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山躺在地上,周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眼神越发迷离。
突然一阵凉风吹来!
“有风?!”他抬起上半身,虽然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够感受到确实有风吹进来。
子弹把黑熊左侧肋骨彻底打烂,总算留出一个缝透进空气来。
缓了两三分钟,他明显感觉胸口顺畅,脑袋也不在昏昏沉沉。
撑着地面爬起来,他第一时间转头呼唤小姨子。
“彩霞?”
眼前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张海山心中一沉,连忙摸索着过去。
没有摸到杨彩霞倒是摸到温热的土堆。
赶紧拨开上面的泥土,好在下面的炭火并没有完全熄灭。
用力吹了吹,借着炭火的微光,他终于看到小姨子的一双脚。
“彩霞!”他连忙抱住小姨子,轻轻晃了晃。
发现对方身体绵软毫无反应。
张海山眼神凝重,连忙趴在对方的胸口仔细听。
好在还有心跳,只不过非常细微。
稍微松了口气,但他也清楚必须得赶紧施救。
手忙脚乱地扯开小姨子的衣服。
冬天大家穿的都很厚。
这个年代可没有羽绒这种东西,大部分都是厚厚的棉花和布料。
而且是穿了好几年的棉花,又沉又重。
裹在身上本来就有些呼吸不畅。
把外套和里面的背心全部解开,只留了一件打满补丁的衬衣。
张海山拖着她来到洞口的旁边。
这里虽然有点冷,但起码空气流通。
随后他连忙过去,把泥土全部扒开,重新添上柴火。
用力吹燃,火光亮起。
他回到小姨子身边,把她身上的外套扒下来,然后轻轻盖在她身上。
浑身打了个哆嗦,冷风不断吹进来,着实有些冷。
他只能不断的往火堆里添柴,让屋内的温度尽量高一点。
看了看杨彩霞,他脱掉外套,垫在她的身体下面。
“姐夫?”杨彩霞悠悠醒来。
刚开口,她一阵皱眉,表情颇为痛苦。
“别乱动,慢慢深呼吸。”张海山扶住她。
“放心吧,你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点缺氧。”
“缺羊?咱家里没养羊啊。”
“姐夫,你好像比我还迷糊。”
张海山愣了一下,笑着整理她脸上的碎发:“行了,你就别瞎操心,赶紧躺着。”
把她放下,张海山拿着柴刀走到熊的尸体旁边。
刚才空气几乎耗尽,他也看不清楚,只能用枪打。
现在就容易多了。
割开熊皮,把里面的肉掏空,留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气孔。
大量的新鲜空气灌进来,虽然冰冷,张海山却感觉如沐春风,浑身舒畅。
有这头熊的尸体堆在这。
其他动物闻到熊的味儿,一般不敢过来。
这一夜总算能安稳过去。
清晨阳光斜照进来,张海山身躯微抖醒过来。
看了看身旁的杨彩霞,睡得正香。
他蹑手蹑脚起来,琢磨着怎么把这头熊推出去。
看了一圈,没别的招,还是只能卸开熊的尸体。
在下刀的时候果然十分艰难。
熊的尸体都冻硬了,不过好在他也没想着留住熊皮和肉。
可以大开大合的猛劈猛砍。
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拿着枪托用力往外一推。
总算把熊的下半身推出去。
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他的嘴角缓缓上扬。
“彩霞别睡了,咱们该回家了。”他拍了拍小姨子的脸。
杨彩霞哼哼唧唧,竟然还有些赖床。
这也是没办法,她经历了昨晚那样的事情,早就已经精疲力尽。
“听话,起来,我们回家再睡。”
杨彩霞迷迷糊糊地跟着他爬出去,张海山扛着两只狍子。
看了看熊的下半身,有些纠结。
扔了吧,觉得太可惜。
带上吧,又觉得沉得慌。
思来想去,还是带上吧。
拿出绳子绑在熊的后腿,另一头缠在自己腰上。
扛着两只狍子,拖着半只熊,两人总算回到村里。
与此同时,杨秀莲和赵军已经召集了一拨人,大家随时准备进山去找。
“那是不是海山他们?”赵军抬手指着山坡下的两个人影。
杨秀莲看了一眼,顿时满脸欣喜:“是!是他们。”
急匆匆地迎上去,她一把抓住妹妹:“彩霞,你没事吧?”
“二姐,我没事。”
“哎哟,真是担心死我啦,你们这到底咋回事。”
杨彩霞把眼放光:“二姐,这次可刺激了。”
“你看,一只老鹰,两只狍子,还有半只熊呢。”
“都是我和姐夫打的!”她颇为自豪地挺起胸口。
赵军和村民们迎上来,看着那些猎物,眼神有些发直。
看着杨秀莲的黑眼圈,张海山既感动又心疼。
“放心吧秀莲,我们俩都没伤着。”
“别在外面杵着了,先回家再说。”
“对对对,赶紧回家。”杨秀莲紧紧拽着妹妹的胳膊。
“海山,真把我们担心坏了,下次你还是别带你小姨子一起进山。”赵军笑呵呵地迎上来。
“赵哥,”张海山微笑,“谢谢你和大家伙。”
“这样吧,这只狍子大家伙分一分。”
赵军连连摆手:“不行,要是我们进山找着你了,那我们收着没问题。”
“可现在我们都没有出发呢,无功不受禄。”
“行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别客气。”张海山既是客套,也是真心话。
大家连饭都吃不饱,还愿意集合起来进山搜人。
别的不说,有这份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当然他也有别的考量。
这么多人看到他家里有人。
如果不分一点,保不齐有人会心生怨念。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永远不要试图考验人性。
这句话张海山在战场上已经体验过无数次。
看赵军还在犹豫,张海山直接把一只狍子架到对方肩膀上。
“别客套啦,赶紧的。”
“天这么冷,大家伙都回家喝碗肉汤。”
“海山啊,你这太客气了,谢谢嗷。”
“要不我说呢,海山这人办事就是地道。”
村民们格外高兴,满脸笑意。
各自回到家中,张海山把狍子挂在院子里,半只熊直接扔到雪堆里。
“姐夫!”杨溪溪小跑冲出来,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眼泪巴巴地仰头望着他:“我还以为你们再也不回来了呢。”
“哪能啊,”张海山我摸着她的脑袋,“家里还有这么可爱的溪溪等着我,我可不舍得不回。”