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张学良官邸客室
张学良身着戎装大步走进客室。
赵一荻走上前来,帮着张学良脱去戎装:看样子,这趟南京之行不很顺心,对吧?”
张学良:“岂止是不顺心啊!他阎老西为自保的目的,让委座命令我东北军一面在陕北进剿红军,一面在黄河西岸布防,拦截东征红军的退路。”
赵一荻:“你打算怎么办?”
张学良:“简单:作为中国人,谁打日本我就支持谁;作为东北军的最髙长官,谁支持我打回老家去,我就和谁结盟。”
谭海手持电文走进:“报告!李杜将军自上海发来密电。”
张学良:“念!”
谭海:“朋友已经找到,速派人来迎接。”
张学良:“太好了!快去上海把这位朋友接到西安来。”
谭海:“是!副司令,您何时飞赴洛川?”
张学良看了看手表:“下午动身!”
洛川地区的公路
一俩黑色的轿车飞驰在简易的公路上。
化入轿车内:张学良、王以哲并坐在轿车后排在交谈。
张学良:“王军长,和李先生谈得怎样?”
王以哲:“还比较融洽。”他打开黑色的皮包,取出一纸公文,“谈了三天,达成了五条口头协议,请副总司令过目。”
张学良很快阅毕,满意地:“这样一来,你们六十七军和红军就相安无亊了。”
王以哲:“您何时与李先生会谈?”
张学良:“今天晚上!”他思索片时又说,“李先生两次到洛川来,我两次因公事怠慢人家。今天晚上,一俟谈判结束,我要宴请这位李先生!”
洛川 六十七军指挥部
张学良:“李先生和王军长达成的协议我完全赞成。毛泽东等先生写的《告东北军将士书》我也认真拜读了,完全同意贵党联合抗日的主张。但是,我对贵党提出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不包括蒋委员长有不同意见,愿聆听李先生的赐教。”
李克农:“蒋介石的既定方针是‘攘外必先安内’。换句话说,他对日本的侵略,采取的是步步退让的政策;对我们力主抗日的红军,则是倾全力‘围剿’。结果,张将军的家乡东北三省变成了伪满洲国,华北又要变成第二个东北。请张将军想一想,我们怎能把他列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之中呢?”
张学良:“我不赞成贵党的意见。因为我知道蒋委员长从未说过不抵抗日本的侵略,只是主张先安内而后攘外。我认为应当争取他,用‘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口号,取代他‘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再说,只有争取他参加联合阵线,我们才有力量打败日本侵略者。”
李克农:“如果蒋介石果真放弃反共、卖国的政策,我们当然可以改变反蒋抗日的政策。但我个人认为难!很难!”
六十七军军部厨房
一位年过半百的厨师在用心地烹调佳肴。
高福源乐呵呵地走进:“张师傅!今晚可要把看家的本事全拿出来啊。”
张师傅:“高团长,您就䞍好吧!不是吹,当年大帅在世的时候,就爱吃咱炒的这一口。”
髙福源:“听说副司令也爱吃你炒的菜,是真的吗?”
张师傅:“没错!大凡副司令宴请贵客,都请我露一手。这次副司令把我打发到洛川来,是为了宴请哪方的菩萨啊?”
髙福源:“这……我可闹不清。”
张师傅:“根据我这些年的经验,越是保密的上宾,越是副司令的莫逆之交。”
高福源:“所以你炒菜的火候更是要恰到好处!”
厨房中响起一阵朗朗的笑声。
六十七军指挥部
张学良:“贵军为何突然挥师东征呢?”
李克农:“红军东征,是以实际行动向全国人民宣告:红军准备直接对日作战,收复失地,长我中华民族的志气!”
张学良:“对此,我是十分敬佩的!李先生,为了把我们的会谈推向深入,可否达成几项口头协议呢?”
李克农:“当然可以!请张将军先讲。”
张学良:“为了进一步商讨抗日救国大计,贵方可否派一位全权代表,最好毛泽东和周恩来中推出一位,和我会谈。地点以肤施为宜,时间由贵军定。”
李克农:“我立即向我们中央报告。关于红军代表经新疆去苏联的事情,不知张将军可否帮忙?”
张学良:“可以!由我和新疆的盛世才交涉通道问题。”
李克农:“为了沟通双方的情报,我方可否派一名代表常驻西安?”
