忠!”

毛景彪:“好!老先生让我转告你,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你不仅是黄埔敢于赴难的弟子,而且还是老先生的小同乡啊!”

陈克非:“我一定铭记在心!”毛景彪:“老先生还特别指示:要你随时把情况用密码电报向他报告。”陈克非:“是!今后,我一定遵照办理。”挂上电话。

远方陈克非打电话的画面消失。

毛景彪微微地点了点头,遂挂上电话。

恩施 川湘鄂边区绥靖公署 内 夜

宋希镰肩扛中将军阶,驻足大墙的下边,望着川湘鄂边区作战地图陷人沉思。

叠印字幕 川湘鄂边区绥靖公署主任 宋希镰

顷许,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的王参谋走进,双手捧着一份电文:“报告宋主任!请审阅新收到的机密电报。”

宋希镰转过身来:“讲!”

王参谋:“一份是川陕甘边区绥靖公署胡宗南主任发来的,请宋主任近期飞赴汉中共商军机大事。”

宋希镰接过电文迅速阅毕:“王参谋,代我致电胡主任,就说我近期将飞赴汉中请教。”

王参谋:“是!”

宋希镰一挥手:“下去吧!”

王参谋犹豫地:“可我……还有一件更为机密的电话记录,不知该如何向宋主任解释。”

宋希镰一怔:“王参谋,你这是怎么了?”

王参谋:“因为这份电话记录实在是太重要了!请您看吧,我怕您猜忌我有意挑拨离间;不给您看吧,实在是对不起您对我的救命大恩,所以嘛……”

宋希镰冷笑:“就为难起来了!你还记得他们当年把你抓起来的原因吗?”

王参谋:“记得!说我是共匪打进来的奸细。”

宋希镰:“你还记得我当年力排众议,不但把你放了,而且还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当机要参谋的事吗?”

王参谋:“记得!同时,我还记得当面向您发誓:此生此世,只为宋主任一人尽忠。”

宋希镰:“那还犹豫什么?”

王参谋取出一纸公文:“这是总裁派到重庆的密使毛景彪厅长和陈司令的通话记录。”

宋希镰一怔,遂接过公文审阅,整着眉头陷入沉思。

王参谋胆怯地:“宋主任,这是千真万确的通话记录啊,您若不信,机房里还有他们通话的录音呢!”

宋希镰边撕这份通话记录边痛苦地说:“我信,我信一”

王参谋:“谢宋主任!”

宋希镰:“记住:今后无论截获什么情况,你都要尽快向我报告!”

王参谋:“是!”行过军礼,转身走出屋去。

恩施 清江岸边 外 日

黑云压城,伴着隆隆的雷声,天就要下大雨了!

溃败的国民党军队散乱无序,一面骂声不止,一面修着作战用的掩体。

宋希镰与肩扛少将军阶的补给司令罗文山沿着河岸走来。

罗文山看着这近似散兵游勇的国军,发牢骚地说:“宋主任!您看看他们的士气,这仗还能打下去吗?”

宋希镰:“你这个补给司令有什么办法吗?”

罗文山伸出左手:“向左转!”

宋希镰:“怎样向左转?”

罗文山神秘地:“学着我们黄埔师兄师弟的办法,秘密派人和那边的人接洽。”

恰在这时,一道闪电引来一声炸雷。

宋希镰沉吟良久,摇摇头:“对我而言,死路一条。”

罗文山:“为什么?”

宋希镰:“我和他们打了几十年仗,杀过他们不少的人,他们是不会原谅我的。”

这时,身后传来吉普车的喇叭声。

宋希镰、罗文山闻声转过身来,只见:

身着戎装的陈克非从第一辆吉普车上走下,大步走来。

身着戎装、肩扛中将军阶的钟彬走下吉普车,大步走来。

叠印字幕 国军第十四兵团司令 钟彬

宋希镰淡淡地:“你们二位司令来得好快啊!”

陈克非:“宋主任一声令下,我与钟彬司令焉能怠慢?”

钟彬:“宋主任,一定是有军机大事相商吧?”

宋希镰:“为了落实总裁交给我等死守川东大门的命令,请二位来再研究一下军事部署所存在的问题。”

钟彬:“我个人认为,在兵无斗志的今天,首先要强调所有的国军,都要绝对听宋主任的命令。”

陈克非把头一昂:“我认为更重要的是,我们这些高级将领必须要听校长、总裁的命令!”

宋希镰一怔:“陈司令!我们都是跟随校长转战多年的学生,你可否真诚地谈谈我们的出路呢?”

陈克非:“可以!”

宋希镰:“请讲!”

陈克非整着眉宇摇了摇头,说道:“说句迷信话,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军阀系统,三十年完蛋了,我看以我们校长为首的黄埔系统,也快三十年了,看来也是快完蛋了。三十年一个轮回,这是天命,也是气数啊!”

恰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炸雷。

宋希镰、钟彬等震惊不一地看着陈克非。

陈克非沉吟片时:“宋主任,您也可否真诚地向我和钟司令说说心里话呢?”

宋希镰继续看着陈克非,低沉地说:“我们这些高级将领,不仅必须要听校长、总裁的命令,而且还要为校长、总裁守好四川的东大门!”

陈克非为之愕然。

北京香山 双清别墅前面的亭子中 外 日

毛泽东拿着一把蒲扇边踱步边说:“老总,恩来,你们说说看,蒋某人选派的这些残兵败将,能够抗拒未来我刘邓大军自川东和川东南这两扇大门人川吗?”

朱德坐在一把藤椅上边品茗边笑着说:“当然不能!一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再是将帅不和,必失街亭。”

周恩来接着说:“还有,蒋某人用兵一向自以为是,绝不会去想主席的战略构想。在他看来,川东这扇大门有水流湍急的天堑长江三峡,川东南这扇大门地势险要,交通不便,大兵团行动困难,且有白崇禧集团集结在湘桂地区。”

朱德:“换句话说,当年日军都无法扣开这两扇大门,时下的解放军嘛,就更难逾越这两扇大门一步了!”

毛泽东兴奋地:“正合我意!接下来,我们就将计就计,做出三国时代邓艾人川的架势,给他来一个声北击东!”

周恩来:“贺龙同志已经根据主席的指示,派出部队向胡宗南所部发起进攻,摆出攻打川北大门的态势。”

朱德:“这样一来嘛,我刘邓大军就可以从川东、川东南这两扇大门暗度陈仓了!”

毛泽东:“但愿如此!从现在起,我们应当再次重申,在军事打击的同时,必须兼用政治方式——即以‘北平方式’去解决敌人。”

朱德:“我赞成!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周恩来:“我也赞成!主席,老总,我们再研究一下解决西南五省的南大昆明的问题吧?”

