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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泽门生雨宫

2023年3月14日,一位谈及日本央行历史时不可或缺的人也来到了学士会馆。他就是将于3月19日辞去日本央行副行长职务的雨宫正佳。雨宫提出了许多试验性政策,包括速水优体制下(1998~2003年)的量化宽松政策以及黑田东彦体制下(2013~2023年)的超宽松政策。雨宫与经济界同仁们简单寒暄了一番后,很快就返回了日本央行。

雨宫同样也毕业于东京大学经济学部,不过他的指导老师是宇泽弘文教授(2014年逝世)。宇泽与小宫同岁,都出生于1928年,两个人均为日本近代经济学的领军人物。然而,他们对经济社会所采取的策略却存在较大差异。小宫重视经济理论的实证研究,而宇泽则热衷于探索经济学的极限。

1975年,雨宫进入东京大学,当时正值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和战后经济秩序混乱的时期。同时,环境污染日益严重,资本主义也受到了质疑。因此,雨宫选择了试图重新审视经济学的“宇泽研讨课”。

雨宫与白川等人截然不同的政策管理风格或许与两位老师有些关系。雨宫认为白川提倡的零利率政策以及量化宽松政策,无论从经济理论还是从实证的角度来看,效果都不尽如人意。因此,雨宫主张超越经济理论,尝试试验性政策。日本央行前行长黑田东彦所强调的“引导预期的政策”正好与雨宫激进的政策作风不谋而合。

雨宫的经历让他获得了“日银先生”的名号。然而,他的举止行为又与历届的日本央行高层略有不同。

日本央行的总部位于日本桥本石町,与霞关 和永田町 都有一定距离,而日本央行高层的措辞又略显孤傲。雨宫虽不嗜酒,但从未缺席任何宴会。人们普遍对日本央行人抱有“死板”的印象,但雨宫却与众不同,他在高中时就加入落语 研究会,不但能言善道,而且总是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如今,雨宫仍以“烂漫亭菊正宗”的艺名登台表演。

雨宫是黑田继任者的热门人选,但他直到最后都坚决拒绝出任日本央行行长。有人认为他的拒绝是“漂亮的明哲保身”(政府智囊团),也有人冷漠地认为他逃避了修改长期宽松政策的艰巨任务。日本央行历任行长十分重视日本央行的组织架构与理念,甚至不惜与货币政策同归于尽。然而,与他们相比,雨宫的人生观却是截然不同的。

雨宫最初的梦想是成为一名音乐家。在东京都立青山高等学校就读期间,他的目标是成为一名指挥家,他甚至在房间里贴了指挥家卡拉扬的照片。实际上,雨宫曾在高中毕业前填写了一份音乐大学的申请表,但后来他的父母偷偷将这份申请表丢掉,因此他只好选择报考东京大学。一位日本央行高层评价道:“虽然黑田与白川的思路大相径庭,但二者都是理论家,是原理主义者。雨宫则是一位跨越理论的艺术家。”

我眼中的雨宫是一位细致入微的理论家。他热爱钢琴演奏,但他的志向是攻读音乐理论。人类为何在某些旋律中感受到美,又为何对某些和弦感到不适?雨宫希望通过理论探索声音的奥秘,这一想法与宇泽弘文教授不断质疑人类本质的学术精神颇有几分相似。

为何雨宫直到最后都坚决拒绝岸田政府提供的日本央行行长一职?有人甚至认为雨宫是为了重新踏上音乐的道路。雨宫在退休后第一次接受采访的媒体是落语杂志《东京河原版》,可见,雨宫拥有日本央行行长这一职位无法容纳的艺术之心。

2023年3月17日,雨宫在众多员工的欢送下离开了日本央行。虽然真正的退休日期是3月19日,但由于当天是周日,因此3月17日便成了雨宫作为日本央行人的最后一个出勤日。

雨宫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大束鲜花后上了车,他不禁回顾起自己出席过多少场引人瞩目的货币政策决策会议。

“货币政策决策会议”(简称决策会议)由9名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参与,而这一会议的命名者就是雨宫。将近30年前的1995年,雨宫拟定了如今日本央行货币政策管理文件的初稿,决定定期召开货币政策决策会议,确定货币政策的调整方针,并在一定期限内公开会议纪要。新《日本银行法》(1998年实施)赋予了日本央行独立性,使得初稿成为现实。虽然现在雨宫已离开日本央行,但他仍珍藏着当初的草稿纸。 tACyWRY2rjxrxOUuqqLIEqG5Z7jtxrvqaNsYVbwHtEipzsbOKJ4kQnTbzdX5+s5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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