张学良:“可以!到时,我给以适当的名义作掩护。”
髙福源走进:“报告副总司令!酒菜备好,何时开宴?”
张学良:“立即开宴!”他说罢站起,“李先生,请!”
东征前线指挥部
叶剑英指着简易的作战地图:“在我东面,有三路阎敌;在我北面,也有三路阎敌;在我南面有两路阎敌。估计有十六个团至二十个团。为此,我军应以关上、水头为枢纽,背靠石楼,集中我红一方面军最大主力,以连续战斗消灭其东面之两路或三路为基本作战方针。如南面之敌迫近水头,亦可从南面打起。”
在叶剑英的讲话声中摇出:毛泽东、彭德怀、杨尚昆、林彪、聂荣臻、徐海东、程子华等。
毛泽东:“我再讲一下重点:敌军的主力在什么方位呢?是东面和北面之李生达、孙楚所部,其方法是分路推进,而不是冒进。为此,我军应采取集中主力,连续作战,待机各个击破的作战方针。具体的作战部署,由彭总下达。”
彭德怀:“红一军团第二师一部控制关上村,狙击由中阳向南进攻之敌第四纵队。”
林彪:“是!”
彭德怀:“红十五军团以一个营在隰县石口镇地区钳制由隰县城向北进攻之敌第一纵队。”
徐海东:“是!”
彭德怀:“同时,我两军团主力部队集中于兑九峪镇西南地区隐蔽待机,力求歼灭进入兑九峪及其附近地区之敌第二、第三纵队。红一军团主力集结待命于兑九峪以西之郭家掌;红十五军团主力集结于兑九峪西南之大麦郊地区。”
毛泽东:“为使兑九峪之战取得胜利,我和彭总随主力部队进驻大麦郊亲自指挥。”
与会指挥员立时活跃起来。
毛泽东:“同志们!敌人战斗力虽然很弱,但向兑九峪地区集结部队的人数却很多,千万不要轻敌,要好好地打!”
彭德怀:“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
彭德怀:“散会!”
与会的指战员相继与毛泽东、彭德怀握手道别离去。
张闻天居住的窑洞
张闻天在用心审阅一份电文,髙兴地自语:“好!这纸电文胜过十万精兵,老毛的后頋之忧全都化解了!”
毛泽东走进:“洛甫!是什么电文有如此大的神力?”
张闻天递上电文:“是克农同志发来的,他与这位张少帅的会谈取得了惊人的进展!”
毛泽东看后点了点头:“洛甫所言不为之过,我不仅打消了东征的后顾之忧,而且还预感到将会有新的局面出现。”
张闻天:“为了未来这步大棋走活,我建议请克农同志赶来东征前线,向中央报告他与张学良会谈的详细情况。”
毛泽东:“我同意!刘英和子珍她们去什么地方了?”
张闻天:“带领宣传队进山喊话去了!”
毛泽东:“天气这样冷,老百姓又不了解红军,全都跑进山里躲起来了,时间一长,会冻死在山里的!”
张闻天:“她们这几天的工作很有成效,村里的老百姓多数都回村睡到热乎炕上了。同时,她们还交了不少农民朋友。”
毛泽东:“昨天晚上子珍对我说,这里的老百姓太穷了,一家人就一条破棉被,老大的姑娘没有衣服穿。我听后立即把一件棉背心找出来,请子珍送给穷得没棉衣穿的老百姓。”
张闻天:“这事子珍对我讲了。从话音我听得出,她同意你的做法,可又怕你在前线指挥打仗冻坏身体。”
毛泽东感叹地:“咳!这就是两口子啊……”
山村广场
刘英站在一张桌前大声说:“老乡们!红军和阎锡山的白军是不一样的,是为穷人打天下的。我们为什么要到你们这里来呢?就是为了抗日救国,打倒地主老财,让你们当家作主,过上人一样的日子!下边,请贺子珍同志给大家讲话!”
在刘英的讲话声中缓缓摇出几十个年龄不等的老百姓站在广场中,一个个冷得缩着脖、抄着手。
木桌旁边放着摆得整整齐齐的旧军装。
贺子珍:“老乡们!我们红军很穷,没有多余的东西。但是当看到你们比我们还穷的时候,大家主动捐出了一些衣服,要我们分给大家。俗话说得好: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是我们红军的一点心意,请大家排好队领衣服!”
