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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南京 张学良下榻处

张学良满面杀气,在室内快速踱步。

于学忠走进,客气地:“副总司令,您找我有何事?”

张学良停下脚步,没有好气地:“绝不是请你来陪我打麻将!”他从桌上拿起一份电文,“你看吧!这是董英斌在败走直罗镇之后发来的急电。”

于学忠阅罢电文,沉重地摇摇头:“董军长和牛师长一向自恃治军有方,看不起同仁事小,不把毛泽东这样的军事对手放在眼里,那就只有败走麦城一途了。”

张学良:“更为严重的,他们连我的密令也不放在眼里!”

于学忠:“是啊,副总司令曾密令于他们:在南京开会期间,不得擅自行动。可他们……是做得有点太过分了!”

张学良:“岂止是过分啊!南京正在召开五全大会,这不是让我张某人在各路诸侯面前丢人现眼嘛!”

于学忠:“你说该如何补救呢?”

张学良:“你留在南京,我立即与何柱国回西安,先查寻失踪的牛元峰师长的下落,再与弟兄们一道商议:我们东北军的出路在何方。”

直罗镇指挥部

毛泽东:“此次直罗镇战役为什么能大获全胜呢?一、两个军团的会合与团结,这是最基本的;二、战略与战役枢纽的抓住,主要是正确选择了葫芦河和直罗镇;三、战斗准备充足;四、群众与我们一致。有鉴于在战场上屡屡出现杀害俘虏的现象,军委决定重申:对待俘虏军官采取一律不杀和优待释放的政策。”

周恩来:“林彪同志,你们红一军团发生过违犯俘虏政策的事情吗?”

林彪:“发生过。尤其在战况惨烈,打红眼的时候,时有发生枪毙俘虏的事情。”

周恩来:“这是绝对不允许的!首先,你和政委荣臻同志要带头做检査;其次,要三令五申党的俘虏政策!”

聂荣臻起身:“请周副主席放心,我们一定要重新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毛泽东:“光学还不行,要下道命令,红军各部要天天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海东同志,你们红十五军团呢?”

徐海东:“问题更多,就说我这个军团长吧,不久以前也带头违反过俘虏政策。”

毛泽东一怔:“枪毙俘虏了?”

徐海东:“没有。我一气之下,打了一个被我们俘虏的团长两个嘴巴子。”

彭德怀:“为什么?”

徐海东:“楡林桥战役打响之后,守敌高福源团长让我们吃了很多亏,牺牲了不少红军指战员。我审讯他的时候他还充英雄,气得我火冒三丈,忍不住打了他两个嘴巴子。”

与会者听后笑了起来。

毛泽东:“海东同志,你怎么还不如朱元璋呢!当年,他屡屡败在一个叫徐达的手下,后来他用计擒获了徐达,不仅不杀,还亲自拜他为帅。结果,徐达帮着朱元璋得了天下。”

徐海东:“今后,我一定带头执行党的俘虏政策。不过……”

毛泽东:“决不学封建皇帝朱元璋!”

徐海东:“不,不是这个意思……”

彭德怀不耐烦地:“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徐海东犹豫不决。

周恩来:“海东同志,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毛泽东:“放心,我们今天也来个既往不咎,下不为例。”

徐海东:“有毛主席这番话我就敢说了!在直罗镇战斗中,担负围困敌牛元峰师长残部的红军战士伤亡很大,那天他们活捉了牛元峰之后没有请示,就喊着为战友报仇把他给杀了。”

与会者惊得愕然。

毛泽东摇摇头:“你们杀了牛元峰这条牛,我真担心气坏张学良这只东北虎啊!”

西安 张学良官邸

赵一荻正在打电话:“喂!我是四小姐……请放心,副总司令回来以后,我立即向他报告。”挂上电话。

叠印字幕 张学良的女秘书赵一荻 习称赵四小姐

张学良怒气冲冲地走进:“谁打来的电话?”

赵一荻:“是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将军打来的。”

张学良一怔:“他不会有失败的消息报告吧?”

赵一荻:“和失败的消息差不多!直罗镇战役一结束,共军又星夜北上,把他驻守甘泉等地的部队包围起来了。”

张学良喟然长叹:“咳!看来又要出一个牛元峰了……”遂倒在沙发上生闷气。

赵一荻送上一杯热茶:“事已至此,你再震怒三次,也不能让牛元峰师长死而复生啊!”