毛泽东:“好!老总不仅是云南讲武堂的毕业生,与龙云、卢汉这两位守护南大门的门神是同窗,而且还是我们解放军的总司令,你自应先讲。”

朱德:“近几个月以来,龙云、卢汉分别通过不同的渠道向我方表示,愿意弃暗投明,率部起义。不久以前,我与恩来先后接见了龙云的谋士李一平先生,请他向蛰居香港的龙云将军转达我党的意见。”

周恩来:“同时,卢汉将军的特使宋一痕先生也到了北平,我和老总、李克农、艾思奇等同志先后接见了他,谈了有关云南起义的政策。日前,克农同志告诉我,宋一痕先生就要回昆明了,我准备再和他谈一次。”

朱德:“如果能采用和平的手段解决昆明问题,那就等于关上了蒋某人的残军败将逃往缅甸的南大门!”

毛泽东兴奋地:“我想一定会天随人愿的!”他走到茶几旁边拿起一只茶杯放在东面,“这是刘邓大军未来人川的东大门和东南大门,”他又拿起一只茶杯放在北面,“这是贺龙同志率部入川的北大门,”他又拿起一只茶杯放在南面,“这是卢汉将军想要交出的南大门,”接着,他又伸出右手在茶几上画了一个圆圈,用力砸向三个茶杯的中间,“到那时,我们就在老总的家乡四川,打最后一场歼灭蒋军在大陆的战役!”

北平 六国饭店会客室 内 夜

身着西服的宋一痕站在会客室中,有些焦急地等待着。

周恩来在李克农的陪同下走进会客室。

宋一痕快步迎上去,激动地叫了一声:“周副主席!”

周恩来紧紧握住宋一痕的右手,客气地:“宋先生!由于我忙于筹备建立新中国,天天和各民主党派协商制定共同纲领等大事,对你真的有些怠慢了!”

宋一痕诚惶诚恐地:“不!这些天来,在克农等同志的帮助下,我见到了云南籍的张冲将军,艾思奇同志,还有大学者剪伯赞先生等人,大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之感。”

周恩来:“好!我们坐下谈吧。”

周恩来、李克农、宋一痕分主、宾落座。

周恩来:“根据形势的发展,经中央研究决定,希望你能急速返回昆明工作。”

宋一痕:“是!”

周恩来:“行前,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宋一痕:“卢汉将军依然担心、悔恨自己和部属是国民党的将领,以前做过对不起共产党和人民的事,起义后能否得到中共的谅解?”

周恩来:“告诉卢汉将军,革命不分先后,对所有起义将领的政策是既往不咎。”

宋一痕:“可他就是担心自己早已被中共列为战犯,询问可否将功补过,摘掉战犯的帽子?”

周恩来笑了:“当然可以!请转告卢汉将军,出于策略的考虑,或者说打消蒋介石对卢汉将军的疑虑,我们今后还要公开指责卢汉将军是战犯。”

宋一痕:“我一定转告!”

周恩来:“关于云南起义,我们有三条意见:一,欢迎;二,既往不咎;三,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一痕:“是!请问今后如何和中央联系呢?”

周恩来:“还是通过华南局和中央联系。具体的事情,由克农同志告诉你。”他沉吟片时,“告诉卢汉先生,未来如有用‘昆洛’这个暗号与他接头的人,就是中共方面的代表。”

宋一痕自语地:“‘昆洛’这个暗号……我记下了!”

周恩来:“你是我党的老同志了,后来和党失去了联系,现在要不要恢复组织关系?”

宋一痕感动地:“谢党组织对我的关怀!不过,我现在最主要的是完成云南起义这项任务。同时,我也将在这次工作中接受党的考验。”

周恩来:“也好!一痕同志,我们以后对你还多有借重。”

宋一痕站起身来:“我一定为党、为人民作出贡献!”

东交民巷 外 夜

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驰在东交民巷的马路上。化人车内:

周恩来、李克农坐在轿车后排低声交谈。

李克农:“据十八兵团政治部主任胡耀邦同志报告,胡公冕先生收到您的指示以后,日前已经由上海飞抵西安。”

周恩来:“胡公冕先生的态度呢?”

李克农:“据耀邦同志说,他对策反自己的小同乡——当年黄埔的弟子胡

裴昌会:“中共方面能体谅我的难处吗?”

李先生:“能!胡耀邦主任明确指示:起义没有把握,还是再等待机会的好。要不然,事情没搞好,让裴老汉也赔进去,就不上算了!”

裴昌会:“有胡耀邦主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沉吟片时,又问道,“你此行还有其他任务吗?”

李先生:“有!我要见胡宗南。”

裴昌会一怔:“什么?你要见胡宗南……”

李先生:“对!”

裴昌会站起身来,暨着眉头:“胡宗南生性多疑,万一他出于政治目的把你逮捕呢?”

李先生:“不怕!”他镇静地说道:“再说,他还不至于忘了两国交兵,不伤来使这句古训。”

裴昌会有些焦急地摇了摇头。

汉中 川陕甘边区绥靖公署会客室 内 日

身着戎装、肩扛上将军阶的胡宗南靠在藤椅上,登着眉头,闭着双眼,陷人痛苦的沉思中。

有顷,一个参谋引李先生走进:“报告!您的贵客到了。”

胡宗南微睁双眼,伸手示意下去。

这个参谋知趣地转身走出会客室。

胡宗南不冷不热地说:“李先生!我们久违了,你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见我?”

李先生不卑不亢地:“胡长官,您说我应该在什么节骨眼上求见您呢?”

胡宗南蓦地站起,生气地:“请开门见山地说吧,你见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又是谁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李先生打开皮包,取出用草纸包的礼品:“胡长官,我此行是受人之托,给您送来一包您家乡产的龙井茶。”

胡宗南一怔,遂下意识地自语:“龙井茶……”接着,他又双手接过这包龙宗南充满信心,要求亲自去汉中游说。”

周恩来:“请电告耀邦同志,为了公冕先生的安全,请他给胡宗南写封亲笔信,由我们的内线同志送达就可以了。”

李克农:“是!”

周恩来:“我们有合适送信的人选吗?”

李克农:“有!是胡宗南所部第七兵团司令裴昌会的老部属李先生。”

周恩来:“我清楚这位李先生!自从他和我党发生情报关系以后,就主动离开国民党军队,在天水、西安一带经商。”

李克农:“不久以前,他又应裴昌会之约与我党联系,密商国民党第七兵团起义。”

周恩来:“电告耀邦同志,李先生此行的目的是投石问路。”

凤县 双石铺山坡 外 日

山坡上有一座古朴的八角亭,掩映在茂林修竹之中。

身着戎装、肩扛中将军阶的裴昌会站在亭前眺望远方。

年过半百的李先生身着长衫,头戴礼帽,沿着山路有些吃力地走来。

裴昌会拱抱双手:“李先生!又给我带来什么特产啊!”

李先生:“裴司令!我记得当年您经常爱说一句话,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是人间最好吃的东西。”

裴昌会:“对!李先生,带来的一定是酱驴肉了?”

李先生:“那还有错!”

裴昌会:“好!今天中午,我们二人就用酱驴肉当酒肴,好好地喝它一瓶西凤酒。下边,我们坐下谈吧!”