刘英、贺子珍等红军宣传队员拿起一件又一件旧军装,双手交到衣难遮体的老百姓手中。
有顷,贺子珍拿起一件比较新的棉背心在手里掂了掂,一阵异样的情感打心底涌起。
刘英小声地:“我看还是留给他吧?”
这时,一双老年的手伸到了贺子珍面前。
贺子珍抬头一看:
特写: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农伸着双手站在桌前。
贺子珍把心一横:“不,是他自愿捐的。”双手把这件棉背心交到老农的手里。
老农问道:“红军婆姨,是谁自愿捐给我的?”
刘英一怔:“是她的丈夫!”
老农自语地:“丈夫?……”
刘英:“用你们的话说,是她的男人!”
老农:“红军婆姨,这件衣服我不要了!”
贺子珍:“为什么?”
老农:“等你的男人冷了再向你要咋办呢?”
贺子珍:“是他让我捐的,不会再向我要的!”
老农:“你的男人好,想着像俺这样的人!”转身走去。
山村街道
刘英、贺子珍等红军宣传队员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走在大街上。
街道两边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好奇地看着,有的还在模仿。
那位老农捧着用土布手巾包的一只鸡走到贺子珍面前:“红军婆姨,请把这只熏鸡收下吧,给你好心的男人吃。”
贺子珍愕然一怔:“老乡,你们家这样穷,怎么还买得起熏鸡呢?”
老农:“俺哪有闲钱买熏鸡呢!前几天,听说你们要来杀人放火,我就把家里的这只下蛋的鸡杀了,熏好藏在地窖里,等你们走了以后我再回家来吃!”
贺子珍摆摆手:“这样的熏鸡我可不能要!”
老农:“不!我一定要给你男人吃。”
贺子珍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银毫子,“刘英,你还有吗?”
刘英摇了摇头。
贺子珍接过熏鸡:“老乡,我就有这点钱了……”
老农:“这钱,我不要!”
刘英:“你不知道,她男人给红军订了一条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她白要你的熏鸡,那可真的要挨她男人的骂了!”
老农:“真是一个正派的男人啊!”遂收下钱。
张闻天的窑洞
毛泽东:“就要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了,你要准备一个纲领式的发言,对统一全党、全军的思想是必须的。”
张闻天:“你也要准备一个发言,对未来红军的发展以及和东北军、西北军的关系都要在会上讲一讲。”
毛泽东:“我是要讲的!但是,我首先是要赶到前线,指挥打胜兑九峪这一仗。”
张闻天:“是啊!只有在兑九峪打败了阎锡山的晋绥军,我们才能安稳地在石楼地区召开这个重要的会议。”
这时,贺子珍双手捧着熏鸡和刘英高兴地走进窑洞。
张闻天:“你又要上前线了,那子珍呢?”
毛泽东:“我们有言在先,交给你和刘英。”
贺子珍一惊:“为什么?”
毛泽东:“这次战斗将会打得很苦,非战斗人员一律都不准去前线。”
贺子珍不髙兴地:“好!我不给你当累赘,留下做群众工作。”她看着手里的熏鸡,“这是我用伙食尾子买的你最爱吃的熏鸡,带着上前线吧!”
毛泽东双手接过熏鸡,馋得口水就要流出来了,他凝思片刻,干脆地:“这只熏鸡太瘦,还是你自己留下吃吧!”
刘英生气地:“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个穷老板,鸡再瘦,也是子珍这个老板娘的一片心啊!”
毛泽东:“我清楚!方才,我看着这只瘦瘦的熏鸡,想起了曹操鸡肋传令的贼典。我不想带着它指挥兑九峪战斗。”
贺子珍和刘英有些生气地看着毛泽东手里的鸡。
张闻天从毛泽东手中接过熏鸡:“你们俩啊,连老毛借口鸡肋传令不吉利,把这只熏鸡留给子珍吃都看不出来?”
贺子珍恍然醒悟:“那……咱们就留下一块吃!”