张学良端起茶杯呼了一口:“小妹,你说该怎么办呢?我来陕北不足三个月,就相继损失了近三个师的兵力,照这样下去,我的东北军还能支撑几日呢?”

赵一荻:“我也想不明白啊!说句不当说的话,红军为什么会这样厉害?你手下的弟兄又为什么这么不抗打?”

张学良:“我也说不清楚……咳!还是说点实际的吧,你说我从何处补充这三个师的兵力呢!”

赵一荻:“这还不好办!请你的盟兄——蒋委员长拨三个师的编制,不就全都解决了吗?”

张学良微微地摇了摇头。

谭海走进:“报告!髙崇民先生到了。”

张学良起身:“我这就去见他。”

张学良官邸客室

张学良坐在沙发上双手捧读信件。

隔着茶几坐着一位颇有风度的名士,不时呷口茶水。

叠印字幕 流亡关内的东北志士 高崇民

张学良阅罢信件:“高崇老,杜重远先生因‘新生事件’,也就是因‘闲话皇帝’一文被判入狱,关在上海曹河泾苏州第二监狱,你们这样多的名人,是如何获准探监的呢?”

高崇民:“这就是蒋介石的高明之处。关押杜重远先生,是做给日本人看的;允许我们这些爱国人士探监,是做给国人看的。因此,我和阎宝航、卢广绩、王卓然、王化一等流亡关内的东北同仁堂而皇之地去探监。”

张学良:“胡愈之先生并不是我们东北人啊!”

髙崇民:“可他是我们共同的好友啊!那天,他也来看杜重远先生,一道探讨了东北的出路和国家的兴亡。就说我这次绕道来西安送信,也是胡愈之先生的主意。”

张学良:“我读了你们共同起草的这封信,大有茅塞顿开之感。我真想立即拜见这位杜重远先生,只是担心……”

高崇民:“怕蒋先生知道了,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谭海拿着一份电文走进:“北平发来急电:大汉奸殷汝耕在通州公开宣布成立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川岛芳子秉承大特务土肥原贤二的旨意前往天津,暗组华北自治委员会。”

张学良霍然站起,悲怆自语:“华北危在旦夕!……”

髙崇民:“你打算如何应对?”

张学良痛苦地摇了摇头。

直罗镇 毛泽东住的窑洞

毛泽东在油灯下伏案疾书,送出毛泽东的画外音:

“……今与贵军长相约:一、东北军不打红军,红军亦不打东北军。二、贵军或任何其他东北军部队,凡愿抗日反蒋者,不论过去打过红军与否,红军愿与订立条约,一同打日本打蒋介石。三、红军优待东北军官兵,不但一律不杀,且分别任职或资遣回队……”

周恩来走进:“主席,来自北平的消息说,为反对殷汝耕成立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为抗议南京政府出卖华北五省,平津保大中学校的师生正在酝酿罢课游行。”

毛泽东:“好消息!谁说福无双至?我这里还有更大的好消息呢!恩来,你知道那位叫张浩的商人是哪路神仙吗?”

周恩来微微地摇了摇头。

毛泽东:“就是我党的工人领袖林仲丹。”

周恩来惊喜地:“这么说,他是从莫斯科来的,一定带来了共产国际的指示。”

毛泽东:“他不仅带回了共产国际七大关于建立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精神,而且还带回了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起草的《八一宣言》。”他从桌上拿起一封信,“这是洛甫同志派人送来的信,你带回去看吧!”

周恩来双手接过信:“这就好了!”

毛泽东拿起刚刚草拟的信件:“为了广泛建立反日、反蒋的统一战线,我给东北军五十七军军长董英斌写了封信。”

周恩来接信阅毕:“恐怕还应做好被俘东北军官兵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明白:只有和红军结成友军,才能打回老家去!”

毛泽东:“为此,我希望你赶回瓦窑堡去,一是根据共产国际七大的精神,与洛甫等同志一道,为尽快制订党的方针路线作些准备;再是请李克农同志创办一所特殊的学校,帮助被俘的东北军官兵转变思想。”

上海 苏州第二监狱

一个狱卒边哼着黄色小调边打量来往的行人。

一个警官走到监狱门前:“开门!”

狱卒慌忙打开铁栅栏门:“是您啊,长官,有什么事吗?”

