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江红星拍着肚皮。
“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的玩意儿了,”他打了个嗝,拍打着张海山的肩膀,“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把你叫过来没错。”
后者微笑,抬头看着杨秀莲:“你吃了没有?”
他刚才一直在观察小姨子。
后者全程只是微笑看着所有人,甚至都没有自己的碗。
“放心吧姐夫,我……”
“海山同志,”刘师傅收拾东西,“你小姨子可是我手里的宝贝疙瘩,我舍不得饿着她。”
“上菜之前啊,就已经让她吃过了。”
杨秀莲也是微微点头。
张海山笑着:“那就好!”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江红星用胳膊肘怼了怼他,“咱们农场都是好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欺负人的事。”
“不过,”他伸出一根手指,转头望着杨秀莲,“如果有人真敢欺负你,立马告诉我。”
“我不把那小崽子的头扭下来,我不姓江!”
杨秀莲笑呵呵地答应着,和刘师傅一起收拾碗筷。
听着江红星的话,伙房里面那个胖子和其他几个男人各自低头,心虚地耸了耸肩膀。
他们刚才还真是吓了一跳。
江红星是什么脾气,他们再清楚不过。
平时乐乐呵呵像弥勒佛似的。
真要是发起火来,那简直就是一头魔鬼。
刚才杨秀莲要是把下午伙房里的事说出去,他们几个少不了要被骂的狗血淋头。
“姐夫,你要是没啥事就先回去吧。”
“彩霞刚才跟我说,溪溪今天傍晚去了一趟育红班,听那意思,好像不太高兴。”
此话一出,食堂里这几个人都是脸色微变。
江红星顿时皱眉:“啥情况,溪溪让谁给欺负了?”
“主任你想多了,没人欺负她,就是她,唉,以前从来没有上过学嘛。”
“可能有点认生。”
挠了挠头皮,江红星站起来:“不能够啊,育红班里的周老师挺好的。”
“是啊,”刘师傅点头,“我孩子回家还天天夸她呢。”
“我去问问她。”江红星立刻就要出去。
“江主任,”张海山拉住他,“还不知道啥情况呢,你别上去就训人家老师。”
“我先回去问问到底咋回事,明天再说吧。”
“也行,不过你一定要跟溪溪说,要是她被任何人欺负了,不管是那群小崽子还是老师,我都绝不允许!”
张海山爽朗的笑了笑:“好。”
他回到木屋,只见杨彩霞和杨溪溪坐在木桌子旁边。
后者趴在上面,不断的抽泣着,时不时耍赖似的扭动身子。
杨彩霞在旁边轻轻抚摸着她,耐心十足地劝着。
“溪溪,今天下午咱们就是去看看学校。”
“你从来没上过学,有些东西看不懂没啥毛病啊。”
“等明天你再去,肯定就会了。”
杨溪溪抬头,眼睛哭得通红:“他们都在笑话我。”
“那不是笑话你,确实是咱不会呀。”
“明天你就去好好学,学会了他们就不笑话你了。”
“我不想去了!”杨溪溪踢腾着两条小腿。
张海山心中咯噔一声。
没想到这才是第一天,自己的小姨子居然就有了厌学情绪。
他虽然没有孩子。
但是以前在执行维和任务的时候,没少教那些落后国家的孩子知识。
勉勉强强也算个老师吧。
咳嗽一声,姐妹二人同时回头看着他。
杨溪溪跑过来,一头撞在他肚子上。
“姐夫,我不想去学校了,我以后还天天在这屋里等着你们回来,我哪都不去。”
抚摸着她的头发,张海山蹲下来:“溪溪,到底咋回事?先和我说一说呗。”
原来是杨溪溪和杨彩霞去育红班的时候,正好赶上周老师给学生们布置作业。
由于已经接到江红星的通知。
周老师就想先试一试杨溪溪是什么水平。
也只是单纯的问她几个字。
没想到她根本不会写。
学生们都是小孩,,没忍住发出一阵哄笑声。
这可把杨溪溪的自尊心打了个七零八落。
张海山耐心十足,柔声细语地说。
“我当时什么事呢,这就是个小事儿。”
“想一想,以前咱们在家的时候,我没事就教你识字写字。”
“你不可能不会写,你就是紧张而已。”
杨溪溪直勾勾地看着他:“真的吗?”
“那我问你,周老师今天让你写什么字?”
“她让我写,大山树林,还有小花。”
张海山起身,从炉子里拿出一截儿烧了一半的木头当做碳笔。
“来,你在地上写给我看。”
“我不会。”杨溪溪摇头。
“你会,好好想一想,我教过你的。”张海山把木棍塞进她的手里。
看着姐夫充满鼓励的眼神,杨溪溪是躺着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写。
片刻后,果然都写出来了。
“你看,没错吧!”张海山轻轻点了点她的脑门。
“咱们溪溪老聪明了,这样,今天晚上我再教着你写几个字,明天拿着去给老师看。”
“她看了呀,一定会夸奖你的。”
“也不会不让你去那上学,好不好?”
杨溪溪擦了擦眼泪,撅着小嘴点头。
之前江红星就知道张海山会写字,所以这一次也给他发了一个本子,还有一只铅笔。
他坐在凳子上,杨溪溪坐在他的大腿上。
杨彩霞在旁边站着,单手按住桌子。
足足写了两个多小时,杨溪溪全程全神贯注,丝毫没有不耐烦。
看着写好的一百多个工工整整的字。
旁边的杨彩霞都觉得有些惊讶:“姐夫,你这字儿。”
“咋了?”
“写得真好看。”杨彩霞盯着字表,朝着他稍微竖起大拇指。
“好了,早点睡觉,明天让你三姐把你送过去,咱们正式上学。”张海山捏了捏杨溪溪的小脸蛋。
后者终于眉开眼笑,抱着写好的字表爬到床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张海山还是去江红星的办公室。
杨彩霞和杨溪溪则来到育红班。
所谓的学校,其实就是在农场的东边盖了一间长长的房子。
农场里的孩子都在这里学习。
周兰是这里唯一一个老师,因为她上过初中。
父母原本在农场这里工作,后来因为开荒过程中出了事故,双双去世。
看到杨秀莲和杨溪溪,她连忙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