窑洞里生出一阵惬意的笑声。
吕梁山小路
红军快步行进在山道上。
毛泽东穿着棉大衣,戴着棉帽,拄着一根木棍,与彭德怀又说又笑地快步走在蛇行山道中。
郭家掌防区
林彪、聂荣臻等巡视严阵以待的红一军团阵地。
大麦郊防区
徐海东、程子华站在制髙点处,拿着望远镜俯视山谷。
特写:一队晋绥军大摇大摆地走在山谷中。
大麦郊 前方指挥部
这是一座背靠着山坡建的临时指挥部,内有指挥作战用的电话、电台等。
叶剑英:“晋绥军第二纵队由孝义向大麦郊、水头镇方向推进,其主力已经进入兑九峪地区,一部前伸至阳泉曲附近;第三纵队由汾阳、三泉镇进至兑九峪西北之下堡镇一带,准备次日拂晓配合第二纵队向我发起进攻。”
彭德怀:“我军主力是否准时进入阵地?”
叶剑英:“就等首长下达攻击命令了!”
毛泽东:“好!明天凌晨,我红一军团主力进到兑九峪西北之张家庄一带,我红十五军团主力进到阳泉曲、兑九峪以南之仲家山、孟家庄地区,对兑九峪之敌构成三面包围态势。叶参谋长,明天清晨七时,我两军团主力同时发起攻击!”
兑九峪战场
在激战的炮火声中传出深沉的画外音,同时叠印出相应的战斗画面:
“兑九峪战斗打响之后,担任正面主攻的红一师和右翼红十五军团主力迅速击溃敌人第一线部队,由于地形不利以及敌人火力猛烈,一时无法发起攻击,与敌人形成对峙;我红一军团主力发起攻击后给敌以重创,迅速突进到兑九峪西北约五公里处的原家庄、黄文村一带,不意受到敌第三纵队一部的狙击,我方进展缓慢。从此,敌我双方展开了猛烈的激战……”
太原绥靖公署
阎锡山拿着电话大发雷霆:“杨爱源你再说一遍,究竟是我们向共匪发起进击,还是共匪突袭了我们?”
远方现出杨爱源打电话的画面:“报告主任,的确是共匪在兑九峪地区突袭了我们!”
阎锡山:“一定要顶住!告诉他们,我立即派驻太原的王靖国所部两个团火速增援!”
杨爱源:“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很难坚持到您增派的援军赶到!”
阎锡山:“剩下一个人也要坚持!吿诉他们,我马上命令飞机起飞,在兑九峪上空助阵!”
杨爱源:“是!”挂上电话,远方画面消失。
阎锡山用力挂上电话,自语大骂:“他娘的!难道共匪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万一我的部队不是共匪的对手呢?……”他又拿起电话,“喂,喂!再给我接通杨爱源!”
远方现出杨爱源打电话的画面:“我是杨爱源!”
阁锡山:“你下达我的作战命令了吗?”
杨爱源:“放下您的电话就下达了!”
阎锡山:“你心里要有个数,不要把多年的家底拼光了!实在顶不住,你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杨爱源:“请放心,主任的用意我全都懂了!”
阎锡山:“方才我接到老蒋的命令,他的爱将陈诚率十万中央军就要开进三晋大地了!”
杨爱源:“好!我会留下足够的人枪再对付中央军!”
在激战的枪炮声中送出深沉的画外音,同时叠印出有关兑九峪战场激战的画面:
“兑九峪战斗打得十分惨烈,在毛泽东和彭德怀的指挥下,由林彪指挥的第一师、第四师和第七十五师两个团乘胜东进,进至汾阳附近的南北马庄;由聂荣臻率领的第二师等部向北迫退敌第四纵队;由程子华率领的第十五军团主力控制于水关、大麦郊以南,迫退敌第一纵队。阎锡山组织的晋绥军第一次反击终于以失败而告终……”
大麦郊总指挥部
指挥部外传来零星的枪声;指挥部内传出嘀嘀嗒嗒的发报声。
叶剑英指着军亊地图:“晋绥军失败之后,第二、第三纵队退至孝义、汾阳及其附近地区;第一纵队一部退至隰县、一部退至临汾;第四纵队主力仍驻柳林、离石、中阳,一部在关上村附近,准备再次与我在兑九裕一带决战!”
毛泽东:“这是料中事!叶参谋长,陈诚率领的中央军推进到什么方位?”
叶剑英:“第二十五师已经从风陵渡北渡黄河,沿同蒲路进抵灵石;第三十二军主力沿正太路向平遥、介休开进;第十三军等部正准备从晋东南和风陵渡向侯马地区开进;其他中央军还在调运之中。”
彭德怀表情肃穆地:“形势严峻啊!一旦中央军与晋绥军形成合围态势,我们就只有退回陕北一途了!”