警官回身一指,特写:

一位身着皮大氅,头戴水獭皮帽,右手拄着文明手杖,左手提着礼盒的客人站在不远的黑暗处。

警官:“这位张先生是威震东北三省的官商名人,是我们上峰的好友,让我带着他拜见杜重远先生。”

狱卒躬身一指:“那就请吧!”

这位戴着墨镜的张先生走到门口,递给狱卒一沓纸钞,遂昂首走进监狱大门。

狱卒一看手中的钱:“出手可真够大方的啊!”

警官:“小意思,他给我的比你多,”指着对面那家酒店,“喝酒去,我请客!”

一间宽大的牢房

杜重远背剪着双手,边在牢房中徐徐踱步边小声哼唱“离梁叶子青又青,九月十了日本兵……”

那位商人走进牢房:“杜重老,别来无恙乎?”

杜重远闻声转身,打量了一下来客:“你是谁?”

来客放下礼盒,扔掉手杖,取下墨镜,原来是张学良。

杜重远惊愕地:“啊!怎么是汉卿……”

张学良:“难道我不该来探监吗?”

杜重远:“说实在的,你还敢来看我这位‘侮辱天皇’的罪犯,真是既出我所料,也令我感激不尽啊!”

张学良:“快别这样说,我是专程来请教的。”

杜重远:“请教?实不敢当!如果是来谈打回老家去的国事,我愿剖腹见心地和你谈。”

南京 蒋介石官邸

蒋介石坐在沙发上,在认真地阅读一本杂志。

宋美龄走进:“达令,是什么文章让你这样着迷啊?”

蒋介石:“是立夫送来的一本在法国办的《救国时报》,上面刊登了一篇《八一宣言》,是以中共中央的名义发表的。”

宋美龄:“读后有何感想?”

蒋介石:“看样子,夫人也听说了这篇《八一宣言》?”

宋美龄:“听阿哥说,《救国时报》是随着一份在国内发行的刊物赠送的,估计会有很多人知道这篇《八一宣言》。”

蒋介石微微地点了点头。

宋美龄:“对此,我们要有所准备哟!”

蒋介石:“等夫人看后谈了想法,我再和立夫他们商议具体应对的办法。”

戴笠走进,行军礼:“校长,学生前来聆听教诲。”

宋美龄接过《救国时报》,笑着说:“你们师生谈吧,我进屋去读这本天书。”遂走进屋去。

蒋介石:“自从我下达通缉殷汝耕的命令以后,平津的师生有什么反应?”

戴笠:“他们还是不依不饶,不是包围宋哲元的官邸,就是找何应钦请愿。”

蒋介石:“请转吿宋哲元与何应钦,要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决不允许在平津演出反日的学潮!”

戴笠:“是!自从东北军在直罗镇失败以后,张汉卿的日子很不好过!”

蒋介石:“这我清楚。告诉军委会,张汉卿要求补足他三个师的报告退回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戴笠:“是!”

蒋介石:“听说有很多人士去上海看杜重远啊!”

戴笠:“多是一些读书人,尚未发现军政两界的要人。”

蒋介石:“切不可演出大意失荊州的戏来!”

戴笠:“是!”

上海 苏州监狱牢房

杜重远动情地:“汉卿啊,为了拯救东北三千万同胞,为了二十万东北军的前途,也为了你汉卿个人的荣誉,从现在起,我认为你必须另辟一条新路走!”

张学良沉重地点了点头。

杜重远:“一句话,那就是利用你在西安的特殊地位,设法促进西北大联合,团结一心,共同抗日救国。”

张学良为难地:“和杨虎城将军的十七路军联合没问题,可是和红军……我真不知该怎么个联合法?”

杜重远:“你读过共产党最近发表的《八一宣言》吗?”

张学良:“在西安的时候听说过,但不知详细的内容。”

杜重远:“哎呀呀,你怎么还不如我这个犯人的消息灵通呢!简单地说,《八一宣言》主张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组织国防政府和抗日联军。再者,共产党及其工农红军愿意和所有抗日力量建立联合阵线,共同抗日。”

张学良凝思有顷:“中国共产党发表的《八一宣言》是本党的决定,还是有着其他的国际背景?”

杜重远:“据我的朋友说,是根据第三国际的指示精神作出的决定。”

张学良沉默良久,遂怆然地叹了口气。

杜重远笑了:“看来,汉卿又多虑了!”