李先生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自上次分别以后,我见到胡耀邦主任,他让我向您转达,欢迎您率第七兵团起义。”

裴昌会为难地:“但时下起义的条件尚不成熟,一是胡宗南排斥异己,把我的第七兵团置于他的嫡系控制之下;再是起义的时机、条件尚不成熟。”

李先生:“那就等起义的时机、条件成熟之后再行动。”井茶。

李先生:“我为了把这包龙井茶平安地送到您的手里,连我的老上司裴昌会司令都未见上一面。”

胡宗南:“说吧,是谁让你给我送来这包龙井茶的?”

李先生:“胡长官当年在黄埔的同乡恩师胡公冕先生。”

胡宗南一怔:“胡公冕先生不是在上海吗?”

李先生:“对!不过,他日前由上海到了西安。”

胡宗南:“就是为了给我送这包龙井茶吗?”

李先生:“当然不是!长话短说,他也是受人之托,由上海赶到西安,给胡长官送这包龙井茶。”

胡宗南:“胡公冕先生受何人之托?”

李先生:“他当年在黄埔的同事、胡长官的恩师周恩来。”

胡宗南大惊:“啊!周主任一”

李先生脱下长衫,拆开衣缝,取出一张便笺:“胡长官,这是胡公冕先生写给您的亲笔信。”

胡宗南双手接过信笺,用心阅读,陷人痛苦的凝思中。

李先生:“胡公冕先生让我转告:您当年在黄埔的周主任说,宗南如顺应天时民意,将永垂青史。”

胡宗南痛苦不语。

李先生:“胡公冕先生也让我转告:如果你坚持与人民为敌,罪恶就大;如果你回到人民怀抱,功劳也大。”

胡宗南无力地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让我考虑一下。”

李先生:“是!”转身走出会客室。

胡宗南痴然地站着,久久不语。

李先生的画外音:“您当年在黄埔的周主任说,宗南如顺应天时民意,将永垂青史……胡公冕先生也让我转告:如果你坚持与人民为敌,罪恶就大;如果你回到人民怀抱,功劳也大……”

特写:胡宗南两眼渐渐溢出泪水。

胡宗南枪然自语:“士为知己亡,我不能不想想校长,不能干对不起校长的事啊……”

这时,身着戎装、肩扛中将军阶的参谋长罗列走进,望着泪流满面的胡宗南,愕然问道:“胡主任,您这是怎么了?”

胡宗南蓦然醒来:“罗参谋长!我突然想起那些没有气节的黄埔弟子,他们死后何以再见我们的校长啊!”

罗列:“请胡主任放心,我罗列有今天,一是校长的栽培,再是您的提拔。一句话,我一定会知恩图报的!”

胡宗南:“好!好……”他看了看手表,“宋主任的飞机就要降落了,我立即赶往机场。”

通往机场的公路 外傍晚

一辆军用轿车飞驰在公路上。化人轿车内:

胡宗南、宋希镰坐在轿车后排严肃地交谈。

宋希镰:“学弟此行就一个目的,剖腹见心地和你这个学长讲点真心话。”

胡宗南叹了口气:“好啊!很久没人和我讲真心话了。”

宋希镰:“你手下有三个兵团,共二十多万兵力,说实话,能封住共军人川的北大门吗?”

胡宗南:“请问,您手下有两个兵团,近二十万兵力,能为校长守住共军人川的东大门吗?”

宋希镰:“我想这都是不言而喻的!”

胡宗南无限悲枪地叹了口气。

宋希镰:“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国军打仗不行了,已经到了兵败如山倒的地步,将没信心,士无斗志,一旦在四川和共军交手,你我不是当杜幸明,就当黄百韬、邱清泉。”

胡宗南:“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宋希镰:“这些年来,我们在政治上贪污成风,腐败无能,弄得民怨沸腾,民变蜂起;在经济上搞得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就说军队吧,派系林立,矛盾重重,中上级军官大多经商堕落,士气消沉。一句话,气数已尽!”

胡宗南:“那您说该怎么办呢?”

宋希镰:“这正是我要和你洽商的大事。”

胡宗南的作战室 内 夜

胡宗南指着作战地图讲道:“从数字上看,国军在西南地区尚有九十余万兵力,但实际上呢,这些部队大部分是新编成的,装备不全,缺乏训练,战力脆弱,在地形如此复杂,交通又如此不便的大西南与共军决战,胜算几乎等于零。”

宋希镰:“就说你我掌控的这五个兵团吧,虽说是校长构建西南反共基地的所依,但也绝不能和共军决战啊!”

胡宗南:“那我们的出路呢?”

宋希镰:“保存实力,静待时机。今天我们的力量弱了,一定要避免陷于被共军包围的态势。我想了许久,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主动地退到与缅甸交界的滇西南去。”

胡宗南为难地:“你的这一设想我也想过,只是我的部属长期驻守在西北荒漠地区,对滇缅边境的地形、生活习惯,一切都不熟悉啊!”

宋希镰:“你不熟悉我熟悉!早在远征军的年代,我曾在这里驻扎过好几年,地形、民情我都十分熟悉。”

胡宗南沉思良久:“校长会同意吗?”

宋希镰:“这就需要你代我向校长晋言,说明只要能保住这点实力,以待国际局势发生变化,前途仍是大有可为的!”

胡宗南:“请把这一构想再说得具体些!”

宋希镰指着作战地图:“第一步应先控制西康和川南,作为逐步向滇缅边境转移的基地;第二步侯共军开始向西南地区大举进攻时,应立即把你我掌控的五个兵团转移至滇西的保山、腾冲、龙陵、芒市一带。守,前有怒江、高黎贡山;退,后有缅甸等国;必要时,还可经海上把这些军队运抵台湾。”

胡宗南:“很好!”

宋希镰:“为了实施这一重大的战略转移,云南这个棋子是至关重要的。”

胡宗南:“对!必须确保云南这扇南大门洞开。换句话说,云南王龙云,还有卢汉这些实力派人物绝不能有异动。”

宋希镰微微地摇了摇头:“难啊!”

胡宗南一怔:“为什么?”

宋希镰:“师兄是知道的,早在抗战胜利不久,校长突然发动了昆明兵变,以卢汉取代龙云,遂在云南各界形成了一股反对中央的暗流。”

胡宗南燮着眉头:“这、这……”

恰在这时,罗列快步走进,焦急地报告:“胡主任!宋主任!据西南长官公署通报:我们的老师、原陆大的校长杨杰将军已经秘密投共,正在云南昆明策反卢汉将军。”

胡宗南、宋希镰大惊。

定格 叠印字幕:

第一集 终

注:宋希镰身边的王参谋确有其人,因参预其事的情报人员较多,遂隐去真名,根据艺术创作的规律虚构了一个王参谋。

负责策反裴昌会的真人是李希三等同志,为胡公冕先生送信给胡宗南的另有其人,为了叙事集中,我选取了几位情报人员的事迹,艺术地塑造了剧中这位李先生。

关于宋希镰、钟彬、陈克非等议论所谓“气数”的对话,摘自宋希廉著《鹰犬将军》。国内某些著作把陈克非讲的话安在宋希镰的头上,是错误的,特作说明。 l2CnS7HDJoD7zPmFT9/lu317oj0YHAw+R14nVJ513CRFEroLkMI71tubfprMZwZf



第二集

双清别墅亭子前 外 夜

夜幕笼罩着香山,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凭借柔和的灯光可见:

毛泽东驻步池边,拿着蒲扇下意识地驱赶蚊子。

朱德、周恩来大步走来,望着毛泽东的背影相视而笑。

朱德玩笑地问道:“老伙计!又在遥望南天想些什么啊?”