毛泽东沉吟片刻,微然摇头不语。
彭德怀:“时下的敌我态势,与当年在中央苏区粉碎敌人的第二次‘围剿’有些相似。”
叶剑英:“我也想起了主席的两句名词:横扫千军如卷席,为营步步嗟何及!”
毛泽东:“为打破敌人步步为营的构想,我们必须主动打到外线去,给他来个横扫千军如卷席。如果我们只走这样一步棋,费神费力打出的这点地盘就得丢掉。莫说中央政治局开会没有了会场,就说我们再回陕北也没有了通道!”
彭德怀深沉地点了点头。
毛泽东:“为此,我决定与老彭留在大麦郊唱一出《空城计》,剑英同志留下演常山赵子龙,但你的任务不是等司马氏回杀西城的时候截击魏军……”
彭德怀:“而是带着小股部队主动出击,利用游击战术,把敌人的主力吸引在兑九峪一带,掩护我红军主力秘密打到外线去。”
毛泽东:“等我两大主力军团完成‘七百里驱十五日’,开始演出‘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时候,你再像当年赵子龙那样欢送魏军。这样,中央政治局会议也就可以在石楼地区安全地召开了!”
大麦郊军事会议场地
远天的夜空偶尔传来几声枪响以及狗的叫声。
毛泽东站在桌前,大声说道“为了粉碎蒋、阎军队的反击,我红军主力决定兵分三路:以红一军团和第八十一师组成第一路军,也可以叫右路军,由大麦郊地区出发向霍县出击,而后沿汾河和同蒲铁路南下作战,并相机向晋东南发展;以十五军团第七十八师、第七十五师主力及军团直属队为第二路军,也叫左路军,向灵石佯攻,北上进逼太原向晋西北行动,掩护右路军南下;以总部特务团、骑兵团、红十五军团有关部队组成第三路军,也叫中路军,统由叶剑英参谋长指挥。我和彭总随中路军行动,具体作战任务伺机而定。”
彭徳怀:“同志们!为了实施这步带有战略性的大棋,总部要求你们,一切军事行动必须听从命令,再是要严格保密纪律。你们还有要问的问题吗?”
“没有了!”
彭德怀:“林彪和徐海东同志留下,其他同志散会!”
与会者起立,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林彪、徐海东走到桌前,向毛泽东、彭德怀行军礼。
毛泽东:“老彭,你是司令,就由你给他二人下达战役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吧!”
彭德怀:“我有言在先,这次由你下达作战命令!”
毛泽东:“为了完成整体的战役计划,你们一定要走好第一步棋,用军事术语说叫声北击南:首先,由徐海东同志率领左路军向灵石发起佯攻,把敌人主力吸引到北面来,掩护林彪率领的右路军悄然南下,打到外线去,直至向霍县发起攻击。清楚了吗?”
“清楚了!”林彪和徐海东同时答说。
彭德怀:“为完成这次战役计划,徐海东同志的左路军在进攻灵石的时候要打得有声有色;林彪同志的右路军要神不知、鬼不晓地南下,以从天而降的态势向霍县发起猛攻!”
“是!”林彪和徐海东同时答说。
毛泽东紧紧握住徐海东的手:“海东同志,你们左路军佯攻灵石的战斗要打得狠,打得阎锡山睡不着觉!”
离石城郊
激战的枪炮声震得大地颤抖,硝烟弥漫在离石的上空。
徐海东、程子华站在阵地前沿的指挥部里,每人拿着一架望远镜观察战情。
参谋:“报告!守卫离石的敌人从梦中被我炮火惊醒,吓得连军服都来不及穿,就拖着枪,举着白旗投降了!”
徐海东:“传达命令,加大火力,继续攻击离石的守敌!”
太原绥靖公署
阎锡山穿着睡衣,边骂边从内室走出:“他娘的,连个回笼觉都不让睡,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爱源:“阎主任!共匪突然挥师北指,离石危在旦夕。”
阎锡山:“什么,共匪又突然挥师北指?”
杨爱源:“对,对!”
阎锡山自语:“这就他娘的奇了怪了,我的反击部队尚未到指定地点,他们就又突然挥师北上?……”
杨爱源嗫嚅不语。
阎锡山:“爱源,是共匪主力呢还是小股袭扰?”
