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朋友谈及儿时上学的趣事时,忽然忆起那时流唱的儿歌《读书郎》,仿佛就在耳边,便一起吟唱了起来:小嘛小儿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哟/没有学问那无颜见爹娘/啷里格啷里格隆咚锵/没有学问那无颜见爹娘/只怕先生骂我懒哟/没有学问那无颜见爹娘//小嘛小儿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是为做官/也不是为面子光/只为读书求学问呀/不受人欺负呀不做牛和羊/啷里格啷里格隆咚锵/不受人欺负呀不做牛和羊……
吟唱结束后,着实让我们这些学生时代已远去的成年人激动了一阵子。当时的读书郎有理想,为了不做牛和羊,为了自己的爹和娘,为了不让先生骂他懒,那种对读书的渴望,那种学习的快乐,真让我们现在的孩子羡慕。看看我们今天的“读书郎”们,有的从小学就戴上了近视眼镜,有的书包重得自己都背不动,作业做到深夜,每天考啊考,甚至被剥夺了运动的权利,整天疲于应付。这种学习抹杀了儿童的天性与潜能,磨灭了学习的快乐与好奇,从而没有了以前歌曲中小儿郎读书的主动性和坚韧性。
歌词中有一个词也很让我感兴趣,那就是学堂。在我国古代,好像孩子学习的地方就叫学堂,这让我产生了一种联想:学堂可以突出“学为中心”的理念,在前辈们的文章中,我们常常能“听到”琅琅的读书声。而当下学校里面都有一间间供学生学习的场所——教室,给人的感觉是以“教为中心”,过分强化教师“教”的功能。
新课标可以说是新时代教育的一个航标,为我们提供了新的思维,让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当下的教育。的确,我们的教育,在崇尚改革创新的时候,也应该有所回归,我们的一些优秀的传统经验,不应该被完全抛弃。今天,我们的“教室”是否可以改为“学室”,让琅琅的读书声重归我们的课堂?
我们从小上学经历的三个学段“小学、中学、大学”,命名就很科学,因为它不叫“小(中或大)教”。又如,把求学者称为学生,是适合的;而把教学生的先生称为教师,值得反思,因为它好像只点明教师的任务主要是“教”,没有赋予教师这一职业学习成长的责任和义务。难怪大部分教师缺乏学习的习惯和成长的意识,也难怪现在学校都在倡导和推动教师要学习、要读书、要成长。教师的“教”和“学”都很重要,《礼记·学记》中的“教学相长”就是对此思想的很好的诠释。我认为(仅限本人观点)教师也有必要改改名字,就叫“学师”吧。研究生们的老师叫“导师”,是值得认可和推广的,它彰显出老师的职责是“导学”,而不是“教学”。
写到这里,我又想起几年前江苏东庐中学的“讲学稿”,当时全国不少地方都在学习,不无道理。老师把教案和学案融为一体,师生共用,重视前置预习,提升了课堂效率。这种改革,不只是形式和内容的一种变革,更重要的是一种教学思想的变化,它带来的是教师的教学行为的变化,学生的学习方式的变化。
山东省利津县北宋镇实验学校曾经进行了一次大胆的改革,即彻底取消老师沿用已久且得心应手的教案,发挥团队的优势和潜力,推出了新的教学设计方式,即学习指导纲要(如果大家感兴趣,可以加微信号zxhy,联系作者借阅案例与操作解读文本)。
一是每一节课备课组都精心设计学习指导纲要。本节的知识点均在纲要上以问题和任务的形式展现出来,同时将教材、教辅等教学资料上相关的训练题目精选后融合在纲要中。纲要印发给相关的每位学生和老师,学生预习时以纲要为依据,老师的教案由纲要代替,学生课堂活动的设计及重点强调的内容写在纲要的空白处。学习过程的重心由重课后训练转变为重前置预习,学生在课堂上真正实现自主、探究、合作学习。学生通过自主预习,学会一些基础的知识,有难度的问题在课堂上借助纲要进行合作探究,确实解决不了的问题,再由老师帮着精讲点拨解决,久而久之学生就会形成自主学习的习惯和品质。学习指导纲要的结构为:目标定向、学生先学、合作探究、点拨拓展、反馈评价。
二是班级学生分成5~6个学部,分别由任课老师担任导师,同时选出一名首席组长,每个学部由导师和首席组长共同负责。每个学部划分3个小组,由组长负责,每个组员都是某个学科的代表。学部之间、小组之间,展开全方位合作与竞争。小组发展情况,要和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挂钩。
这样,教案变为学习指导纲要,充分发挥小组合作互助的功能,实现课上高效学习,课下自主学习,彻底改变了老师和学生的固有关系,改变了教与学的方式。
又如校长听课的方式,也可以由过去过分关注老师的“教”转变为主要观察学生的“学”,我把这种听课方法叫“课堂学习走访”。听完课后,我总是把观察到的情况反馈给学生和老师,让学生知道上课时的优点和缺陷,这些是执教老师和学生本人无法直接体验发现的,很有价值。
例如,我在观察了孙华凤老师的课后,及时把学生参与课堂的情况反馈给学生,赢得了学生长时间的掌声。我对学生说:“这节课同学们都能积极配合老师,非常投入,效率较高,但是,有一点我认为你们好像做得不够:我在你们孙老师讲课的同时,在班里走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女生把老师讲的和你们讨论的要点迅速记录在她的笔记本上,其他所有的同学只是单纯地听,不知道动手。我认为你们没有充分利用课堂上所有的时间,使课堂效率大打折扣。建议同学们养成勤动手、勤总结的习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回到孙老师的办公室,我又与孙老师进行了交流。我说:“在课堂上,您曾经好几次让学生讨论、整理、提问,但遗憾的是,您因为赶教学进度,没给学生留下时间或留下充足的时间进行思考或整理。为什么大部分学生不知道动手呢?”听完我的话,孙老师陷入了深思。是的,学生的学习习惯取决于老师的教学方式,学生的懒是老师太勤造成的。这种听课方式的变化,赢得了老师和学生的欢迎。
北京市十一学校的课程改革,其中一个领域是让教室成为学科的领地,成为学科学习的重要载体。学科教室的建设,按照学科学习的需要配置资源,依据学科学习的规律装点环境,努力创造条件让学生能够手脑并用,听说并重,学习生态自然平衡而和谐,这是化“教”为“学”理念的一次大胆且成功的探索。
课堂教学的基本假设,一是在教师的帮助下,学生能够独立进行自主学习;二是教者可以是教师,也可以是学生,还可以是文本、实验以及网络教学资源等;三是总有一部分内容学生自己能学会,学科、年级、学生不同,能学会的内容有所不同;四是任何学生在学习任何知识之前,头脑里都不是空的,都有他们原有的知识和经历;五是学生之间的差异不仅体现在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上,还体现在情感态度与价值观上,学生的差异有的能分层,有的分不了层;六是一种方式、方法、手段不能适用于所有课堂教学,恰当的方式、方法、手段能提高教学效能。
高质量的教学是为学生提供学习和思考的机会,让他们清晰地、深入地理解最重要的信息、概念和原则为什么是有意义和有用的;引导学生理解何处、如何和为何运用所学到的东西;从情感上和认知上介入,让学生对学习内容和方式有兴趣,至少感到满意;将学生置于学习的中心,与学生的多种经验和生活关联;让学生迁移、应用和拓展所学的东西来解决问题。
依据以上丁玉祥老师在其讲座《高质量学习发生与学习内驱力的激发》中提出的课堂教学的基本假设及高质量教学的标准来看化“教”为“学”,有必要且大有学问。这是时代发展的需要,是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