毛泽东转过身来,似有准备地说道:“就像你们二位要找我谈的内容,是一样的。”

朱德:“恩来,我看这次主席是猜错了!”

周恩来笑着说:“不一定吧?”

毛泽东:“那就让事实说话!”

朱德:“好!我有一个军界的老相识,是蒋某人当年在保定军校的同学,后来又一道留学日本的好朋友……”

毛泽东抢先答说:“当代名将、著名的军事教育家杨杰将军!对吧?”

周恩来:“对!”

朱德:“他是云南大理人,在青年时代就说过一句很有影响的名言……”

毛泽东:“东鲁文化旧,西欧教化新。是吧?”

朱德:“是!自从他和蒋某人反目——尤其是在解放战争爆发以后,他就积极地策动自己的弟子弃暗投明。”

周恩来:‘旧前,我党派到重庆‘陆大’的同志请杨杰将军去演讲,他公开地说道:当年,有人鼓吹‘三个月消灭共产党’的大话不仅落空了,反而出现了我们国军有被共产党消灭的局面。”

朱德:“他甚至还说:国民党的军事由优势变为劣势,败局已定,无法挽救,中国红是红定了!”

毛泽东:“杨杰将军说的是真理,可他讲话的地方不对,一旦传到蒋某人的耳朵里,他就危险了!”

周恩来:“我已经让我们的同志劝告杨杰将军离开四川,请他绕道香港来北京,出席筹备建国的政协会议。”

毛泽东:“他离开四川了吗?”

朱德:“离开了!可听说他又回到了故乡云南。”

周恩来:“他行前对我们的同志说,不要担心我的安全,在这‘辞旧迎新’的关键时刻,我要利用自己的影响,对西康的刘文辉、四川的邓锡侯、云南的龙云、卢汉等地方实力派多做些工作。”

毛泽东沉吟有顷,操着命令的口吻说道:“告诉华南局的同志,虽说杨杰将军此行对云南和平解放会作出重要贡献,但他的安全却是第一位的。”

周恩来:“是!”他取出一纸公文,“主席!这是刚刚收到的华南局转来的重要情报。”

毛泽东接过一看,小声念道:“在香港的国民党人黄绍阂、贺耀组、龙云等四十四人即将发表题为《我们对于现阶段中国革命的认识与主张》的声明……”接着,他用心地阅读。

周恩来:“据华南局报告,龙云将在这则声明发表之后,立即对云南问题再发表一则声明。”

毛泽东:“老总,你这位老同学会讲些什么呢?”

朱德沉吟片时:“一定是关于策动云南和平起义的!”

毛泽东有些激动地说,“好哇!果然如斯,你们二位就算给我送来了打开昆明这扇南大门的钥匙。”

周恩来笑了:“老总,你看,主席想的和我们二人……是不是一样的啊?”

朱德:“是一样的!”他有些沉重地说道,“不过,我另外一个把守南大门的学弟——卢汉将军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昆明 卢汉公馆客室 内 夜

身着戎装、肩扛上将军阶的卢汉驻足窗下,整着眉头在收听广播。叠印字幕:

云南省政府主席 卢汉

“……我们应该彻底觉悟,我们应该立刻与反动的党权政府决绝,重新团结起来凝成一个新的革命动力,坚决地明显地向人民靠拢,遵照中山先生的遗教,与中国共产党彻底合作,为革命的三民主义之发展而继续奋斗,为建设新民主主义的新中国而共同努力……”

身着中将军阶的龙泽汇引头戴礼帽、身着白色长衫,拄着一柄文明手杖的杨杰走进。

龙泽汇:“姐夫!杨杰将军到了。”

卢汉随即关上收音机,十分客气地:“耿光兄到了,请坐,快请坐!”

杨杰应声坐在沙发上:“卢主席!你对我这个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访,一定感到有点意外吧?”

卢汉有些尴尬地说道:“讲老实话,意外嘛,是有一点的。可是,如果再和老主席等四十四人在香港发表的这则声明联系起来,似乎又觉得是很自然的事了。”

杨杰:“好!讲的是心里话。”他端起一杯茶水呷了一口,又说道,“卢主席,你是云南三选各族同胞的父母官,对老主席龙云领衔发表这则声明有何见地?”

卢汉沉吟片时,低沉地说道:“老主席他们在香港发表任何声明,我都无话可说。可是,我作为父母官就不得不考虑,正因为老主席领衔参加,所以就必然会引起蒋某人的猜忌。”

杨杰冷然一笑,说道:“你想得太天真了!就是老主席龙云不参加发表这则声明,他蒋某人也从来没有信任过你卢主席。”他取出一信,“这是西康省主席刘文辉、四川省的实力派邓锡侯等联名写给你的密信,希望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西南诸省能采取同一的行动。”

卢汉接过密信沉思有顷:“谢谢耿光兄为我传书!”

杨杰:“你的态度呢?”

卢汉断然地:“我行事一向是奉行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规则的。”

杨杰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好一个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行事规则!”

卢汉冷静地:“为安全计,不仅我要慎思,也希望耿光兄在留居昆明期间慎行。”

杨杰霍然起身,生气地:“谢父母官的提醒,再见!”他说罢大步走出客室。

龙泽汇:“姐夫!你……”

卢汉:“不要说了!就是宋一痕先生回到昆明,带来中共的指示,我也不可能随意谈论云南和平起义的事情。”

龙泽汇:“是!”

卢汉:“据报,杨杰将军又要在昆明召集新闻界开座谈会,我是在为他的安全担心啊!”

昆明 一座不大的会堂 内 日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缓缓摇出:

会堂额前写有“杨杰将军国内形势分析会”横幅;

杨杰站在讲台前面频频摇手。

几十位坐在桌前的男女记者激动地鼓掌。

杨杰大声地:“下边,让我再形象地讲一下国内的战场!在我看来,国民党统治区好比一条大蟒,黄河流域是蟒的尾巴,长江流域是蟒的身子和胫子。现在,尾巴、蟒身和胫子都被人民解放军拿住,只剩下两只眼睛,一只是四川,一只是广东。解放军正向这两只眼睛刺去!”