杨爱源:“据离石的报告说,从攻城的火力看,绝不是小股共匪所为。”
阎锡山:“他们攻击离石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跳出我晋绥军的包围圈吗?”
杨爱源:“据来自离石的报告,说共匪对守城弟兄公开喊话说,缴枪不杀,不要阻挡我们北取太原!”
阎锡山沉思有顷:“传我的命令,急调开往兑九峪的军队,务必把共匪挡在离石以南!”
晋西山野大道
晋绥军浩浩荡荡向着北方急行军。
吕梁山地小路
林彪、聂荣臻率领红一军团主力悄然向南行进在山道上。
大麦郊总指挥部
远方传来激战的枪声以及山中雄鸡报晓的鸣叫。
毛泽东若无其事地漫步在山林之中,偶尔停下脚步作几下深呼吸。
彭德怀走到近前:“老毛,敌人果真中计,被我们牵着鼻子向北增援,预计敌人的先头部队明天开到离石。”
毛泽东:“林彪率领的右路军距离霍县还有多远?”
彭德怀:“今天初夜即可对霍县构成包围态势。”
毛泽东:“立即电告徐海东同志,今夜左路军停止进攻,撤到安全的地方进行休整、待命;同时电令林彪同志,右路军于明展向霍县发起攻击。”
离石远郊
徐海东、程子华率左路军快步行进在夜色的大道上。
霍县城郊
林彪站在树林中的隐蔽处,用望远镜眺望晨曦中的城郭。
聂荣臻伸出右手看着手表。特写:时针业已指向六时,秒针就要与分针重叠在一起。
聂荣臻:“时间到了,下达进攻命令吧!”
林彪严肃地点了点头:“进攻霍县的战斗现在开始!”
随着林彪的声音一落,晨空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枪炮声。同时,霍县的上空升起一团团硝烟。
太原绥靖公署,阎锡山的卧室
红木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阎锡山熟睡在床上,被电话铃声吵醒,他拿起话筒没有好气地:“喂!你是谁啊?”
远方出现杨爱源打电话的画面:“阎主任,我是杨爱源!”
阎锡山惊得跳下床来:“你……这个丧门星,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向我报告?”
杨爱源胆怯地:“离……石的共匪突然消失了……”
阎锡山:“那也用不着天刚亮就打电话啊!”
杨爱源:“可、可……”
阎锡山:“可什么?快着说!”
杨爱源:“可共匪今晨又向霍县发起攻击!”
阎锡山:“胡扯!离石距霍县有好几百里,共匪怎能一夜之间就飞过去?”
杨爱源:“是真的啊!霍县失守在即,请阎主任定夺!”
阎锡山:“攻击霍县的共匪是从哪儿来的?”
杨爱源:“不淸楚。”
阎锡山:“撤围离石的共匪又去向何处?”
杨爱源:“不……清楚。”
阎锡山震怒地:“你到底清楚什么?”
杨爱源:“我淸楚……北上部队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阎锡山:“一群饭桶!”啪的一声,再次挂上电话。
大麦郊总指挥部
毛泽东边在山林中散步边说:“老彭,霍县就要失守了,阎老西怎么还没有动静?”
彭德怀边走边说:“他呀,是中国近代有名的善工心术的政客,也是出了名的不见兔子不撤鹰的老狐狸,在他连失几招之后,他宁可坐失霍县,也不再匆匆调兵南下增援。”
毛泽东:“看来,我们应该走第二步棋了!”
彭德怀点了点头:“给剑英同志下达作战的命令吧!”
毛泽东点了点头:“更重要的是,电令林彪在夺取霍县之后,乘晋南空虚之际迅速南下,相机夺取赵城、洪洞、临汾,并向曲沃、闻喜、运城前进!”
彭德怀:“同时,再命令徐海东亲率左路军挥师北上,包围交城,威胁晋祠,让阎锡山亲耳听到我们的枪炮声。”
毛泽东:“一定要电告程子华:任何人不准向晋祠打一枪,谁破坏了这千年文物,我是一定要军法论处的!”
太原绥靖公署作战室
阎锡山身着戎装,闭目坐在太师椅上。
杨爱源站在作战地图下边,一边看战情通报,一边移动地图上的不同标记。
有顷,参谋将一份电报交到杨爱源的手里。
杨爱源阅罢电文吓得有点不知可否。
突然,远方隐隐传来一声炮响。
阎锡山惊得站起:“是我们的炮声还是共匪的炮声?”