张学良:“难道蒋先生他……”

杜重远:“他是玩政治的老手,绝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要顺应时代的潮流,尽快实现西北大联合的政治局面。”

张学良:“人家共产党愿意和我张某人联合吗?”

杜重远:“放心,我们绝不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陕北东村 毛泽东下榻的窑洞

毛泽东坐在桌前边吸烟边看业已写好的信件。

彭德怀走进:“老毛,又在做什么大文章?”

毛泽东:“以我和你的名义写给第十七路军总指挥杨虎城的信,目的只有一个,力争和杨部建立抗日反蒋统一战线。”

彭德怀接过信件,边看边问:“有把握吗?”

毛泽东:“我不是算命先生,没有办法打保票。不过,我听恩来说,当年他在上海中央工作的时候,曾经收到过杨虎城将军要求入党的申请书。”

彭德怀边看边问:“党中央批准了吗?”

毛泽东:“批准了!遗憾的是,他当时在日本,等入党通知送达东京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日本回国。从此,他未过一天组织生活,就又远离了党组织。”

彭德怀看完信件:“这太遗憾了!”

毛泽东:“不过,他与党一直有联系,不仅南汉宸同志当过他的秘书长,而且汪锋同志也一直和他有关系。”

彭德怀:“这封信写得动之以情,我看就请汪锋同志亲自面呈杨虎城将军。”

毛泽东微微地点了点头。

彭德怀:“陕北冷得早,而且冷得厉害,我们红一军团的指战员多数还穿着单衣,林彪和荣臻同志找到了我这个司令员,说至少需要两千到三千大洋,才能解决过冬的棉衣。”

毛泽东:“他们也找了我。”

彭德怀:“你是怎么答复他们的?”

毛泽东:“我说没有办法!”从桌上拿起一封信,“我给徐海东同志写了封信,看看他们能不能借给一点钱。”

彭德怀接信阅毕:“老毛啊,你可开创了红军史上的先例:军委主席向部下借钱。”

毛泽东:“我这个军委主席不是财神爷,生不出钱来,只好出此下策啊!”

彭德怀:“可他们红十五军团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毛泽东:“所以我一边写信一边暗自说:请马克思或者是列宁保佑我们吧,海东同志的手里能有一些应急的钱!”

红十五军团指挥部

徐海东十分为难地捧读毛泽东写给他的信。

程子华走进:“老徐,发生了什么事,让我立即赶来?”

徐海东:“毛主席派杨至诚同志来向我们借钱。”

程子华惊诧地:“什么,毛主席向我们借钱?”

徐海东掂了掂手里的信:“看吧,这是毛主席亲笔写的借条,再三声明:有借有还,前提是不让我们为难。”

程子华接过信件阅毕,为难地:“咱还有多少家底?”

徐海东:“我问过供给部长了,一共还有七千块大洋。他说:这是红十五军团今冬吃饭穿衣的生命钱。”

程子华:“你说该怎么办呢?”

徐海东:“借!”

程子华:“我同意,一家三千五百大洋。”

徐海东:“不行!毛主席率领红一军团爬雪山、过草地,走了整整一年,比我们苦啊!”

程子华:“这我清楚!你就说吧,给毛主席他们多少?”

徐海东:“五千!”

东村红一军团所在地

阴云密布,朔风劲吹,满天飘着雪花。

红一军团指战员穿着单薄的军装在操练。

毛泽东、彭德怀在林彪、聂荣臻的陪同下边看边交谈。

林彪:“陕北真是个穷地方!我们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啊,不是冻死也得把大家饿死。”

彭徳怀:“苦是苦一点,可也没有你说的这样严重。”

聂荣臻:“就要进入寒冬腊月了,可我和林彪同志连指战员的御寒问题还解决不了。”

彭德怀:“为此,老毛亲自出面向徐海东同志借钱。”

林彪:“徐海东同志借给了吗?”

毛泽东:“借给了。”

聂荣臻:“多少?”

毛泽东:“五千大洋!”

林彪:“看来,他们的家底够厚的了!”

彭德怀:“不对!据杨至诚同志说,红十五军团的家底就七千大洋,为支援我们,人家只留了两千!”

毛泽东:“永远记住,不要忘记海东同志雪中送炭的恩情!同时,你们也都想一想未来红军发展的方向。”

林彪:“关于红军未来发展的方向,我认为应当向渭南、汉中一带发展。”

毛泽东:“理由呢?”