台下的男女记者一片笑声。

杨杰接着又绘声绘色地讲道:“四川省这只眼睛第一没有统帅,现有的将领中,王陵基无实在军权,大巴山防线左右两翼之军潘文华和孙元良都曾做过共军手下的败将,不是共军的对手。邓锡侯又不愿吃眼前亏。胡宗南虽是蒋的嫡系死党,但他的军队在陕西被共军歼灭和俘虏很多,退守四川的军队不会发挥很大作用……”

这时,十多个便衣走进,引起一阵骚动。

杨杰示意安静:“都不要怕,听我接着讲!说到张群,他是我在保定军校的同窗,又曾是和蒋中正一起留日的好友,他绝不会披挂上阵,带兵打仗。除此之外,四川就没有什么兵力了!再说广东这只眼睛,它很空虚,虽有败军之将、亡国大夫阎锡山坐镇,但民心尽失,军心涣散,等到共军南下大军压境,这班家伙非溜不可!”

十多个便衣在台下吹着口哨闹场。

一位记者站起说道:“杨杰将军!我佩服您的胆识,可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怕遭人暗算呢?”

杨杰大义凛然地:“第一,我自打从军开始,就遵照‘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古训行事、做人;第二,多如牛毛的特务,像苍蝇一样地盯着我,他们要杀我,我就是躲也躲不了!怎么办?”他指着自己的胸膛,“那就请他们对着我这里开枪吧!”

台下再次爆发出长时间的掌声。

台下的便衣惊得不知去留。

昆明大街 外 日

报童拿着一份报纸大声吃喝:“看报!看报!龙云老主席在香港发表声明:云南在他的策划下,已经准备成熟,即将举行起义!”

云南各界人士争相抢购报纸。

几个手持警棍的军警和便衣冲进人群中,不容分说地把报童推倒在地,抢过报纸扬长而去。

买报的各界人士望着军警的背影吐唾沫。

报童边哭边骂:“欺侮人的狗不得好死!……”省主席办公室 内 夜卢汉整着眉头,双手捧着一份报纸沉吟不语。

龙泽汇小声地问:“姐夫!您看了老主席的这份声明有何感想?”

卢汉用力把报纸摔在茶几上:“胡闹!简直是胡闹!云南起义的大事,必将毁于此举!”

龙泽汇:“您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卢汉微微地摇了摇头:“主动权已经交给了蒋介石,我们只能随着蒋变而变,后发制人了!”

龙泽汇:“我们如何后发制人呢?”

卢汉:“盼等宋一痕先生快些回到昆明,在听取了中共的意见后再说。”他说罢站起身来,焦躁不安地踱步。

龙泽汇长长地叹了口气,遂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卢汉大步走到桌前,稳定了一下情绪,拿起电话:“喂!你是哪一位?……好!请他立即赶到卢公馆相见。”他用力挂上电话,“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

卢汉公馆书斋 内 夜

这是一座四壁皆书并挂有一幅山水画轴的书斋,显得是那样的典雅、恬静。

宋一痕:“我告别香港那天,华南局又转来周公的指示,并让我向您说明:由李一平先生代表龙云发表的声明,不是北平方面的意见。诚如方才转述周公的话说,只有用‘昆洛’这个代号和你接头的人,才能代表中共。”

卢汉愈加愤怒地:“老主席真是乱搞,这必然要引起蒋介石的猜疑,要是打起仗来,我们的兵力不足,解放军离我们又远,地方一定会遭到糜烂,这有什么好处呢?”

宋一痕:“您是知道的,老主席和蒋某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早一天把蒋家的势力从云南轰出去。”

卢汉赌气地:“那就请老主席回昆明,我拱手交出云南的军政大权,由他来发动云南起义。”

宋一痕:“这是不现实的!”

这时,龙泽汇走进,异常严肃地说道:“姐夫,据广州发来的绝密情报:李代总统和行政院长阎锡山已经做出决定:为了弹压老主席宣布昆明起义,将以武力解决云南问题。”

卢汉一怔:“他们准备采取什么具体的措施?”

龙泽汇:“据报,他们已经下令李弥的第八军、余程万的第二十六军、刘伯龙的第八十九军等部近期开拔,向云南进军,造成兵临城下之危局。”

卢汉望着宋一痕:“看!不幸又被我言中了……”

龙泽汇:“姐夫,您知道吗?云南省党部主委李宗黄于上午乘飞机离开了昆明。”

卢汉:“你知道他是飞往广州去见李代总统呢?还是去台北朝圣?”

龙泽汇沉重地摇了摇头。

卢汉近似自语地:“看来是凶多吉少啊……”

台北草山 外 日

天地昏暗,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蒋介石迎着风雨,听着雷声,缓慢地奔跑在流着雨水的山路上。

一组特写:

蒋介石淌着雨水的老脸;

蒋介石已经不太自信的双眼;

蒋介石全身淋得活像是一只落汤鸡;

蒋介石两只穿着回力球鞋的大脚奔跑在泥水路上……

蒋经国同样迎着风雨,听着雷声,与蒋介石并排跑着,他侧着头盯着蒋介石,焦急地说着:“父亲,停下来吧!”

蒋介石依然故我地在风雨中奔跑。

突然,蒋介石身子一闪,险些摔倒。

蒋经国急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蒋介石,近似哀求地说:“父亲!您毕竟是年过花甲了……”

蒋介石生气地:“我还没到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时候!”他用力推开蒋经国,继续迎着风雨向前跑去。

蒋经国无奈地摇头,遂又跟在蒋介石的身旁向前跑去。

风雨之中依然可见蒋介石、蒋经国奔跑的背影。

依然是这条风雨中的山路 外 日

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在风雨交加的山路上。化人车内:

陈诚坐在驾驶员旁边的座位上,透过淌着雨水的玻璃窗,分外紧张地盯着前方的山路。

风雨的山路上渐渐显出两个吃力奔跑的身影。

陈诚命令地:“停车!”

司机应声踩了一脚刹车器,轿车戛然停在山路中间。

司机麻利地打开车门,撑起雨伞,绕过车头,打开车门。

陈诚跳下车来,习惯地整理了一下军容风纪。

司机急忙高举撑开的雨伞罩在陈诚的头上。

陈诚推开司机,说了一句“不懂政治!”遂迎着风雨一边大声高喊“主席!主席——!”一边拼力地跑去。

司机一怔,自语地:“什么?不懂政治……”他顺手把伞收起,茫然地跟在陈诚的身后向前奔跑。

还是这条风雨中的山路 外 日

蒋介石迎着风雨十分艰难地向前跑着。

身后传来陈诚的喊声:“主席!主席……”

蒋经国边跑边说:“父亲!陈长官到了。”

蒋介石继续迎着风雨向前跑去。

蒋经国叹了口气,继续保护着蒋介石向前跑去。

有顷,陈诚异常吃力地赶上来,二话不说,与蒋介石、蒋经国并打睹向前跑去。

蒋介石擦了一把满脸的雨水,气喘吁吁地:“辞修!有何感想啊……”

陈诚连呼带喘地:“使我想起了一件往事……当年,在东征的路上,我们遇上了台风大雨……”

蒋介石:“我说,咱们和这台风、大雨较量一下毅力好不好?你说,好……”

陈诚:“然后,我跟着您就冲进了急风暴雨中,向前跑啊,跑,一直跑到风停雨住。”

蒋介石:“你还记得我当时的问话吗?”

陈诚:“记得!您说这是什么精神?我说这就是您提倡的黄埔精神!”