杨爱源出示手中的电文:“说不清楚!”
阎锡山生气地:“你能说淸什么?”
杨爱源:“我能说清这是敌我在晋祠一带交战的炮声。”
阎锡山焦急地:“这样说来,共匪不是已经打到家南门了吗?传我的命令,进攻兑九裕一线的部队全都回援太原!”
大麦郊总指挥部前
毛泽东站在指挥部前,边听隆隆的炮声边大口地吸烟。
警卫员小李:“主席,我求您了行不行?快回指挥部吧!”
毛泽东:“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了,就听你的。”
小李:“您说吧!不过,答不对,您也得听我的。”
毛泽东:“大白天,敌人为什么乱丢这样多的炮弹?”
小李:“阎老西有的是炮弹,想丢咱管得着吗?”
毛泽东:“当然管得着!你再想想看,敌人这次丢炮弹是为了进攻,还是为了逃跑?”他说罢取下棉帽掸了掸上面的尘土,复又戴在头上。
小李想了想:“我听子珍大姐说,当年在井冈山的时候,敌人逃跑前打了一通炮。您就写诗说: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按这么说,这次敌人打炮是为了逃跑。”
毛泽东:“着啊!敌人就要逃跑了,我们还不应当站在这里给他们送行?”
突然空中传来咝咝的叫声。
小李大声惊叫:“卧倒!”
几乎同时,炮弹在毛泽东的身边落下,“轰”的一声,一片硝烟卷起尘土,把毛泽东和小李淹没了。
小李大声惊呼:“主席!主席!……”
硝烟尘土散去,只见:
毛泽东屹立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头上的帽子不知去向。
小李惊慌地:“主席,您没亊吧?”
毛泽东:“有亊还能站在这里?”他指着前方地上的帽子,“给我把帽子拿回来!”
小李拿起地上的棉帽一看:
棉帽的右上方被炮弹皮打了一个洞。
小李害怕地:“你看多险!再往下一点……”
毛泽东:“也没亊!”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的脑壳硬着呢,枪子和炮弹是打不穿的!”
杨尚昆从指挥所内走出,髙兴地:“洛甫同志来电话,博古、稼祥、邓发、克农等同志到了!”
毛泽东:“恩来呢?”
杨尚昆:“他昨天就到了!他正在听张子华的汇报。”
毛泽东侧耳听了听:“炮声停了,敌人跑了,我们赶快打扫房子,准备听取克农同志洛川之行的报告!”
大麦郊上贤村会议室
李克农:“以上,就是我和张学良会谈的全部经过。行前,张学良再三指出,由毛泽东、周恩来二人中选一位和他会谈,共商救国大计。”
毛泽东:“看来,这位少年得志的张少帅是嫌我们克农同志的官小啊!”
李克农:“算你说对了!”
毛泽东:“我以为在和这位张少帅会谈之前,首先要对全国局势的发展有个正确的认识。这样,我们才能做到无论是秘密会谈,还是公开东征,都立于不败之地。”
张闻天:“我认为张学良力主抗日,是出于真心;而蒋介石近来做出的一些姿态则是被动的。”
毛泽东:“如果能把蒋介石由被动转为主动不更好吗?就这个意义上说,它应当是我们未来工作的一个重心。”
周恩来:“能否完成蒋介石这一转变,我尚无把握。但张学良与杨虎城和我党建立抗日同盟是有希望的。因此,我主张尽快实现与张学良的髙层会谈。”
彭德怀:“我同意恩来的意见!当务之急,还是决定派遣谁去和张学良谈判。”
毛泽东:“恩来是东北军工作委员会的负责人,自应他去肤施与张学良会谈。为了协调和杨虎城的关系,我提议派遣我的秘书张文彬同志去西安,落实双方达成的协议。”
张闻天:“我同意,但会谈日期应在恩来参加政治局会议之后。如无不同意见,立即由泽东、德怀联署电告张学良。”
西安豪张学良官邸卧室
张学良躺在双人沙发上,精神有些疲惫地在翻阅报纸。
赵一荻手捧药杯从内室走出,爱责地:“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就是不准看报!”她放下药杯,夺过张学良手中的报纸。
张学良:“我得的是喉疾,并不影响看报嘛!”