林彪:“那里是自古兵家必争的粮仓宝地,我们可以到那里打游击去。”

毛泽东:“你想得不错,可我们靠什么和蒋介石的中央军、张学良的东北军、杨虎城的十七路军争这块粮仓宝地?”

林彪嗫嚅地:“这……”

毛泽东:“说明你的设想虽好,我们达不到。”毛泽东为缓和气氛,“林彪同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族兄林仲丹同志从莫斯科到了瓦窑堡。”

林彪激动地:“真的?”

毛泽东:“真的!不过他改名叫张浩了。洛甫同志来信说:张浩同志了不起,他以惊人的毅力,背熟了共产国际七大的决议,化装成商人,穿过蒙古荒漠,带回了革命的真经!”

林彪:“他是我的革命引路人,我一定向他学习。”

聂荣续:“主席一定知道张浩同志带来的真经吧?”

毛泽东:“不知道,等我回到瓦窑堡再向张浩同志取。”

瓦窑堡大道旁边

张闻天和张浩站在路口,焦急地望着远方。

张闻天:“张浩同志,听说你和老毛是老相识了?”

张浩:“中国共产党成立有多久,我和润之就相识有多久。那时,他是湖南有名的心系天下的布衣之士,恽代英同志是湖北的负责人,我就是在润之过武昌看恽代英同志的时候相识的。”

王首道走到近前:“洛甫同志,毛主席来电,为了尽快获悉共产国际‘七大’的精神和《八一宣言》的内容,他希望你陪着张浩同志赶到安塞相见。”

张闻天:“看,老毛等不及了!”

张浩:“我也想早一天见到润之。”

张闻天:“那就这样决定,今天——也就是十二月八日,我陪着你去安塞见老毛。”

张浩指着远方:“看,那个大胡子一定是恩来同志!”

张闻天:“没错,就是他。”带头快步迎上去。

周恩来打马赶来,飞身下马,紧紧抱住张浩:“我真诚地欢迎你的到来,你要用三天时间,把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

张闻天:“不行!”

周恩来:“你们谈了十多天了嘛,让给我三天都不行?”

王首道:“周副主席有所不知,毛主席先于你发来了电报,让洛甫同志陪着张浩同志赶到安塞见面。”

周恩来:“看来,我只有先去看刘志丹同志了。”

瓦窑堡大街

王首道边走边说:“刘志丹同志是开创陕甘革命根据地的主要领导人。这些年来,他率领陕北红军解放了延长、延川、安塞、保安、靖边、安定六县,并在二十多个县建立了红色政权。今年九月,那些不切实际的钦差大臣要求西北红军攻打肤施、清涧、绥德等陕北重镇,刘志丹等同志坚决抵制,结果被扣上‘不执行中央路线’和‘右倾投降主义’的帽子,并遭到逮捕。”

周恩来:“有同志被杀害吗?”

王首道:“有!据负责审査的同志说,如果毛主席不下达‘刀下留人’的命令,志丹同志恐怕也没有命了!”

周恩来:“真是岂有此理!”

一座大门前

一位年过半百的妇女拄着一根木棍,近似哭泣地在唱:

正月里,是新年,

陕北出了个刘志丹……

在歌声中缓缓摇出:

两个持枪的红军站在门前;

十多个陕北老汉和妇女围在一边窃窃私语。

周恩来走到跟前:“老人家,你为什么在这里唱歌啊?”

老年妇女停止歌唱,问道:“你是谁?”

周恩来:“我是和刘志丹一样的红军。”

老年妇女:“我不信……”

周恩来:“为什么?”

老年妇女:“和志丹一样的红军都被他们抓起来了!”她说罢叫了一声“志丹啊”!遂放声地哭了昧。

周恩来:“首道同志,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首道:“她说她是刘志丹同志的干娘,可又没有见过刘志丹,她自称是来探监的,不让她见,她就坐在这里又哭又唱。”

围观的群众小声议论:

“她就是俺们刘志丹的干娘嘛!”

“刘志丹认她当干娘的时候,她的双眼已经哭瞎了嘛!”

“你们光说不杀刘志丹了,可为什么不让见上一面呢?”

失明的老年妇女:“乡亲们!他们准是在编瞎话骗我们,说不准啊,志丹早就被他们杀害了!”