蒋介石碎然停下脚步,近似歇斯底里地大吼:“如今,这……这黄埔精神死了!”

陈诚蓦地站在原地,看着蒋介石就要冒火的双眼。

蒋经国站在原地,劝解地:“父亲,息怒。”

蒋介石:“我能息怒吗?黄埔的弟子有了权就变质,跑到上海、跑到国外买洋房,还搞什么金屋藏娇!打起仗来,一个师,甚至一个军被共军包围之后,一天,两天,最多三五天,就向共军缴械投降了!另外,像杨虎城、张汉卿、龙云、卢汉,还有我当年的战友杨杰,他们为什么都跟着毛泽东跑呢?”

陈诚:“这都是他们被毛泽东的信仰所迷惑了!”

蒋介石:“一言中的!”他沉吟片时,“辞修,你明白了吧?我为什么一定要在台湾成立‘革命实践研究院’!”

陈诚:“您是要重新恢复当年的黄埔精神。”

蒋介石:“不对!我要用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武装我们所有同志的头脑!”

恰在这时,一道闪电引来一声炸雷。

蒋介石昂起头,再次迎着风雨向前跑去。

陈诚、蒋经国紧紧跟在蒋介石的身后向前跑去。

简易的作战厅 内 夜

蒋介石拿着教鞭,指着标有各种作战符号的地图讲道:“我深思很久了,下一阶段的战略方针是什么呢?经营台湾,为其最后的根据地;守住沿海岛屿,使之与台湾相呼应;控制川滇,欲在西南留个后方;收拾两广,彻底消灭桂系势力。”

陈诚、蒋经国站在蒋介石的身后用心地听着。

蒋介石转过身来:“时下,这一战略方针尚属于绝密,除了你们二人之外,不得让第三个人知晓。”

“是!”陈诚、蒋经国答说。

蒋介石:“辞修,你这位新上任的东南军政长官,对如何守住沿海岛屿,使之与台湾相呼应有何高见呢?”

陈诚:“时下,福州失守在即,保卫厦门的战役必须交由汤恩伯指挥。”

蒋介石沉吟片时:“一旦保卫厦门的枪声打响,你也必须亲临战场,督导三军。”

陈诚:“是!”

蒋介石:“我们如何才能控制川滇,在西南留个后方呢?换句话说,还存有哪些失守西南的隐患呢?”

陈诚:“在我看来,由宗南镇守四川北大门,由希镰把守四川东和东南两扇大门,自应了无问题。”

蒋介石冷笑摇首:“辞修太乐观了!”

陈诚一怔:“难道……”

蒋介石:“你先继续讲下去!”

陈诚:“我最担心的是,西南诸省的南大门昆明有变。”

蒋介石:“英雄所见略同啊!”

陈诚:“如何确保云南这扇南大门万无一失呢?”

蒋介石叹了口气:“等听取了云南省党部李宗黄主委的报告以后,我们再做决定。”

台北 士林官邸客厅 内 夜

蒋介石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有顷,陈诚引李宗黄走进客厅:“主席!您当年在保定军校的同窗、时下云南省党部李主委到了。”

蒋介石碎然睁开两眼,站起身来,热情地:“我与李主委岂止是同窗好友啊,还是同庚呢!”

李宗黄:“主席说得对,是同庚。可是,我对不起蒋主席的委托,云南就要出大乱子了!”

蒋介石:“不急,坐下谈。”遂又坐在沙发上。

李宗黄激动地:“不!我要站着向您报告云南的情况。”

蒋介石:“好,恭敬不如从命,那你就拣着云南省最要害的问题讲。”

李宗黄:“您已经知道了吧?云南王龙云在香港公开宣称:云南在他的策划下即将起义。”

蒋介石微微地点了点头。

李宗黄:“坐镇昆明的卢汉表面上不露声色,可实质上呢,他天天躲在家里和中共有关的人士密谈。”

蒋介石:“主要是哪些人呢?”

李宗黄:“第一个,就是您我当年在保定军校的老同学杨杰。据保密局云南站的站长沈醉报告,杨杰是云南的卢汉和西康的刘文辉、四川的邓锡侯等实力派的秘密联系人。”

蒋介石:“知道了!”

李宗黄:“第二个就是您的黄埔弟子龙泽汇。”

蒋介石一怔:“龙泽汇也与共产党有关系?”

李宗黄:“对!龙泽汇不仅是卢汉的小舅子,而且中共的大理论家艾思奇又是龙泽汇的大舅子!”

蒋介石:“什么大舅子、小舅子的,把我说糊涂了!”

李宗黄:“简单地说,龙泽汇是中共大理论家艾思奇和卢汉的联系人。”

蒋介石:“有证据吗?”

李宗黄:“沈醉正在严密地稽查中。”

蒋介石微微地点了点头。

李宗黄:“第三个是云南最早的共产党宋一痕。他长年居住在香港,日前突然回到了昆明,被卢汉保护起来。”

蒋介石:“他与中共还有什么关系吗?”

李宗黄:“您还记得滇军中有一位师长潘朔端吗?”

蒋介石:“记得,他在辽西海城叛变投共了!”

李宗黄:“潘朔端是宋一痕的三妹夫。据可靠情报,是宋一痕把他的三妹送到中共方面去的。”

蒋介石微微地点了点头。

李宗黄:“更为严重的是,一些在东北会战中被俘的滇军将士,经过共匪洗脑以后,又被早年加人中共的滇籍匪首周保中,以及投共的滇军将领张冲、潘朔端等人送回了云南。”

蒋介石:“卢汉是如何处置这些人的呢?”

李宗黄:“全都被卢汉安插在御林军中掌了兵权。”

陈诚:“主席,这是最危险的啊!”

蒋介石微微地点头。遂又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李宗黄:“立即派军队人滇,把卢汉扣起来。”

蒋介石沉吟片时:“不可!”

李宗黄:“那如何才能把叛乱的隐患消灭在萌芽之中呢?”

蒋介石遭眉不语。

北京香山 双清别墅水池畔 外 清晨

毛泽东驻足水池旁边,望着池水凝思。

特写:数尾红色、黑色、各种花色的鱼儿结成长长的一队,尽情地欢游在水池中。

有顷,朱德、周恩来结伴走来。

朱德玩笑地:“哎!老伙计该收拾东西搬家了。”

毛泽东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依然故我地看着水中欢游的鱼儿。

朱德:“恩来,该你出马了!”

周恩来走到毛泽东的身边,看了看水中的鱼儿,笑着说:“主席!一定是在望鱼生叹了吧?”

毛泽东:“不对!我是在望鱼生气。”

朱德有意地:“主席为何望鱼生气啊?”

毛泽东:“你们看,鱼在水中游得何等的高兴啊!可我毛泽东呢,连在此伴鱼而住的自由都没有了!”

周恩来;“这都是工作需要嘛!”

朱德:“对!就要建国了,真可谓是千头万绪,如果你搬进中南海办公,至少恩来就免了每天来香山的时间。”

毛泽东:“有事可以打电话嘛!”