赵一荻递上药杯:“请吃药吧!”
张学良端起药杯一口喝下:“好苦啊!”
赵一荻:“不苦能治好病吗?”
张学良:“说得好啊!我现在不仅需要苦口的良药,而且还需要逆耳的忠言啊!”
赵一荻:“别急,等你的病好了,去肤施和共产党的大人物周恩来先生会谈,他一定会向你说逆耳忠言的!”
谭海走进:“报告!李杜将军找的客人到了西安。”
张学良下意识地站起:“立即会见这位客人!”
赵一荻急忙拦住:“不要这样急嘛!”她有意向谭海使了个眼色,“谭副官,这位客人叫什么名字?”
谭海:“姓刘名鼎。据赵毅说,这位刘先生能熟练地运用英语、德语、俄语会话,是位了不起的有学问的人。”
张学良近似自语地:“怎么有学问的人都跑到那边去了呢?”他转身命令地,“小妹,帮我更衣!”
张学良官邸客室
张学良有些焦急地在客室踱步。
谭海引刘鼎走进客室:“副总司令,刘先生到了!”
张学良迎上前去,握住刘鼎的手:“欢迎刘先生的到来!一路辛苦了,请坐下谈。”
刘鼎遵命落座:“感谢你派人专程去上海迎接!今天能与张将军会面,深感荣幸。”
张学良猝然板起面孔:“你是共产党人,我有几件事想请教,可以直言吗?”
刘鼎:“请张将军直言。”
张学良:“我与日本人有杀父之仇、毁家之恨,抗日救亡决不后人,可你们共产党为什么也骂我是不抵抗将军呢?”
刘鼎:“张将军身为东北边防军司令,率几十万大军坐镇东北,守土有责。‘九一八·事变’爆发之后,张将军执行不抵抗政策,一夜之间,沈阳失陷;不到四个月,日寇兵不血刃地占领了东三省,这当然要遭到国人唾骂。对此,共产党也不能不表示态度!”
张学良脸色铁靑:“在陕北,红军为什么那么狠地打东北军?刘先生不会不知道吧?东北军遭受了严重的损失!”
刘鼎霍然起身:“张将军也不会忘记吧?自打你西游归来,东北军已经变成了‘剿共大军’,使苏区和红军都受到了很大损失!另外,蒋介石驱使东北军剿共是借刀杀人,是一石二鸟。请张将军想一想,是谁对东北军厉害?”
张学良停下脚步,低沉地:“请刘先生继续讲下去!”
刘鼎:“为国之计,打回老家去是东北父老、全国人民最大的愿望。东北军只有联共抗日,才能摆脱蒋介石消灭异己的阴谋,张将军才能一洗不抵抗将军的罪名。抗日胜利之后,张将军和东北军将名垂青史!”
张学良突然大声狂笑。
刘鼎闻之不惧,遂藐视地一笑。
张学良收住笑声,用力捶了刘鼎一拳:“骂得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朋友,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晋西会议会场
毛泽东:“我同意洛甫同志代表中央做的报告!从我们学习有关文件可知,去年十二月我党在瓦窑堡会议上作出的决议,是完全符合共产国际七大精神的。这说明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是一个成熟的党!中国人的事要自己干,要相信自己。当然,我们招个朋友更好。因此,我们未来工作中的方针应该是:一、应相信自己,二、不要朋友是不对的。”
周恩来:“为了贯彻共产国际七大决议,推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我认为必须做好三个方面的工作:一、陕北和东北军、西北军的工作;二、北方局——主要是平津保地区的工作;三、立即恢复上海地下党的工作。”
博古:“我赞成恩来同志的提议!在东征期间,我收到了宋庆龄、沈钧儒、鲁迅、茅盾等先生的通电和来信,他们认为在我们的身上寄托着未来中国的希望。这是一股正义而强大的力童,我党应当派出专人去上海做统战工作。”
张闻天:“我和泽东、恩来等同志交换过意见,准备派和鲁迅先生有着亲密关系的冯雪峰同志去上海。”
王稼祥:“通过参加这次会议,我淸楚了东征的真正目的和意义——以发展求巩固的战略是正确的,因此我撤销原先质疑东征的意见。另外,时下东征取得了胜利,我认为中央政治局应回到后方瓦窑堡。”
张闻天:“对此,大家有不同的意见吗?”
“没有!”
张闻天:“一致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