周恩来气愤地:“老人家!我说话算话,刘志丹还活着。”

失明老人:“你能让我这个瞎老婆子见志丹一面吗?”

周恩来:“请!”他亲自搀扶着失明的老人走进大门。

牢房

这是一间十分黑暗的窑洞,只有窗口射进一缕光线。

刘志丹戴着脚镣艰难地踱步,发出有节奏的镣铐声。

窑洞大门打开,一缕强烈的光束射进。

刘志丹下意识地向门口一看:

周恩来換扶着失明的老人走进窑洞,他放下老人,快走两步,紧紧地抱住刘志丹:“志丹同志,你受苦了!”

刘志丹打了一下周恩来,激动地:“周副主席,我是黄埔四期的,你的学生刘志丹!”

周恩来:“我知道,我们是战友!你和陕北的同志受委屈了。”

刘志丹:“中央来了,今后的事就好办了!”

失明的老人大叫了一声:“志丹!”遂扔掉手中的木棍,伸展双手,踉踉跄跄地走来。

刘志丹叫了一声:“干娘!”向前一冲,被脚镣绊倒在地上。

失明的老人抱着刘志丹边摸边说:“真的是志丹,你还活着,干娘就放心了!”遂又淌下了串串热泪。

周恩来:“首道同志,快去拿钥匙,帮着志丹同志打开镣铐!”

王首道:“是!”转身走出窑洞。

周恩来:“志丹同志,你什么时候认的这位干娘啊?”

刘志丹:“说来话就长了!那时,他的独生儿子跟着我上了横山闹革命,打仗十分勇敢,后来负了重伤,他在牺牲前对我说:老刘,为革命牺牲是光荣的,没有什么遗憾。革命胜利了,你替我去老家看看我那位失明的老母亲,就说你的儿子是为穷人打天下死的。后来,我专程去看了老人,告诉她:你儿子是好样的,他为革命牺牲了,我刘志丹就是你的儿子!”

周恩来凄然地:“老人家,我们红军都是你的儿子!”

失明的老人:“谢谢你!……”

王首道双手捧着一把钥匙:“周副主席,给您!”

周恩来接过钥匙,俯下身体,帮着刘志丹打开镣铐。

失明的老人缓缓站起身来,高兴地唱起了“正月里,是新年,陕北出了个刘志丹……”

堵满窑洞门口的男女老少都禁不住地跟着老人放歌。

周恩来双手举起镣铐,重重地摔在地上。

刘志丹挽着周恩来昂首走出窑洞大门。

初冬的太阳洒满人间。

瓦窑堡 周恩来住的窑洞

周恩来坐在油灯下认真地阅读有关文件。

邓颖超吃力地往火盆里加炭,俯首一吹,大声咳嗽起来。

周恩来起身,关切地:“小超,你的身体不好,我来。”

邓颖超:“不!你还是看张浩同志带回的文件,像生火取暖这些事我还是行的。”

周恩来强行扶起邓颖超,他边加炭边说:“我们和共产国际失去联系一年多了,现在总算又接上了关系。”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邓颖超拿起电话:“我是邓颖超,请讲……好!我这就向恩来同志报告。”她拿着话筒,“是克农同志打来的,今天北平大中学校的师生冲上街头,发动了‘一二·九’爱国游行。”

周恩来接过电话:“克农同志,你们一方面要关注北平爱国师生的学潮发展,另一方面还要掌握南京政府的动向。”

南京 蒋介石官邸

戴笠:“校长,北平学潮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何应钦和宋哲元叠电南京,请示处置方略。”

蒋介石:“一、当做我们内部的个案处理,且勿引起日本人找我们的麻烦;二、严令第二十九军和驻守北平的宪兵三团,对那些滋事的暴徒要严厉弹压。”

戴笠:“是!”转身退下。

宋美龄从内室走出:“达令,时下,国际和国内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恐怕像以往那样靠武力弹压是行不通了!”

蒋介石:“为什么?”

宋美龄:“汪先生就要去法国养病,你已经是名符其实的行政院长,如果还不改变对日立场,不仅学生会继续上街游行示威,就说英美诸国吧,也会改变对华的态度。”

蒋介石不屑地:“夫人说得太严重了!”