周恩来:“主席,我可以打电话,可那样众多的民主人士呢,他们想见主席就不便打电话了吧?再说,创建新中国是开天辟地的大事,真的需要就近请示主席啊。”

毛泽东叹了口气:“这样一来,我就变成了一条被装进鱼缸中的鱼,离开了人民,也听不到老百姓的笑声和哭声了!”

朱德、周恩来沉默不语。

毛泽东:“今天——也只有让我搬进中南海去住的今天,我才明白,中国人为什么把夺取政权叫打江山,这是因为古往今来的造反者,无一不是在江河山林中打下来的啊!”他说罢长长地叹了口气,遂沿着水池向亭阁走去,近似自语地,“难道我们共产党人也要像康熙、乾隆那样兴师动众,借下江南之名去了解民间的疾苦吗?”

朱德、周恩来相视会意,遂跟在毛泽东身后走去。

毛泽东坐在靠近池边的藤椅上,还是望着鱼在水中欢游。

朱德落座之后,冲着对面的周恩来使了个眼色。

周恩来:“主席!你看了有关蒋某人准备近期飞赴广州、重庆的情报了吧?”

毛泽东:“看了!蒋某人去广州,是顺道逼李宗仁交出代总统的大权。”

朱德:“用陕北老百姓的话说,叫搂草打兔子,捎带着脚的事。”

毛泽东:“蒋某人去重庆,是为了建立西南反共基地。”

周恩来:“这是因为他知道了镇守四川北大门的胡宗南,守卫四川东面和东南面两扇大门的宋希镰想弃守阵地。自然,他还感到把守昆明南大门的卢汉心存异动。”

朱德:“因此,蒋某人此行的目的有二,一是给胡宗南、宋希镰等吃定心丸,再是采用恩威并施的策略,让卢汉等地方实力派为他守住南大门。”

毛泽东藐视地一笑:“一厢情愿!最为有意思的是,他就是没有想到我刘邓大军从何处人川。”他指着水中戏游的鱼儿,笑着说,“老总,恩来,在我的家乡洞庭湖,渔民捕鱼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湖中摆迷魂阵。”

朱德:“对!用竹竿或苇席编的帘子布在水中,七拐八弯,鱼只要进了这座迷魂阵,就再也出不来了。”

周恩来:“看样子,主席已经为蒋某人布好了一座只能进、不能出的迷魂阵了!”

毛泽东取出一纸公文:“我只是出了个布阵的主意,如果你们二位同意,就交给他们去摆这座迷魂阵!”

朱德接过电文看罢,笑着说:“好!这是一个完整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迷魂阵!”顺手交给周恩来。

周恩来看罢说道:“很好!我立即电告贺龙,让他们把明修栈道的戏唱得有声有色;同时,也要电告刘邓,让他们于不知不觉中唱好这出暗度陈仓的好戏!”

毛泽东:“为了帮助刘邓唱好这出暗度陈仓的戏,还要电告林彪,要他近期挥兵南下,一是在衡阳、宝庆地区争取与白崇禧的主力决战;再是要陈赓、邓华两兵团飞越五岭,做好解放广州的准备。”

周恩来:“是!”

毛泽东:“另外,再电告陈毅,为了给蒋某人离台送行,务必在近期结束福州战役!”

南京郊区 外 晨

雄壮的《第二野战军战歌》轰然而起,回荡在江南水乡。

跨黄河,渡长江,

我们生长在冀鲁平原太行山上。

锻炼、壮大在中原,

千里淮海威名扬;

人民到处欢呼解放,

毛泽东的旗帜高高飘扬……

在战歌声中化出一组二野指战员练兵的画面:

一排指战员在旷野上对着稻草人练拼刺;

一队指战员伏在地上练习钻铁丝网;

一个个战士在比赛投掷手榴弹……

在这红红火火的练兵场的不远处,大步走来刘伯承、邓小平、陈毅,他们亲如兄弟,谈笑风生。

相继叠印字幕: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司令 刘伯承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政委 邓小平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司令 陈毅

刘伯承笑着说:“我经常对同志们讲,久战沙场的部队最怕没有仗打。”

邓小平:“就是嘛!大战宁沪杭的战斗结束以后,部队刚刚休整了不到三个月,就出了骄傲自大、纪律松懈的问题。”

陈毅:“所以,二位就适时地进行整风学习。现在,他们听说又有大仗打了,从指挥员到战士,全都变成了虎虎有生气的小老虎。”

刘伯承:“这是带兵人的经验之谈!”他沉思片时,感慨地说道,“我们三个四川人,从豫东战役到解放上海,共同战斗了几年,说句老实话,真的舍不得分开啊!”

陈毅怅然地叹了口气:“游子何时不思乡啊!早在七届二中全会上,我就向主席提出带兵打回四川去。可是……”

邓小平幽默地:“主席说,陈毅啊,三野是新四军的班底,在华东大地上战斗了十多年,还是让伯承、小平这两个四川人带兵解放大西南吧!”

陈毅叹了口气:“不去讲这些了!你们二位就要带兵打回老家去了,说吧,需要我陈毅做些什么?”

刘伯承:“痛快!我也明人不说暗话,向你陈毅要武器,要弹药,要被服……一句话,要一切解放大西南所需的东西。”

陈毅:“绝无问题!南京、上海后勤部门存放了很多战利品,你们需要什么就拿什么!”

邓小平:“我调查过了,仓库中就是缺少救死扶伤的药品。”他眯着眼一笑,“他们还告诉我,尤其是美国产的西药嘛,一点也没有。”

陈毅听后笑了,大声说道:“当年,主席曾经对我说过,小平厉害!对此,我不太理解。现在嘛,我可真的体会到了。”

刘伯承:“陈老总,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陈毅:“好啊!一个司令,一个政委,联合起来打我这个上海市长的主意,对吧?”

刘伯承、邓小平笑而不语。

陈毅把右手一挥,果断地:“好!为了支持你们快些解放大西南,我行使一把上海市长的权力,动用外汇,为你们购买最好的外国药品!”

学校礼堂 内 日

礼堂前额挂着红底白字的横幅,上书:

西南服务团结业典礼大会

台上站着一位身着列宁服的女青年激情地拉着手风琴。

舞台中央站着一位身着中山装的男青年分外投人地挥动双手,指挥台下就座的数以百计的男女青年高唱战歌:

啊!

解放大西南,

毛泽东的光芒照遍祖国的边疆;

进云贵,入川康,

保卫西南国防,

巩固国防后方;

把解放的大旗,

插到喜马拉雅山上,

插到稚鲁藏布江!

刘伯承、陈毅、邓小平悄然走进礼堂人口处,站在廊道上,听着这激情的战歌,看着这就要出征的西南服务团男女青年,小声地交谈着。

陈毅:“二位,实话实说吧,请我来参加这个结业典礼大会,一定又是向我要什么东西,对吧?”

刘伯承:“陈老总,这话说得可不受听哟!我们二野和你们三野比是穷了点,可也不至于见面就向你要东西嘛!”