宋美龄:“不!美国国务卿赫尔已经发表声明,对华北五省自治不能熟视无睹,呼吁各国对‘庄严缔结的条约规定加以尊重’;英国外相也公然发表演说,表示‘最近华北方面阴云密布,使英国政府大为忧虑’。”

蒋介石:“那就拿出一些具体行动嘛!”

宋美龄一怔:“你指的是什么样的具体行动?”

蒋介石:“要么以实力保护他们在华北的利益,要么以实际行动支持我蒋某人。”

宋美龄:“这怎么可能呢?”

蒋介石:“那就不要站在一边说这种风凉话。”

侍卫走进:“报告,陈立夫先生求见。”

蒋介石笑了:“好!执行我扼制日本侵华政策的人到了。”转身走去。

蒋介石官邸客厅

蒋介石:“立夫,斯大林领导的共产国际为什么突然改变立场,要建立反法西斯国际统一战线呢?”

陈立夫:“因为苏联的西面有个希特勒统治的德国,东面有个妄想人侵西伯利亚的日本,他担心德日携手,东西对进。”

蒋介石:“你既然看出了斯大林下这步棋的用意,那就明白我重启和苏联谈判的用心了吧?”

陈立夫:“从战略上讲,借用远交近攻的策略,达到以苏联扼制日本的目的。”

蒋介石:“不完全!我还要借用共产国际的力量,达到溶化共产党的目的。同时,也是派邓文仪去苏联的真实用意。为了达到上述目的,你今后还可以多开几条渠道。”

陈立夫:“我一定尽力而为之!”

蒋介石:“记住,我的主要对手是毛泽东,消灭他最好的办法是招安,让他做当今的宋江。眼下嘛,我还得借用张学良、杨虎城——乃至老谋深算的阎锡山的军队消灭他们。”

瓦窑堡大街

周恩来与刘志丹快步走在大街上。

周恩来:“志丹同志,泽东同志很想早一点见到你。”

刘志丹:“洛甫同志和张浩同志也一同回来了吗?”

周恩来:“没有!他们走岔了,泽东同志就先回到了瓦窑堡。”

瓦窑堡 毛泽东的窑洞前

毛泽东站在门前,顺着大街眺望前方。

周恩来引刘志丹快步走来。

毛泽东大步迎上去,主动握住刘志丹的手:“不用恩来介绍,你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刘志丹同志。”

刘志丹激动地:“毛主席,我就是刘志丹。”

毛泽东:冷吧?快到窑洞里坐,里面有火。”

毛泽东住的窑洞

一把铜壶坐在火炉上,冒着热气。

贺子珍忙着往桌上摆茶碗。

室外传来毛泽东的话声:“子珍,水开了吗?贵客到了!”

贺子珍:“水开了!”她转身提起那把铜壶边倒水边说,“就等着贵客喝了!”

毛泽东带头走进窑洞:“子珍,这位就是差点去见马克思的刘志丹同志。”

贺子珍转过身来握住刘志丹的手:“感谢马克思在天之灵,让你留下来,继续在陕北闹革命。”

刘志丹不大自然地:“主席,这位叫子珍的女同志……”

毛泽东玩笑地:“用你们陕北的话说,她是俺的婆姨。”

周恩来和刘志丹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贺子珍不髙兴地:“什么婆姨不婆姨的,都快坐下喝水吧!”说罢转身走进内室。

毛泽东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志丹同志,你受委屈了。听恩来说,他们不仅把你关进了牢房,还给你上了镣铐。”

刘志丹:“没什么,前些年我还坐过国民党的大牢。”

周恩来:“‘左’字号的班房也厉害得很哪!至今,志丹同志的脚脖子上还留有镣铐勒下的血印呢!”

毛泽东:“这是犯罪行为!一定要分清是非,为所有陕北受委屈的同志平反!”

周恩来:“他们已经起草了一个平反决定,等中央讨论通过之后,再隆重召开一个平反大会。”

毛泽东:“陕北是个穷地方,但穷则思变,张献忠、李自成都是从这个地方闹起来的。你刘志丹在这个地方搞得有声有色,不仅保住了这块根据地,而且也成了中央的落脚点。”

周恩来:“我看嘛,还是中国革命的新起点。”

毛泽东:“志丹同志,要告诉陕北的同志,你们对中国革命是有大功的!”

刘志丹分外激动地:“我代表陕北的同志说声谢谢了!”

王首道走进:“洛甫同志和张浩同志回到瓦窑堡了!”

张闻天的窑洞

刘英和张闻天离兴地收拾窑洞。从窗户上貼的大红喜字的剪纸可知,刘英和张闻天结婚了。

毛泽东走进窑洞一看:“洛甫,你和刘英结婚了?”

张闻天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周恩来走进窑洞:“听刘英说啊,她和洛甫是遵照你的意见办的,就在直罗镇战役结束的那一天他们正式结婚的。”

毛泽东:“你们要请客!结婚不请客,不作数!”

张闻天微笑不语。

刘英:“没钱,又没东西,让我们怎么请客?”

毛泽东:“那——我可不承认!”

张浩走进窑洞:“润之不承认,我承认!”

毛泽东闻声一看,叫了一声:“老林!”紧紧抱住了张浩。

张浩:“润之,你我在大革命失败后的武汉一别就是九年,没想到我们在当今薛仁贵和王宝钏的寒窑里相见啊!”

毛泽东:“那次分别,是因为大革命失败;这次相逢,可是为了迎接新的革命髙潮的到来!洛甫同志,把张浩同志让给我两天行吗?”

张闻天:“行!为了开好具有历史意义的瓦窑堡会议,就是再多让给你两天也行!”

深沉的画外音,叠印出相应的画面:

“针对迅猛发展的革命形势,中共中央于十二月十七日至二十五日在瓦窑堡举行了政治局扩大会议,史称瓦窑堡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博古、王稼祥、刘少奇、邓发、凯丰、张浩,以及李维汉、郭洪涛等十余人。张闻天主持会议,张浩传达了共产国际七大的指示精神,会议着重讨论了全国政治形势和党的策略路线和军事战略。

“在二十三日的会议上,毛泽东作了军事战略方针的报告和结论,并于当天通过了毛泽东起草的《中央关于军事战略问题的决议》。会议进入讨论政治问题的时候,毛泽东又作了主题发言……”

瓦窑堡会场

毛泽东神采飞扬地:“随着革命形势的巨变,中国社会的各阶层也必然随之分化,重新组合。例如,随着日本帝国主义进一步人侵华北,中华民族面临着危亡的关头,不仅工人、农民和小资产阶级要求抗日,民族资产阶级也有参加抗日的可能。对此,我们中国共产党人不但要有思想准备,而且还应主动而又积极地联合他们抗日。”

张闻天:“方才,泽东同志提出了一个新的命题:在中华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有参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可能。对此,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博古:“有!对于资产阶级本性的剖析和认识,我们的导师马克思、列宁,还有斯大林同志都有精辟的论述。对此,我想在座的诸位都清楚。说到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他是处在中国两大对垒阶级的中间,习惯上称之为中间势力。而‘中间势力是最危险的’,这是为俄国革命所证明了的。因此,联合民族资产阶级抗日是背离马克思主义的,我反对。”

会场的气氛立时紧张起来。

张闻天:“这不仅是理论问题,而且也是关系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实践问题,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与会者无一人发言。

张闻天:“泽东同志,你还可以继续阐述你的意见嘛!”

毛泽东有情绪地:“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精髄是什么呢?具体问题要做具体分析。中国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不同于欧美各国。因此,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也不同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资产阶级,它具有两重性,在亡国灭种的关头,是有参加抗日的可能的。甚至连大资产阶级营垒也有分化的可能。应当指出的是,当年我们处理‘福建事变’最大的失策,就是套用了‘中间势力是最危险的’这一理论。”

会场气氛越发紧张起来。

毛泽东十分气愤地:“我们失败的教训够多了!我可以坦言,我是根据马列主义的基本理论和基本立场来分析中国问题的,并提出了联合民族资产阶级抗日这一重大决策的。难道我这样做,就是对祖宗不忠、对祖宗不孝吗?”

博古无言可答。

与会者有的微微点头,有的陷入沉思。

张闻天:“今天是党的会议,必须发扬民主。我明确表态,支持泽东同志的意见,为尽快建立最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我们必须联合民族资产阶级。”

会议气氛异常紧张。

毛泽东:“我还要严肃地指出,在目前说来,‘左’的关门主义,是党内主要的危险!” xvBzy8ZNouT7lotII9bcpPXFPcf/HgNIckIlS5x+2wvlgTadCFLA2sLQvNYriHU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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