邓小平:“刘司令,这就叫财大气粗哟!”

陈毅愕然:“那你们二位真实的用意是什么呢?”

刘伯承叹了口气:“陈老总,刚刚当了几天上海市长,连送自己儿女出征的事都忘了啊!”

陈毅一怔:“连送自己儿女出征的事都忘了……”

邓小平:“是的嘛!我给市长大人提个醒,几个月前,我们从太行、太岳带来一批干部,是准备到西南去的……”

陈毅恍然大悟:“对!当时我说福建缺干部,希望能把这批老区来的干部给我,派到福建开展工作。当时,你们二位就痛快地答应了。没想到啊,你们原来是忍痛割爱哟!”

刘伯承:“哪个当父母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哟!”

邓小平:“可我们的陈老总刚刚当上华东地区的父母官,就忘了这些就要上路的青年男女,是他自己的孩子哟!”

陈毅听后笑了起来。

恰在这时,服务团结业典礼的歌声结束了。

指挥转过身来,大声说:“下边,请我们西南服务团宋任穷团长讲话!”

台下的男女团员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身着二野戎装的宋任穷从侧幕旁边走出,频频挥动双手向台下致意。

宋任穷站在台口放眼望去,只见:

刘伯承、陈毅、邓小平微笑着站在礼堂的后边,冲着他鼓掌欢迎。

宋任穷激动不已,他伸出右手向前方一指,大声地说:“同志们!你们快看啊,刘司令,陈司令,还有我们的邓政委来参加今天的结业典礼了!”

台下的团员闻声刷的一声全都转过身来,只见:

邓小平、刘伯承、陈毅微笑着挥动右手,沿着廊道走来。

全体团员情不自禁地长时间鼓掌。

邓小平、刘伯承、陈毅大步登上主席台,热情地向台下全体团员挥手致意。

台下团员渐渐停止鼓掌。

宋任穷:“下边,欢迎我们的邓政委给大家讲话好不好?”

“好!”全体答说。

宋任穷:“鼓掌!”

台下应声响起热烈的掌声。

邓小平挥手示意,接着感慨地说道:“同志们!你们都是来自上海、南京、杭州等城市的青年知识分子,我作为政委,真诚地欢迎你们参加革命的队伍!另外,我作为一个四川人,或者说将来大西南的父母官,则更是欢迎你们这些来自城市里的知识分子,到我们贫穷的大西南干革命!”

台下爆发出长时间的掌声。

邓小平:“为了表示对你们自愿参加西南服务团的敬意,我和我们的刘司令,为你们请来了你们现在的父母官陈毅同志。我提议,请你们现在的父母官陈毅同志讲话!”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陈毅走到台前,动情地说道:“同志们!我也是个地道的四川人哟!作为四川人,欢迎你们这些有知识的上海人、南京人、杭州人,到我们西南贫困的大山里闹革命!”

台下再次爆发出掌声。

陈毅:“现在,我是你们名符其实的父母官,你们一个个就是我陈毅的孩子!就要出征了,作为父母对你们这些孩子说些什么呢?首先,希望你们在西南各地落地生根,结婚生子,到那时,我不仅要去看望你们,还要看望可爱的孙子、孙女,外孙子和外孙女!”他激动地有些硬咽了。

台下有的团员也禁不住流下了热泪。

陈毅:“其次,你们作为华东地区的英雄儿女,今天,乃至于将来,有什么要求,需要什么,全都讲出来,只要我陈毅当一天华东地区的父母官,我保证满足你们的一切要求!”

台下再次爆发出掌声。

宋任穷:“下边,请我们的刘司令员讲话!”

台下掌声再起,经久不息。

刘伯承走到台口,大声地说:“同志们!我要讲的第一句话是,江南点名,西南报到,一个也不能少!我讲的第二句话是,请陈老总放心,你交给我们的这些男女青年,我们不仅要仿照抗大的模式给他们办各种大学,提高他们的知识水平,同时还要为他们修建一流的托儿所、幼儿园!让陈老总未来的孙子、外孙子,孙女、外孙女在西南地区健康成长!”

南京 二野作战室 内 日

刘伯承拿着长长的教鞭,指着作战地图讲道:“第二野战军已经于八月十九日下达了《川黔作战基本命令》!今天,我再郑重地指出;我野战军的主力之任务——不含陈赓同志指挥的四兵团,在于攻略贵阳及川东南,以大迂回之动作,先进击宜宾、沪县、江津地带之敌,并控制上述地带以北地区,以使宋希镰、孙震及重庆等地之敌,完全孤立于川东地区,尔后即聚歼这些敌人,或用政治方法解决之。以便协同川北我军逐次解决四川问题。”

在刘伯承发布命令的过程中,摇出邓小平以及与会的高级将领用心听讲的画面。

刘伯承:“全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

刘伯承:“下边,请李达参谋长发布各部队之行动部署!”他讲完走到邓小平的身旁落座。

李达走到前面,拿起长长的教鞭指着作战地图讲道:“五兵团及附特纵之炮四团及一个工兵营,应于十月十日以前到达武岗、合阳、湘潭之线,争取十天时间补齐棉衣,于十一月二十日攻占贵阳、黔西,尔后以一个军留至贵阳地区,捕剿散匪,维护交通,兵团主力则应于十二月十日以前经毕节进击宜宾至纳溪地带之敌,协同三兵团作战!”

刘伯承:“杨勇同志,这可是死命令啊!”

杨勇站起身来:“请首长放心,我五兵团指战员保证完成任务!”旋即坐下。

李达指着作战地图继续讲道:“三兵团附特纵之炮九团及一个工兵营,应于十月十日以前到达常德、江陵一线,争取于十天到半个月时间补齐棉衣,于十一月二十日前攻占遵义、彭水、黔江,尔后除一个军控制咸丰、黔江、彭水监视与牵制涪陵至万县等地之敌,待机作战;兵团主力于十二月十日以前进击沪县至江津地带之敌,协同五兵团作战。”

刘伯承:“陈锡联同志,你们三兵团必须完成任务!”

陈锡联站起:“请首长放心,我三兵团全体指战员保证完成任务!”旋即坐下。

李达:“有关其他作战任务,刘司令员已经分别向三兵团、五兵团下达,我就不再多说了!”然后走回自己的座位。

刘伯承站起身来:“下边,请邓政委作指示!”

与会将领鼓掌。

邓小平站起,严肃地:“同志们!我们制订的这一作战方案,是根据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的电示精神做出的,因此,我们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完成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交给我们的作战任务。一句话,这是铁的命令!”

刘伯承:“有决心吗?”

“有!”

邓小平:“在完成这一铁的命令过程中,一定要注意保密。为此,经中央军委批准,我们二野的密码、番号暂时停止使用,一律经由四野指挥。我讲完了!”旋即坐下。

刘伯承站起:“我宣布,立即实施进军大西南的作战任务!”

定格 叠印字幕:

第二集 终 l2CnS7HDJoD7zPmFT9/lu317oj0YHAw+R14nVJ513CRFEroLkMI71tubfprMZwZf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